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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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還在招呼,嘴里發(fā)出喵喵喵的聲音,想要誘喬末下來。 喬末不為所動,淡定地?fù)Q了個姿勢趴在樹梢上,伸出爪子碰了碰前面的小嫩葉,像一只普通的小貓那樣玩了起來。 小貓,來,那人還沒有放棄,他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一個包裹,包裹已經(jīng)被油漬滲透,來吃小魚干。 喬末斜著眼睛看了看那個小包裹,一看就是這人中午吃剩的炸魚。 他嫌棄地喵了一聲,然后在還算粗壯的樹杈上轉(zhuǎn)了個圈,又臥了下來,閉上貓眼,尾巴尖垂下來一晃一晃的,不再理這個人。 那人看喬末不理他,嘟囔了下自己就這么不招貓待見嗎,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后,那人說了句:那我走了,東西留這你吃吧。 喬末閉眼等了一會,那人的氣息漸漸遠(yuǎn)離,突然,那種特殊的氣息又來了,他猛然睜眼,卻只看到了那人遠(yuǎn)去的背影。 喬末略微思索一下,站了起來。 看來,這皇宮真的是待不了了。 那個人已經(jīng)找過來了。 月黑風(fēng)高夜,正是出逃時。 喬末想著好歹在這皇宮大內(nèi)住了這么久,怎么也得去跟李程年告?zhèn)€別,讓自己和這個凡人的塵緣做個了斷。 橘貓大搖大擺地走在御花園的小路邊,剛靠近李程年的寢殿,就嗅到了一股不祥的氣息。 死氣。 喬末一驚,難道今晚是李程年的大限? 他急急忙忙地破門而入,看到李程年周身的生氣已經(jīng)所剩無幾,他穿著明黃色的里衣倒在地上,掙扎著將那個南國的翡翠瓶子打開,金色的液體流入他的嘴里,剛才還纏繞著他身體的黑色死氣被突然磅礴的生氣沖散。 喬末顧不得批評他亂吃東西,急忙化作人形上前把他扶起來。 你不要瞎折騰了,喬末皺著眉頭,你的生氣剩的不多 是真的 喬末沒聽清:你說什么? 接著他的手被死死抓住,李程年激動地看著他:是真的,小末,長生之藥是真的! 喬末看著那地上的翡翠瓶子,又定眼看向李程年。 翡翠瓶子躺在鋪就了軟毯的地面上,完好無損。 而李程年現(xiàn)在面色紅潤,和之前形容枯槁的將死之人的形象完全不同。 李程年松開他的手,撲在地上撿起那翡翠瓶子,想要繼續(xù)往嘴里倒,但那藥已經(jīng)沒有了。 小末,李程年眼睛帶著興奮看向他,我可以入道了!今天有位仙長,說我今晚子時將有一劫,如果我能熬過去,那明天他就帶我入道! 喬末卻沒有說話,而是伸手拿過了李程年手中的瓶子,嗅了嗅瓶口。 之前聞到過的那種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消失了,這里面現(xiàn)在干凈的仿佛沒裝過任何東西一般。 他看向李程年:誰說的你今晚要有一劫? 李程年說:是一位叫陸純的仙長,洲山人。 陸純?洲山人? 洲山靠近南國,同樣也臨海,現(xiàn)在南國那邊因?yàn)榛实鄣木壒剩薜乐L(fēng)大盛,不論有沒有靈根,都捏著指訣打著坐,想著萬一哪天感動天道了給降下個靈根。 不過,洲山在北國范圍內(nèi)離京城是最遠(yuǎn)的,南國開始盛行修道也沒多久,這陸純一眼看出了李程年今晚的死劫,想來有幾分真本事。 一般修道之人看凡人有沒有劫難,多半是看他身上的生氣變化情況,由生氣狀態(tài)配合掐算來推斷這人還能活多久,但推斷歸推斷,像喬末的水平,最多也是看個大概時間,因?yàn)樗麘械脛幽X袋去算,在他眼里,凡人都要死的,早死一刻鐘晚死一刻鐘沒什么差別。 這陸純能把這時辰算得這么準(zhǔn),就算他修為不高,也是十分精通卜算之?dāng)?shù)。 但精通歸精通,喬末還從未聽說過擅長卜算就能把沒有靈根的凡人,不,是綁定了紫薇之氣的真龍?zhí)熳訋氲赖摹?/br> 你別聽他瞎說,喬末有些不服氣,你根本就不可能入道。而且你現(xiàn)在身上的生氣很不對,太過游離,所以還不算渡劫成功。 李程年一愣,他慢慢轉(zhuǎn)頭,看向喬末:小末,你希望我立刻去死嗎? 喬末眨了眨眼:你本來就應(yīng)該在今夜死了呀。 李程年看著這個一臉天真、說出的話卻無比殘酷的少年。 當(dāng)年救他一命的仿佛不是他。 你就這么盼著我死嗎?