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吃邊皺眉：“那個叫寧小純的，她的八卦訊息準確率也太低了，整天謊報軍情?！?/br>
    姜蔓失笑：“你還有心情在這開玩笑，我都不敢想象宋嘉陽知道你被前男友綁走之后的表情。”

    林四月擦干凈指尖的油膩，吸了一口熱果汁，對著厚厚的糖底結(jié)晶皺了皺眉：“我想喝冰可樂?！?/br>
    但是這里是沒有人給她買冰可樂的，林四月也懶得起身，只能又勉為其難地吸了兩口橙色的液體，才慢條斯理地答道：“那你就別告訴他。”

    姜蔓歪著頭，敲敲桌面：“我的姑奶奶，你還是先給我匯報一下你的心路歷程吧，你這是真的準備跟霍錚定個婚再養(yǎng)個前男友小白臉？”

    姜蔓仔細思索了一下，斟酌道：“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霍錚和那個程延，誰都不是個省油的燈，我怕他們打起來。”

    林四月拿著最后一張紙，優(yōu)雅地擦干凈嘴角，仿佛她吃的不是肯打雞，而是頂樓西餐廳一萬一塊的牛排。

    然后，才微微一笑，看向自己的未來嫂子。

    “霍錚不是我的，至于程延…我當然也不會要?！?/br>
    姜蔓一頓：“那你這是…”

    林四月起身，裹了裹她的羽絨服，扒拉了一下她半干的頭發(fā)。

    “你見過貓捉老鼠嗎？”

    “……？”

    四月的眼睛閃了閃，像是想起了童年一段很有趣的往事。

    “小時候，在我們福利院的小食堂里，總是會有老鼠，院長阿姨就把家里的大黃貓帶了過來，我見過那么一兩次?！?/br>
    “貓其實一點都不愛吃老鼠，貓抓到它們，會輕輕松開爪子，然后放他跑一點，再按住他的尾巴，一拉一拽，給一點希望，再親手掐滅——”

    “直到把它們玩死。”

    ……

    姜蔓果然是個歹毒的女人，第二天一早，林四月對著腫了的臉蛋坐看右看，只能無奈地多打了一層側(cè)影。

    來到公司的時候她已經(jīng)有點感冒，鼻子末端的那個不知道什么部位悶悶地疼，她很有意識地讓陳曉玥幫自己拿了兩袋感冒藥以防萬一。

    陳曉玥看著自己那個總是胸有成竹的上司，難得地露出皺眉頭不想吃藥的表情，眉眼止不住地帶上笑意。

    小助理劃拉著平板，向她匯報著工作：“人事部那邊說，創(chuàng)意一部和五部的新部長給了回信，下周一可以到職?！?/br>
    林四月沖藥的手一頓，抬起眼睛：“下周一？”

    陳曉玥點點頭：“那邊是這么說的?！?/br>
    林四月垂下眼睛，拿著小勺子在茶杯里攪動著黑褐色的液體，挪開視線：“工作交接你幫他們一下，有任何問題告訴我，年前還有幾個項目要結(jié)案？”

    陳曉玥合上平板，撓撓頭：“其實沒了，只是…”

    林四月：“怎么了？”

    陳曉玥躊躇地答道：“只剩下嘉程科技年前要定稿竣工，還有沉魚彩妝那邊…一部策劃有點問題?！?/br>
    林四月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說下去。

    陳曉玥：“盧錫要休年假，他都攢了兩三年了想帶著老婆孩子一起出國玩一圈，這個案子…”

    林四月皺了皺眉，指尖劃在辦公桌上，是她沉思時候的小動作。

    陳曉玥看她的樣子，開口道：“陳韻如那邊說…顧家照明的案子年前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她想接。”

    林四月眼睛閃了閃，想說什么還是沒說：“給她吧，跟她說…凡事注意安全?！?/br>
    ……

    一整個春節(jié)前，嘉程科技都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氣氛，整個公司沒有因為臨近上市而松一口氣，而是被籠罩在兩位部長跳槽的陰影中。

