分卷(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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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偷襲尚清的少女,竟然是傅幼齡! 然而此時的傅幼齡,卻沒有給尚清送東西時的羞澀可愛,只見她面目猙獰,看著尚清的目光就像是看著殺父仇人。 即便是被釘在地上,她也不管不顧的大力掙扎著,嘴里惡狠狠的喊著:尚清!我要你的命!要你的命! 只是,在掙扎間,無數黑氣從她的七竅里冒出來,眼耳口鼻只不過幾分鐘,一個好好的少女就變得像是惡鬼一樣恐怖。 太爺爺倒抽一口冷氣,是誰!是誰在她身上種了鬼脈之氣 傅幼齡腰側的符箓還在持續(xù)不斷的發(fā)著光,正是這光芒慢慢中和了她身上的黑氣,讓她掙扎的動作越來越微弱。 幾個傅家人上前,畫符的畫符,捏指訣的捏指訣,總算把她弄暈過去。 太爺爺松了一口氣,這符箓保住了她的元氣,是誰給她的? 其他幾個女孩兒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就說道:齡齡說,是尚大師給她的,說是帶著能變美。 太爺爺一愣,繼而又是一聲嘆息,他們傅家欠尚大師的,越來越多了。 然而,就在這時,三奶奶忽然一聲驚呼,不好!尚大師! 太爺爺立刻抬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只是一分鐘不到的功夫,尚清卻已經處于劣勢。 他閉著眼睛站在法陣中央,臉色白的透明,嘴角滴落幾滴鮮血。而在他對面,盤龍封印已經蜷縮成一團難以自保,鬼脈卻卷土重來,不懷好意的撞擊著山壁。 傅家人一下子亂起來,這、這是怎么了?剛才不是還好好地嗎?尚大師他會出事嗎? 尚清此刻卻在苦笑。 之前他見到傅幼齡,便覺得這女孩兒有些不對勁,具體的卻看不出來,只以為她最近有劫數,于是隨便找了個理由送給她一道符。 現(xiàn)在卻了然,怪不得他看不出來,原來這劫數是應在他自己身上。 雖然他剛才躲開了致命一擊,但如今正是和鬼脈相斗的緊要關頭,千鈞一發(fā)之際,豈容他分心? 只不過這一分神的功夫,他體內靈力已經紊亂,法陣的光芒也越來越弱胸口一陣劇痛,在傅家人的驚呼中,他狠狠噴出一口血來。 封印中冒出來的黑氣越來越多,隨即凝成了一條黑色巨蛇,那巨蛇左右晃動身軀,好像在不懷好意的看著眾人,盤算著從哪里下手。 它能如此靈活,便意味著不論封印還是法陣,對它的約束都在變小。不愧是鬼脈之力,抓住一線生機都能反敗為勝。 尚清看著它,神色極度冰冷,然后抬掌為刀,狠狠劃破右手手腕。鮮血噴涌而出,瞬間染紅了地面。 以我血rou為祭,以功德為引,告立天地,封汝萬年! 天地同時嗡鳴。 陣法瞬間轉為血紅,它瘋狂轉動起來,近乎貪婪的吸食著尚清的血液,力量卻越來越強大! 黑色巨蛇瑟縮的顫了顫,哪怕沒有靈識,它依然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懼和震撼。 它四處扭動著想要逃跑,尚清卻一聲冷哼,沾滿鮮血的手抬起來,狠狠攥緊,給我封! 整片山脈為之一顫! 陣法運轉至最快,隨后陡然停下,鬼脈發(fā)出最后的哀鳴,就連盤龍封印都瑟瑟發(fā)抖想要逃跑 當法陣成功封印那一刻,尚清的血rou之軀便會化作齏粉消散在天地間。 他輕輕閉上眼。 心里想著,沒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可惜了傅斂知,這條四腳蛇現(xiàn)在無知無覺,只怕是要跟著他一起消散了。 有點對不起他。 他右手探進懷里,摸上那個玉質小盒 從尚清劃破手腕到現(xiàn)在,也不過是兩分鐘的功夫,站在外圍的傅家人沒有一個是外行,此時看見這一幕都愣住了,幾個女孩瞬間紅了眼眶。 尤其是剛剛醒過來的傅幼齡,連滾帶爬向尚清沖去,嘶喊著:不!尚大師不要!她心里甚至想著,自己要是能代替尚大師就好了,反正她活著只會添亂 太爺爺和三奶奶顫著手拿出自己的本命法器,心里卻想著,哪怕拼著天譴也要救下尚大師的命!他們這些老家伙是沒用,但是天下之重,怎么能全放在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娃身上? 