李程年艱難說道,小末,你不肯帶我入道,是因?yàn)橄胱屛铱禳c(diǎn)去死嗎? 喬末不明白為什么李程年會如此傷心。 身為凡人,死亡是既定的終點(diǎn),為什么不肯面對呢? 喬末想了想,然后說道:人總會死的。 李程年看著喬末姣好的臉龐,月光清清冷冷地落在他的側(cè)臉,金色的眼珠圓圓的,眼睛里是不解的情緒。 他曾經(jīng)把喬末當(dāng)做這深宮中唯一的溫暖,但到了這時,他才真真切切地明白,喬末不是人類,他是妖、或者是靈,他是入道的生靈,有著無窮無盡的時間和生命,他看待他這樣的凡人,就如同凡人看待螻蟻一般。 凡人會在乎一只螞蟻的死活嗎?不會。 所以喬末也不會理解人類想要長生的心。 喬末,李程年怔怔地說道,二十多年了,你和我相識二十多年了,我現(xiàn)在要死了,你就沒有一點(diǎn)的傷心嗎? 喬末斂眸,躲開李程年的目光。 李程年,他輕聲說道,我已經(jīng)不知道活過了多少個二十年了,我經(jīng)歷過很多的生離死別。 如果總是會因?yàn)檫@樣的原因而傷心,那他現(xiàn)在的心已經(jīng)被切得細(xì)碎,傷無可傷了。 李程年的手伸出去,摸上喬末黑色的頭發(fā),從側(cè)邊把那捋金發(fā)挑了出來,抓在手里。 他苦笑了一下:可你看起來還只是個孩子。 小時候,他見到喬末,把他當(dāng)成暖心的大哥哥,但這大哥哥比他還懶,比他還饞,御膳房今天做什么菜從來都是喬末比任何人都先知道。然而,他從來不像其他的貓那樣偷rou,只是安安靜靜地蹲坐在御膳房的門口,對著做魚的師傅嗲嗲地喵一聲,金色的眼睛里映出對魚的渴望,矜持又可愛。 后來,李程年長大了,等他身高超過人形的喬末后,他完美地適應(yīng)了從弟弟到哥哥的身份轉(zhuǎn)變,給了小貓無盡的寵愛。 再后來,李程年大婚,喬末再也沒有變成過人形。 從六歲到現(xiàn)在,喬末貫穿了李程年大半人生,看著他從一個天真的小太子,變成心狠手辣,懂得黨同伐異的大人。 但喬末對他的任何變化,都是放縱的。 哪怕是李程年當(dāng)著他的面殺人,他也不過舔舔爪子,伸個懶腰而已。 因?yàn)槿硕际菚赖摹?/br> 我不想你因?yàn)檫@輩子長生的執(zhí)念造下不可償還的因果,喬末說,死亡是每個人都會有的結(jié)局,但是人的死亡,應(yīng)該讓因果清零,對長生執(zhí)念過重,會對你下輩子不好。 下輩子李程年閉上了眼,他現(xiàn)在才清醒,如果不入道,他永遠(yuǎn)都是一個凡人。 凡人和入道者,是不同的高度。 喬末覆上李程年的手,認(rèn)真說道:下輩子你會過得很好。 小末,李程年睜開眼睛,他眼中已經(jīng)平靜無波,如果我死了,你還會在這里嗎? 喬末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shí)地?fù)u了搖頭。 李程年笑了,他現(xiàn)在的臉色很好:明天陸純仙長會再次進(jìn)宮,他會幫我入道。 喬末有些生氣,為什么話題又轉(zhuǎn)了回來:他肯定是騙人的!你不可能入道,他雖然也許有幾分真本事,那也絕對不可能幫到你! 但是南國的靈藥,確實(shí)管用了。李程年從他手里拿過翡翠藥瓶,陸純算到了我今晚的大劫,他的家鄉(xiāng)洲山靠近南國,小末,我覺得,這是上天給我的機(jī)會。 喬末張了張口,然后小聲說道:那他如果是想害你呢?畢竟你也說了,南國也在虎視眈眈。 李程年笑了一聲,他的聲音帶著些冷漠:小末,我想好了,我會擬好圣旨,不論明天結(jié)果如何,這皇位,我都會傳給太子。 喬末想問,那北國呢?你的心里的宏圖霸業(yè)呢?怎么就這樣輕飄飄地放下了? 但他轉(zhuǎn)念一想,反正李程年確實(shí)活不了多久了,他能在臨終前看開點(diǎn),也好。 李程年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只是溫柔地執(zhí)起喬末的手,帶著些輕松愉快的口吻說道:小末,明天你也來吧,明天入道之后,我就能跟你是一樣的了。 入道之后,他能就從螻蟻,變成人類。 第3章 請神 喬末本來想立刻就走的,畢竟白天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他熟悉的氣息,而李程年雖然用南國的藥短暫續(xù)命,但rou眼可見那生氣是游離在他的身周,勉強(qiáng)維持他的生命,并不是他自身散發(fā)出的生氣。 那個陸純說得對,李程年在子時是有大劫的,可以說,是死劫。 