    不知道上層在想什么，趙鑫和陳英就那么全須全尾地走出了嘉程科技，入職了奧佳。

    創(chuàng)意部新任部長李嬌嬌年紀輕輕一朝得勢，走起路來尾巴都能翹。

    她今天第四次抱著提案書走上頂樓的辦公室，敲開最里面的那間。

    辦公室外面的隔間里坐著的是程延的秘書譚晶，她冷眼看著，不執(zhí)一詞。

    旁邊的小秘書看見了，朝她擠眉弄眼：“這都一早上第四次了，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司馬昭之心?！?/br>
    譚晶看著李嬌嬌的大紅唇，搖搖頭，在心里替她默哀。

    小秘書卻不知道她心中所想，還在歪著頭說道：“其實李嬌嬌就是家世不太好，人倒是沒有那個整天來煩我們的寧小姐討厭。”

    譚晶冷淡地掃過逐漸圍攏過來看八卦的人群，十分一板一眼地訓(xùn)斥道：“公司付工資給你們是讓你們在這里看熱鬧聊八卦的嗎？”

    小秘書們立刻四處散去，剛剛那位在譚晶耳邊的說話的小姑娘撇撇嘴，似乎是不以為然的樣子。

    譚晶看著電腦上一頁一頁的文件資料，在心里搖搖頭：家世算個什么東西，里面那位要是能看上這種貨色，何至于現(xiàn)在還在折騰。

    ……

    年前的最后兩周，整個奧佳都沉浸在“要放假了美滋滋”的快樂情緒中。

    陳曉玥給四月匯報的時候尾音都是上揚的，只是今天不知道為什么整個人喪起來了。

    四月從電腦里抬起頭：“怎么了？”

    陳曉玥把一沓子文件放在四月的面前：“嘉程那邊把終稿打回來了?！?/br>
    林四月翻了翻，皺起了眉：“場館的方案是已經(jīng)和政府部門都確認過的，批復(fù)都是簽了字蓋了章的?！?/br>
    陳曉玥不說話。

    林四月懂了：“他們卡了最后一個館？”

    陳曉玥點點頭：“他們場館都已經(jīng)建了一個月了，年后再一個月就能完工了，定的是三月底四月初的揭幕典禮，還剩兩周就過年了，那邊的意思是年前要是不能定稿，要我們陪他們一起春節(jié)加班?！?/br>
    林四月瞥瞥桌上的文件，雙手合十，嗤笑道：“一起加班？美死他們了，我們是乙方，不是他們孫子。”

    這是陳曉玥第一次聽到上司說這種不雅的詞匯，有些吃驚地張了張嘴巴，良久，她遲疑道：“其實趙媛媛那邊說，她覺得是嘉程故意卡的…”

    林四月雙手撐著下巴，淡淡地掃過桌上的文件。

    其實也不難猜，嘉程被挖走了大半團隊，跑來乙方的公司，那自然是要給奧佳使點絆子拿拿威風(fēng)的。

    林四月看向助理：“嘉程現(xiàn)在的創(chuàng)意部部長是誰？”

    陳曉玥：“叫李嬌嬌?！?/br>
    林四月在腦海中搜尋了半天這個名字，未果，無聊地甩了甩頭：“下一次提案時間是？”

    陳曉玥：“這周三。”

    林四月笑笑，唇角的笑意不達眼底：“趙鑫和陳英都不用去了，讓趙媛媛和周月婷準備一下?！?/br>
    陳曉玥一愣：“那誰帶隊？”