可就在這個時候,所有傅家人都感受到了一股熟悉、浩瀚的氣息,那是 他們熱淚盈眶的抬起臉,仰望著天空。 吧嗒一聲,玉色小盒落在地上。 灰色的天空中,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大龍影一閃而逝! 緊接著,尚清身旁便出現(xiàn)了一道高大的人影。 完整的、從頭到腳都是人形的人影。 尚清神智已經不太清醒,模糊間,只覺眼前飄過幾縷鴉青色的長發(fā),接著是一道寬大的黑色長袍袖子,袖子上還有幾道銀色的龍紋。 然后,是一個溫暖的、充滿了保護欲的懷抱,將他緊緊摟在懷里。 耳邊,那個人輕聲說道:對不起,阿清,我來晚了。 尚清瞬間放松下來,放任自己沉入黑暗,心里卻想著:這家伙,似乎每次都來的很及時 據說那日,所有正在卜算的玄術士,都算出了同一個卦象:天下大亂! 然而,還不等他們驚慌失措,那卦象就變成了英靈隕落。 最后變成了神龍降世。 再后來,變成了天下太平。 要不是本著最后的敬意,他們實在是想抬頭問問老天爺:A U Kiding me? 尚清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酸軟無力,手腕有些刺痛,其余倒是還好。 尤其是他之前消耗的靈力和生機,竟然已經被修補齊全。 想起最后見到的那一幕,他忍不住想,難道是傅斂知做的? 這樣想著,他睜開眼,正對上傅斂知那俊美硬挺的面容。他忍不住有些愣神,啊,對著那條干巴巴的四腳蛇久了,都忘了傅斂知還有張臉來著咳咳。 傅斂知神色極盡溫柔,看著他就像是看著一個失而復得的舉世珍寶,阿清醒了,有哪里難受嗎?餓不餓? 尚清張張嘴,要喝水 傅斂知立刻從桌子上端起水杯,將人扶進懷里,小心翼翼喂了幾口水。 尚清起先渴的厲害,喝了幾口之后,忽然覺得不對勁。 傅斂知此時造型頗為豪放,只見他黑云一般的長發(fā)披散在身后,身上穿著一身寬大的黑色長袍。 雖然現(xiàn)在他依然是陰魂,但魂魄凝實,已經和重塑rou身無異,哪怕是從氣息上看都看不出差別,皮膚上甚至還有溫度。 然而,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傅斂知那身黑色長袍上,繪制著銀色的龍紋。而那龍紋,是活的。 活得還挺好,就像一條條銀色小蛇,活潑的在袍子上竄來竄去。 就比如此時,那些龍紋像是好奇一樣,全都匯聚在傅斂知端杯子的手袖子處,就像是要看看尚清長得啥模樣。 尚清嘴角就是一抽,一指頭戳在傅斂知胸口,你,站遠點。 傅斂知沒反應過來,無辜看他,阿清,怎么了? 尚清上下打量他,你是龍? 傅斂知表情一僵,干笑,阿清,我只是一條無辜的四腳蛇罷了。 尚清:他嘴角繼續(xù)抽搐,你身上有龍紋。 傅斂知這才反應過來,低頭瞪了那些龍紋一眼,龍紋們有些慌亂的四散逃跑,又齊齊從他袖口鉆進去,躲貓貓一樣藏好。還有一條自作聰明的,在袖口處鑲了一道銀邊。 傅斂知把它彈進去,繼續(xù)裝傻,阿清,現(xiàn)在沒有了。 尚清: 他有點懷疑這條四腳蛇不是裝傻,而是真傻。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 尚清頓了頓,喊了聲請進。 只見進來一群傅家人,那天在封印現(xiàn)場的基本都來齊了。 而當先就是背著荊條的傅幼齡。 小丫頭眼睛腫的水泡一樣,不是哭上好幾天都出不來這個效果,她淚汪汪看著尚大師:對不起,尚大師,都是我不好。被暗算了還連累了你,你打我吧嗚嗚嗚嗚 尚清起先哭笑不得,等她抬頭一看,卻嚇了一跳,只見小姑娘好好一張臉上青青紫紫的,像是被暴揍了一頓一樣! 他再抬頭看去,委實驚了一跳,所有傅家人臉上都帶著傷,好幾個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他心下驚疑,這是誰把整個傅家挑了? 第68章 回家 你把我當成了誰? 尚清起先確實以為傅家是被人給打上門了, 但隨后想想就覺得不對勁。 傅家這一門玄術士,誰能有這么大的本事?哪怕是整個玄術界加起來,也呃, 整個玄術界加起來倒是能辦到,但沒理由?。?/br> 他看著傅家人臉上的傷,一群人被他看得頗不自在,紛紛遮臉的遮臉,捂胸的捂胸。 尚清頓時就察覺到了幾分微妙, 看向傅斂知,你打的? 傅斂知輕咳一聲,手背在身后, 小輩不成器,該打當打。 