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野順平抿了抿唇，沒有和對方開玩笑的心情。

    讓他的人生陷入了低谷、又徹底改寫了他的命運的罪魁禍?zhǔn)拙瓦@樣隨隨便便地被殺掉了，他沒有一丁半點的真實感。

    他喃喃道：“這算復(fù)仇嗎？”

    “算啊?！笔写ù稽c了點頭，“如果沒有我們，你到現(xiàn)在都摸不到真人的衣角呢，現(xiàn)在你都可以摸他的尸體啦！”

    ……完全高興不起來。

    吉野順平在心里默默道。

    兩面宿儺不想在這個環(huán)境臟亂還有個不討喜的人類的地方逗留太久，他隨意地踢開擋在他腳前的rou塊，往廢棄工廠外面走去：“回去了。”

    市川椿趕緊跟了上去，她回過身對吉野順平揮了揮手：“答應(yīng)你的做到了，別忘記你答應(yīng)我的事情?！?/br>
    兩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黑發(fā)少年的視線里。

    ……

    “你的事都折騰完了吧？”

    兩面宿儺跟著在他幾步之前的櫻發(fā)少女的身后，她手里提著幾包裝著食材的塑料袋，蹦蹦跳跳的樣子看上去心情很不錯，多半是因為想到了今晚能吃上里梅做的飯。

    又是陪她見吉野順平，又是幫她解決真人，又是和她一起去菜市場，其中任何一件事挑出來都難以和自己聯(lián)系到一起，兩面宿儺覺得他已經(jīng)把這輩子所有的耐心都耗盡了。

    而這竟然只是一個開始。

    他懷疑自己和她待久了，腦子出了嚴(yán)重的問題。

    市川椿轉(zhuǎn)過身，笑嘻嘻地比了一個OK的手勢：“今天的事都搞定了?！?/br>
    “今天？”兩面宿儺面無表情地重復(fù)了一遍。

    市川椿提醒道：“你別忘了迪盧木多。”

    “哦，那家伙隨時都可以。”兩面宿儺壓根沒把這種難度系數(shù)過低的事當(dāng)一回事，相比之下，還是陪她去菜市場買菜更困難。

    市川椿退到他的身邊，把手里的塑料袋遞給他：“還缺五根手指沒找到呢?！?/br>
    “沒什么好急的?！眱擅嫠迌乱庾R地接過塑料袋，等塑料袋轉(zhuǎn)移到他手上的那一刻，他沉默了幾秒，看她遞過來就自然而然地伸手了。

    這個壞習(xí)慣，他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養(yǎng)成的。

    更糟糕的是，他好像戒不掉了。

    ……

    殺死迪盧木多，這是計劃的第一步。

    收集五根手指，這是計劃的第二步。

    其實還有第三步，只有市川椿知道的那一部分。

    稱之為第三步也不太確切，這是她把兩面宿儺從容器中分離出來前那一刻就成立的，隨著收集手指的進度一同推進，在二十根手指統(tǒng)統(tǒng)吃下去的那一刻，第三步也就達成了。

    也就是現(xiàn)在——

    最后一根手指被粉短發(fā)男人捏在手中，他勾起一個玩味的笑容，只要將其吃下，他的力量就能恢復(fù)到全盛期了。

    他放入嘴中，然后咽下。

    市川椿注視著兩面宿儺，眼神晦暗不明：“齊了？”

    “啊?！?/br>
    徹底恢復(fù)的力量讓兩面宿儺心生愉快，而他表達喜悅的方式相當(dāng)簡單粗暴，他將助他完成這件事的最大功臣攬入懷中，但這次不會因為力量的差距被推開，與之伴生的欲望一路向下，他吻上她的頰、吻上她的唇、吻上她的頸，有著愈演愈烈的趨勢，而她配合地攀上他的身體，不知多少次的親密接觸讓他們越來越有默契。

    兩面宿儺對上那雙深陷其中的迷離綠眸，低聲道：“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

    市川椿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手指穿過發(fā)絲，捏住了少女柔軟的耳垂，兩面宿儺慵懶道：“你瞞著我什么？”

    市川椿微微睜大眼睛，神志瞬間清醒，她心虛地移開視線，聲音都有些沒底氣：“也、也沒什么啦?！?/br>
    兩面宿儺捏住她的下巴，掰過她的臉：“說?！?/br>
    “……”

    “你現(xiàn)在不說的話……”兩面宿儺拖長語調(diào)，他用露|骨的眼神打量著她，然后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等下你想說都說不了了。”

    赤|裸裸的威脅聽得市川椿眼皮一跳，她糾結(jié)了半天，才不情愿地擠出了一句：“現(xiàn)在你是靈體狀態(tài)，二十根手指也收集完畢了?！?/br>
    “所以？”

    “……如果我運氣很糟地碰上重置了，契約會斷掉?！笔写ù槐е疽殉芍鄣南敕?，干脆心里一橫說了出來，“Servant會回歸英靈座，付喪神有本體，但你只能消失，連像之前那樣借由手指受rou復(fù)活都做不到了?！?/br>
    聽起來像是死亡威脅一樣。

    “你的小心思層出不窮啊?！眱擅嫠迌堑珱]有生氣，反而饒有興致地用指腹摸索著她的下巴，猩紅色的眼睛微微瞇起，他不緊不慢地問，“理由？”

    “這有什么理由嘛！”市川椿嚷嚷道，“這么做的同時就會導(dǎo)致這樣的結(jié)果，只不過我一直沒有告訴你而已?！?/br>
    “不告訴我的理由是什么？”

    “……”

    市川椿沉默了很久，久到兩面宿儺以為他要來點特殊的手段才能讓她開口，但最終她還是慢吞吞地袒露心聲了：“雖然我能夠恢復(fù)初始狀態(tài)，好像永遠也不會死一樣，但我越來越覺得一旦失去了記憶與感情，重啟后的我不再是‘我’，所以，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

    ——那你也消失吧。

    繾綣纏綿時身體的緊密相貼，又或者是契約下無法分離的靈魂，這些已經(jīng)無法滿足市川椿了，獨占欲像恐怖的病毒那樣不斷地擴散至瘋狂的地步，她連所謂的命運都想和兩面宿儺緊緊地聯(lián)系在一起，哪怕是拽著他一起消失在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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