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圓圓留下來了。

    她沒有辭職，到了辦公室認(rèn)認(rèn)真真跟沉暗道了歉，只是眼睛紅得厲害。

    沉暗讓她回家休息，明天再來上班，她搖搖頭說沒事，因?yàn)橥砩峡腿硕啵鲁涟得Σ贿^來。

    后天是中秋節(jié)，診所會(huì)放假一天，但沉暗不放假，他原本就沒什么地方去，給自己的計(jì)劃就是在診所呆到晚上六點(diǎn)，吃完晚飯繼續(xù)去體育館打羽毛球。

    但現(xiàn)在，他有了別的計(jì)劃。

    苗展鵬過來之后，沉暗又多呆了兩個(gè)小時(shí)，中午預(yù)約的客人推遲到晚上八點(diǎn)，有的來晚了，他多等了半小時(shí)。

    等他忙完出來，時(shí)間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diǎn)十分。

    他看了眼手機(jī)，自從他發(fā)完那句語音之后，白梨就再?zèng)]回過。

    他戴上耳機(jī)，一邊沿著東新小區(qū)的方向跑，一邊給白梨打電話，第一遍沒人接，第二遍也沒人接。

    他堅(jiān)持打到第四遍，白梨終于接了。

    “吃飯了嗎？”他問。

    聽筒里他的聲音格外質(zhì)感磁性，白梨搓了搓發(fā)麻的耳朵，聲音很小，“……嗯?！?/br>
    “剛剛在做什么？”

    “……給貓涂藥?！?/br>
    手機(jī)又有其他人來電，沉暗看了眼手表上顯示的來電備注，沖白梨說，“我接個(gè)電話?！?/br>
    是萬軍打來的。

    約他明天晚上一起吃飯，說虎叁也在。

    沉暗聽明白了，“萬哥，你費(fèi)心了，明天我一定準(zhǔn)時(shí)到?！?/br>
    他沒再給白梨回?fù)苓^去，跑了二十多分鐘，到東新小區(qū)二十棟樓樓下，這才站定給白梨打電話。

    天氣燥熱，他又跑了那么久，渾身都是汗，說話的聲音也帶著喘，“我在你家樓下?！?/br>
    白梨愣住了，心慌地問，“……為，為什么？”

    沉暗低笑，“你說為什么？”

    “我，我不知道……”白梨慌亂地走到廚房的窗戶前，往底下看，果然看見黑暗中似乎站著個(gè)人。

    “你中秋回家嗎？”沉暗摸出煙，點(diǎn)了火，徐徐吐息。

    “不，不回去。”白梨輕聲說。

    “那到時(shí)候，我?guī)闳ネ??！彼е鵁?，聲音含糊沙啞，卻格外惑人。

    “不，不用，我不出去。”白梨耳朵發(fā)癢，聲音都顫了幾分。

    “后天早上，我來接你?！背涟档托?，渾然不管她的拒絕，咬著煙，聲音低低的，帶著啞意，“家里有水嗎？我渴了?！?/br>
    白梨哪聽不懂他的話外音，他分明是想讓她下來，跟他見面。

    她咬著唇，緊張得渾身上下的毛孔都炸開了，“……我，我放門口，你自己拿。”

    沉暗喉口溢出笑聲，“好?！?/br>
    說完，他幾大步跨到叁樓，白梨的速度哪有他快，她都是喝冷開水，才剛拿出新的紙杯，倒了杯水，一打開門，就看見男人站在家門口，嚇得她邊往后退，邊低低叫了聲。

    她在家自然沒有戴帽子，也沒有墨鏡和口罩，白皙的小臉全然露在男人面前，漂亮的一雙眼睛害怕地瞪大，里頭是黑白分明的瞳仁，干凈又澄澈。

    穿著居家的衣服，純白色的長袖長褲，墨黑的長發(fā)披在肩上，襯得那張巴掌大的臉更顯動(dòng)人。

    沉暗卻只是站在那沒動(dòng)，眸底帶笑地看著她，“水，給我?！?/br>
    白梨手抖得厲害，遞過去時(shí)，手背全灑了水。

    她垂著眼睛不敢看他，沉暗接過水杯，咕咚咕咚兩口喝完，把杯子還給她時(shí)，握住了她的手。

    白梨身體顫抖起來，她害怕地看著他，一雙眼驚慌又無助。

    沉暗及時(shí)松手，“我走了，你把門關(guān)好?！?/br>
    他往后退了幾步，主動(dòng)把門關(guān)上，這才靠著門輕輕敲了敲，“反鎖了沒？”

    門內(nèi)傳來響動(dòng)，緊接著才傳來白梨軟軟的聲音，“……嗯?！?/br>
    “那我走了?！背涟嫡f完，又靜靜靠在門上聽了會(huì)，直到聽見白梨極小的那聲“嗯”，這才轉(zhuǎn)身往外走。

    他是跑著回去的，車子停在診所門口。

    跨上摩托車的那一剎，想起白梨抗拒又害怕的那雙眼，莫名地有點(diǎn)心疼。

    他不知道白梨以前遭遇過什么，他只知道，他第一次，迫切又渴望地，想要抱一抱她。

    想將她的害怕和不安驅(qū)除干凈，想讓她的眼底只充滿明媚的笑意。

    回家洗完澡后，他站在陽臺，邊抽煙，邊把花從客廳搬到陽臺透透風(fēng)，隨后給花澆水。

    花蔫蔫的，葉子都耷拉著。

    他拍了張照片發(fā)給白梨，問她：【像不像你？】

    白梨隔了好一會(huì)才回：【……哪里像？】

    沉暗發(fā)了語音過去，低低的嗓音帶著笑，笑聲沙沙啞啞的，質(zhì)感好聽。

    “都喜歡低著頭。”

    白梨臉一紅，又收到沉暗發(fā)來的一張照片，他修長的指節(jié)捏著一片葉子，緊跟其后的是一條語音。

    白梨點(diǎn)開，就聽見沉暗質(zhì)感磁性的嗓音，落在耳畔，好聽到醉人。

    “我在跟它牽手。”

    白梨臉色猛地漲紅，他上一秒還說這花像她，下一秒就說跟花牽手，潛臺詞豈不就是……在跟她牽手。

    “可以嗎？”他問。

    白梨頭腦發(fā)熱，根本不明白，他問的是花還是自己。

    卻是顫著手指回了句：【可以。】

    沉暗又發(fā)了句語音，嗓音愉悅，帶著低啞氣音，燙得白梨耳朵又麻又癢。

    “記住你說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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