    林四月長長的指甲劃過銀灰色的電腦殼，發(fā)出一個刺耳的聲音。

    她抬起眼睛。

    “我?！?/br>
    作者有話要說：　　真·鈕鈷祿·四月。

    以及“直到把它們玩死”會是真的。

    第40章 、四月三九

    周三一早,?林四月在自己溫暖的被窩里醒來，她打了三個滾，才勉勉強強地逼自己睜開眼睛。

    連吃了兩天感冒藥嚴防死守,?林四月還是很悲催地在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中招了。

    她頭重腳輕地去給自己燒了一壺?zé)崴?，才走進洗手間開始洗漱。

    早餐是一碗小餛飩,?是陸簡庭在樓下的餛飩店里讓人打包好的存在冰箱里的，一小袋一小袋的分裝,?餛飩和調(diào)料包放在一起,?最適合這種又懶又餓的清晨。

    林四月吃了大半碗，就實在塞不進去了,?她坐在梳妝臺前，給自己化了一個稍重的妝容來掩蓋自己有些蒼白的臉色。

    眼線微微上挑，顯得人有點冷厲。

    趙媛媛跟自己順路,?她從家里開車過來,?接走了林四月,?四月拉開車門，努力地對她笑笑：“早。”

    趙媛媛也回她一個，然后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聊聊家常,?她們運氣不錯，沒有撞上早高峰，順利地就抵達了嘉程科技的樓下。

    遠遠地，林四月側(cè)眸，就能看見那座嶄新的大樓聳立在眼前,?她沉思了許久,?神色淡然地撇開了眼。

    車開進停車場，周月婷已經(jīng)等在那里，林四月提著包下車,?才看到周月婷身邊還有一個人。

    她掃了他兩眼，問道：“你怎么在這？”

    秦譯很自然地替四月拎過包，然后幫趙媛媛拿過電腦，一副從容又乖巧的樣子：“小陳姐說讓我來照顧你?！?/br>
    林四月按按額頭，不想多說什么，索性隨他去了。

    從停車場的電梯上樓，林四月雙手環(huán)胸走在最前面，秦譯拎著包緊隨其后，后面跟著兩個女人，林四月從電梯的鏡面看了一眼，覺得自己活脫脫地像是來打架的還帶打手。

    趙媛媛進了電梯，對四月笑笑：“林總監(jiān)對這里很熟悉哎，我上次來都沒找到電梯在哪里。”

    電梯內(nèi)不算大，林四月靠著梯壁，眼神直直地能看到站在自己對面的周月婷，她淡淡地攏了攏頭發(fā)，才回答道：“來過幾次?！?/br>
    站在她對面的周月婷很明顯地眼睛閃了閃，只是林四月才沒那個閑心去關(guān)照前任情敵心中的小九九。

    他們一行人下了電梯，前臺小姐幫他們刷了卡，登記過后就引他們上樓進了一間會議室。

    林四月感冒帶來的暈眩愈發(fā)強烈，她挑了最末的位置坐下，秦譯坐在她的身側(cè)，替她拿出帶著的保溫杯遞給她：“學(xué)姐您不舒服？”

    林四月沒說話，接過茶杯，對他敲敲桌子，壓了聲音說道：“好好聽好好學(xué)，少管我。”

    許久沒有生病，誰知道這一來便是摧枯拉朽，林四月捏捏眼皮，讓自己清醒過來。

    只是坐了許久，會議室的門卻始終沒有被人拉開的跡象，眼看著過了預(yù)先約定的時間，嘉程科技那位新任的創(chuàng)意部部長連面都沒露。

    她的小助理倒是把場面話說得好極了：“我們李部長正在開會耽擱了一點時間，勞煩你們在這里等一會，準備也可以再修改一下你們的方案?！?/br>
    誰家公司到了場館里面還臨時改方案的，不過是借機為難他們的托辭。

    坐在首位準備匯報的趙媛媛一下子有點拿不了主意，看向四月：“總監(jiān)你看這…”

    林四月一只手撐著下巴，看著大屏幕上投射出來的電腦畫面，對他們說道：“等唄?！?/br>
    誰讓他們是乙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