但喬末還是答應(yīng)了李程年的請求,只不過他要求李程年不要提及他的存在,他會看著李程年,如何在陸純的引導(dǎo)下入道。 喬末化作貓型蹲在大殿的橫梁之上,隱匿了自己的氣息。 然后他看到了被召入宮的陸純。 這陸純,竟然就是昨天妄想喂他剩飯炸魚的那個修道者。 看到陸純一臉震驚地看著皇位上的李程年,喬末在心里有了底。 他昨天說出那些話,恐怕是看出了李程年大限將至,所以才沒有直接拒絕李程年說不行,而是找了個這么個托詞。 誰想到李程年竟然活了下來。 橘貓的貓眼瞇起,在橫梁上悄悄伸了個懶腰。 看你這下怎么收場。 底下的陸純在一開頭的震驚過后,也注意到了李程年身上生氣的不對勁。 他試探著問道:敢問陛下,昨夜可是有奇遇? 李程年面帶笑容:仙長不必關(guān)心這些,只需要兌現(xiàn)昨日的承諾即可。 陸純看李程年不愿意透露,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 是這樣,陸純小心說道,陛下身負(fù)紫微命格,按道理來說,昨日陛下 李程年的笑容收斂,面容微冷:你也認(rèn)為朕應(yīng)該昨晚就去死? 也? 陸純在心里微微皺眉,面上誠惶誠恐:不不不,陛下誤解在下了。 你只消兌現(xiàn)你的諾言即可,李程年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走下金色的階梯,陸仙長,朕可是聽說,修道之人不輕許諾言,許了諾言若是不兌現(xiàn) 不兌現(xiàn)會有心魔,喬末在心里接話道。 這是李程年小時候,喬末告訴他的。 那時候李程年要喬末允諾會永遠(yuǎn)陪著他,喬末不肯,告訴他修道之人若許下做不到的諾言會產(chǎn)生心魔。 陸純卻沉思半晌,說道:陛下命格著實(shí)特殊,若想逆天改命也只能有一途可走。 李程年雙手背后,在他面前站定:你說。 陸純吐出兩個字:請神。 喬末一驚,然后小心地站了起來,在橫梁上走了兩步,讓自己更靠近兩人交談的位置。 李程年對這條建議很感興趣:哦?請神? 對,陸純點(diǎn)頭,請已飛升的修道之人重回凡間,飛升的修道之人皆已修成神格,神魂歸于天殷境,享凡間供奉,天殷境里的神仙都是得道的修道者,他們肯定知道如何能讓您入道。 人類飛升后歸天殷境,妖獸飛升后歸太虛山,這兩處都是入道生靈們竭力想抵達(dá)的地方。 李程年若有所思:說起來,南國那邊好像并沒有聽到過什么請神的風(fēng)聲。 請神是不能大辦的,陸純解釋道,神為凡人請愿而下天殷境,如果大辦,凡人太多,愿望太雜,神不會應(yīng)。 你是說讓朕秘密辦一場請神大典? 對,只有陛下和在下兩人。 李程年下意識地往上一瞥,這動作被陸純注意到,陸純也抬頭向上望去,喬末努力吸了口氣,讓自己的肚子不要太突出,但還是被陸純看到了沒藏好的一縷橘色的毛。 那行,李程年頷首,那仙長需要什么,一會跟宮人去說,朕會盡快 不,不,陸純搖著頭,他右手暗自掐了一個指決,左手捏住了一塊玉玨,還麻煩您現(xiàn)在屏退左右。 李程年一愣:現(xiàn)在? 對,陸純余光掃向房梁,看到那抹橘色的絨毛還在,一改樂呵呵的表情,帶著些嚴(yán)肅的命令口吻,現(xiàn)在立刻馬上! 李程年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還是下令讓宮人們離開。 喬末在陸純要求屏退左右的時候就轉(zhuǎn)身準(zhǔn)備逃跑,然而,他順著房梁飛奔,剛瞄準(zhǔn)了窗戶準(zhǔn)備一躍而下,一道金色的網(wǎng)驟然出現(xiàn)在半空! 貓眼瞇起,前爪彈出鋒利的指甲,貓爪一揮,帶著靈氣的靈刃飛出,砍向那張金網(wǎng),金色的網(wǎng)破了一個洞,喬末靈活地從洞里鉆了過去,避開金色大網(wǎng)的束縛,但這么一用力同時也改變了他的落點(diǎn)方向, 小末! 李程年這才明白,陸純的目標(biāo)是他的橘貓! 他怒聲喝道:陸純,住手!你好大的膽子!來人! 然而,陸純不知道用了什么術(shù)法,任憑李程年如何叫嚷,外面的人無知無覺。 妖道妖道! 李程年臉色蒼白地怒罵,他上前去想要推開陸純,卻被陸純周身不知道什么東西溫柔彈開。 李程年,你別管。橘貓落地后開口說道,他手里的是法器,你一個凡人最好不要碰。 李程年跌坐在地上,看著面前對峙的一人一貓,喃喃道:凡人 居然是你,陸純看到喬末,露出驚訝的表情,然后他嘆了口氣,我就說,好看的貓貓多半都是成精的,不過你收斂氣息的能力挺厲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