小輩尚清無語,但看到連太爺爺都沒什么異議的模樣,他總算明白了傅斂知對于傅家的意義。 不過該說還是得說, 幼稚。 傅斂知有些尷尬,看著這一堆青紫紅皮的臉,他也覺得自己氣昏了頭。 可當時他看見尚清吐血暈倒的模樣, 只覺得萬劍扎心一般, 既痛又悔。要不是察覺懷里的人生機尚在, 只怕是要傾覆了整個天地給他陪葬! 因而,對于傅家這群逼著尚清動用禁術的不肖子孫, 自然也沒有什么好臉色。能手下留情只傷他們皮rou,已經是他格外留手了。 尚清自然是明白他的想法,眼中不自覺就露出星星點點的笑意。 傅斂知被這星光閃的老臉一紅,一步步蹭到門口,阿清啊, 你剛醒來身體還虛弱,我去找點靈果給你吃。說著就轉身向自己的寶庫走去。 尚清看著他急慌的背影,終于忍不住輕笑出聲。 傅斂知這一走,傅家人表情立刻輕松許多,看著他的眼神都帶著熱切。 尚清有些無奈,到底傅斂知是他們祖宗,還是自己是他們祖宗?。?/br> 傅幼齡捧著荊條走過來,吸了吸鼻子,尚大師,我心里難受,你打我一頓吧! 尚清哭笑不得,接過荊條放到一邊,問她:你先跟我說說,我昏迷幾天了? 傅幼齡愣愣道:三天了。 尚清又說道:我昏迷之后,又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個呀,發(fā)生的事情有點復雜。傅幼齡心神漸漸放松下來,也忘記負荊請罪的事了,慢慢說起來。其他幾個年輕人七嘴八舌的給她補充。 您昏迷之后,魂祖大人抱著您飛到了天上! 然后他一揮手,那個紅色的法陣就消失了! 再一揮手,盤龍封印就被修補完整了! 再再一揮手,鬼脈里出來的黑氣就被打散了! 尚清只覺得滿耳朵都是小姑娘們嘰嘰喳喳,他聽了一腦子的一揮手,心說傅斂知怕是個千手觀音叭,有幾只手啊能這么揮。 不過心里也明白,他之所以能獲救,還真得賴傅斂知這一揮手,正是因為法陣消失、封印補全,所以天地無功不受祿,才沒能收走他這個祭品。 他看向幾個小丫頭,又問:然后呢? 小丫頭們噘嘴,然后魂祖大人就把我們打了一頓,說我們不應該讓你受傷。 長輩們都被打了屁股! 我們也被扔出去好遠,摔得可慘了! 一個少年說道:我最慘了,被扔到一棵樹上,打翻了一個鳥窩,兩只鳥圍著我啄了好久! 尚清抬頭,看向尷尬看著他的幾個年長傅家人,忍笑說道:對不住,明明是我一個人的決定,連累你們了。 太爺爺趕緊彎腰,千萬別這么說,本就是我們本事不濟,否則,何須您以rou身祭祀天地?他嘆了口氣,只要您能沒事,別說是挨魂祖大人這一頓打,就是天天打,也使得! 其他幾個人傅家都點頭,看向尚清的目光滿是敬佩。 尚清忽然想起他和傅家人剛見面的時候,這群人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看一棵樹一樣,冷漠中帶著點觀測。不由感慨,這群人也是性情中人啊。 要不是這個性子,也做不到一族人守著鬼脈上千年了。 手腕被拉動幾下,尚清抬頭,就見剛才那個少年耳朵微紅,看著他鄭重道:尚大師,我以后會好好修煉的,會成為一個厲害的玄術士,以后就不用你一個人擋在前面了! 其他年輕人紛紛點頭,一個兩個眼神中帶著敬佩甚至是濡慕(?) 尚清趕緊抬手摸摸臉,大概、好像、仿佛他和這群人差不多年紀吧? 太爺爺呵呵笑起來,行了,尚大師需要休息,你們先出去吧。 一群年輕人斗志昂揚走出去,看那樣子,是打算出了這個門就修煉去??吹纳砗箝L輩忍不住失笑。 屋子里安靜下來。 片刻后,尚清收斂神色,您想跟我說什么? 太爺爺躬身說道:關于幼齡的事情,我們該向您道歉。我們竟然沒發(fā)現(xiàn),有人在幼齡身上種了鬼脈之氣。 尚清擺擺手,先不說這個,為今之計是要查清楚誰干的,以及,只有她一人中招了嗎? 太爺爺連忙說道:您昏迷這三天,我們已經安排族人做了檢測,確實只有她一人中招。至于是誰下的手,還在調查。唯一能確定的,是下手之人及其隱秘。 尚清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您聽說過,在體內養(yǎng)怨鬼的法子嗎? 太爺爺嚇了一跳,養(yǎng)怨鬼?在人的身體里?我從來沒聽過這么惡毒的法子! 尚清:是我親眼所見。現(xiàn)在回憶起來,在傅幼齡體內養(yǎng)鬼脈之氣,和以前我見過的,在人身體里養(yǎng)怨鬼的法子,竟然如出一轍。想來,這是一條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