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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那邊具體怎么回事他還不清楚,但想來也差不太多。姓云的在京城呆了那么久,就算她人不在,找?guī)讉€往日的朋友奴仆幫她辦一下也沒有多難。 可氣,太可氣了!袁洪厚砸完一個花瓶還不夠,又推倒放花瓶的架子,他到現(xiàn)在還不敢相信,自己經(jīng)營半生的商行,竟會毀在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手里,還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 房中一干掌事互相使眼色,一人壯著膽子站出來勸道:“東家,要不您還是見一見人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袁洪厚當(dāng)然明白這個理,可他就是不甘心,但要讓袁氏商行就此衰敗他更不甘心,紅著眼睛瞪了半天,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 “袁老板,別來無恙啊?!?/br> 比起袁洪厚的狼狽樣,云妙晴跟霍嵐算得上容光煥發(fā),也不等袁洪厚發(fā)話,自個兒往座位上一坐,還不忘問候了一圈在場的各位掌事,仿佛她才是這座府邸的主人。 “云小姐這是專程來看袁某笑話的么?”袁洪厚胳膊肘撐在榻上,拳頭緊握,一副隨時要跳下來吃人的架勢。 “袁老板不用這么緊張,我可沒這么閑?!痹泼钋缧α诵?,拿出幾張寫好的契紙,“我今日來是為了救袁氏商行的急,我已經(jīng)幫你談好了包括我外祖徐家在內(nèi)的幾家商行,他們愿意出錢祝你渡過眼下難關(guān)?!?/br> “條件呢?”袁洪厚不傻,天上不會平白掉餡餅,姓云的把他逼到這等境地,也不會是為了專門在這時候幫他一把。 “都是一些尋常條件,袁老板也是做買賣的,這借錢嘛無外乎收點利息。當(dāng)然了,為了防止袁氏商行后續(xù)經(jīng)營不善還不上錢,還得要你們商行名下的鋪子做抵押才行,具體哪些鋪子上面都寫明了,你們先拿去看一看?!?/br> 云妙晴說著把手上的契紙分給袁洪厚和在場的幾位掌事,這種時候借錢給他們,利息自然不會低,要的鋪子更是行當(dāng)?shù)囟味紱]得挑,而他們卻沒有跟人談條件的資本。 “就這些?”袁洪厚不是很相信,這利息雖然不低,但也沒到高到離譜的程度,而那些鋪子只是暫時作為抵押,名義上還是他們的。他直覺對方花這么大功夫,不會只有這一個要求。 “跟袁老板這樣的聰明人談事情就是簡單?!痹泼钋鐡嵴?,“這些是其他商行出資助你的條件,而我作為牽頭人還有一項——我要袁氏商行迄今為止收的全部糧食?!?/br> “那你打算出多少錢?”袁洪厚問。 云妙晴彎起笑眼:“我當(dāng)然是希望袁老板能白送給我?!?/br> 迄今為止、一整個州的糧食、白送! 在場所有掌事都忍不住“嘶”了一聲,袁洪厚倒似乎料到她會如此說,冷笑一下道:“如果我不答應(yīng),徐家就不會出錢,徐家不肯挑頭出錢,其余商行也不敢補我這窟窿,他們寧愿等我們開不下去之后再賤價買我們的鋪子是不是?” 云妙晴回了他一個贊許的眼神。 事已至此,袁洪厚沒什么好說的,索性大大方方往軟榻的墊子上一靠,對云妙晴露出一抹蔑笑。 “你想要那批糧也可以,不過之前為防止難民搶糧,我請了汪刺史派人駐守糧倉。如今我落到這個地步,在汪刺史跟前是說不上話了,你想要糧盡管去,只要能說得動他把糧放給你。我怎么說也跟你父親是一輩人,別怪我這做叔叔的沒提醒你,你動那批糧損害的不是我們商行一家的利益,那是從汪刺史嘴里拔牙,后果如何你自己掂量著看吧?!?/br> 云妙晴讓霍嵐拿出印泥,招呼袁洪厚在那些契紙上摁下手印,語氣輕快道:“這就不勞袁老板cao心了,我自有我的辦法,保準(zhǔn)不讓這批糧落到別人手上?!?/br>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終于揭曉了,前面幾次寫到云jiejie一直在意袁氏商行有大量貨物囤積在手就是在打這個主意,有猜到的小可愛嘛? 第七十章 這是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 帛州軍府別將韓固今日本該帶領(lǐng)人馬例行在溧汶城附近巡視警戒,不過今日他將差事交給了手下副將去辦,自己偷了半天閑。 其實不能算做偷閑, 雖然他現(xiàn)在坐在門廊下什么也沒干, 但他身后的軍府辦事堂內(nèi)有一件大事正在發(fā)生, 此事不僅關(guān)系到溧汶和帛州千千萬人從今往后的命運, 還有可能關(guān)系到整個衛(wèi)朝的局勢走向。 當(dāng)然也有可能什么也不會發(fā)生。韓固自嘲地笑了笑, 腦海中再次浮現(xiàn)了那名女子的身影。 第一次跟云小姐見面是今年四月末,當(dāng)時給他的請貼上署名并非云小姐本人, 而是她的表兄徐文佐。韓固調(diào)來帛州已有五年,跟這位傳言中文武雙全的徐家大少爺切磋過好幾次。他祖上曾在抵御外敵入侵上立過大功, 有過封爵,后人雖無甚建樹沒襲得爵位, 卻還算繼承了先人的錚錚鐵骨。 對徐家這樣于亂世中還堅持原則的世家, 韓固嘴上從未與同僚說起, 心里實則頗為欽佩, 是以見徐文佐約他, 沒多想便去了, 到了地方才發(fā)現(xiàn)來人不止徐文佐一個, 還有他那個表妹——前任中書令云知邈的女兒云妙晴。 要說那位云小姐的大名, 那真是如雷貫耳, 原因無他,人家的通緝畫像在城門口貼了快兩年, 是個傻子也該記得了。韓固不是傻子, 一見在坐之人有她,便知今日不是一個尋常的友人聚會。礙于徐文佐的面子,他不好拂袖走人, 只得坐下來看一看這位據(jù)說得過先帝親口夸贊的奇女子究竟高明在何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