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十歲左右的男孩或者女孩，長相看起來雌雄莫辨。他有一頭黑白拼接的短發(fā)，瞳孔的形狀非常奇特——左右兩只眼睛里，就像分別鑲嵌著星星與圈環(huán)。

    蒼空云絮一樣的“六眼”，對上這雙透著天真意味的眼睛，后者的眼眶里逐漸蒙上一層淚意。下一秒，小孩的余光看到走過來的另一個人，眼淚瞬間就被憋回去了。

    “把他放出來的‘人’，是個很縝密的家伙?！?/br>
    太宰治從不遠(yuǎn)處走過來，單手盲打回復(fù)著上司的消息，同時朝這邊說，“不過，已經(jīng)排除了完全意義上的人類，是咒靈……或者類似的什么東西。”

    咒術(shù)界足夠固步自封，對自身信息的保密程度，簡直像是在鋼鐵的城墻外圈起鐵桶。通過前段時間的合作，港口黑手黨挖到了不少信息，依然沒有觸及到太過核心的東西。

    五條悟嗯了一聲，蒼藍(lán)色的眼睛從那個小孩身上移開，轉(zhuǎn)向安靜下來的橘町枝。

    “如果是‘人類之外’的東西，范圍也沒有縮小很多?！弊顝?qiáng)的咒術(shù)師說，“咒靈、咒物甚至咒具，能支配他人的意志、甚至直接奪取人類的身體，以十年為界限，記錄在案的也有幾百個吧?！?/br>
    他的目光所向，少女被形狀奇怪的咒靈困縛著手腳，已經(jīng)不再像之前那樣掙扎了。五條悟和夏油杰對視了一眼，后者隨即解除了對咒靈的cao縱。

    “……”

    橘町枝站在原地，表情空白了一會兒，然后閉著眼就要往下栽。

    ……沒倒下去。

    捆了她半天的咒靈湊了過來，用一部分肢體扶了她一下，就像公交車上隨處可見的安全護(hù)欄。確認(rèn)她真正站穩(wěn)之后，就一聲不吭的原地消失了。

    五條悟又看了眼不遠(yuǎn)處的夏油杰，最后沒說什么，第一個詢問橘町枝：“小枝，你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嗎？”

    雖然從幻境中脫離出來，但橘町枝的神志顯然沒有立刻恢復(fù)。她足足反應(yīng)了十秒，才聽懂了一樣搖搖頭：“不用了……五條老師？”

    五條悟：“嗯？”

    少女晃了晃腦袋，目光從左往右看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那個小孩身上：“沒……修治，這是港口黑手黨里面的人？”

    太宰治點(diǎn)點(diǎn)頭。

    橘町枝露出回憶的表情：“是那個什么‘P’？”

    被點(diǎn)名的“那個什么P”：“……”

    雖然對方是個小孩子，橘町枝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卻比平時冷漠許多。

    太宰治半點(diǎn)也不意外，聽到“P”這個稱呼的時候，更是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好的，橘町枝想。

    這就是他以前提過的小屁孩，但名字應(yīng)該不叫“P”。

    過去的兩年里，橘町枝過來看咲樂（劃掉）順便給織田作之助打錢（劃掉）的時候，偶爾會遇到太宰治。

    某天對方心情好、或者心情特別不好的時候，就會突然和她講故事。

    所有故事的開頭，基本上是“我的一個同事”、“我的一個下屬”。至于具體的內(nèi)容，有些也算得上有趣，有些聽完了卻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關(guān)于“P”的故事，是太宰治給她講起的第二還是第三個。

    當(dāng)然，從對方嘴里吐出來的版本，經(jīng)常會變成“白雪公主吞掉紅蘋果自殺”這種風(fēng)格。當(dāng)時太宰治說起來，也只講了一個“小孩子被永遠(yuǎn)困在噩夢里”的靈異故事。

    結(jié)合自己剛才經(jīng)歷的幻覺，橘町枝基本能夠確定：這個不知道真名的小孩，有一種讓人陷入幻境的異能力。

    大概是……產(chǎn)生某種與殺戮有關(guān)的幻覺，然后攻擊現(xiàn)實(shí)中的人？

    至于發(fā)動異能力的條件——她回想起最初自己走神的時候，對方幾乎是碰瓷一樣撞了上來。

    需要肢體的接觸？或者更嚴(yán)重的暴力沖突？

    “太宰先生，”橘町枝思考的時候，剛才試圖假哭的小孩抬起頭，叫了某位干部的名字，“這些人——都是你的朋友嗎？”

    他站在五條悟的旁邊，神情明顯不怎么安分，卻裝出一副乖巧的模樣。太宰治看了他幾秒，最后露出一個帶著惡意的微笑：

    “不是哦。要說的話，是隨時可以撕毀契約的合作者?！?/br>
    對上他似乎透不過光線的瞳孔，小孩本能產(chǎn)生了一絲隱晦的畏懼。但那點(diǎn)情緒很快被掩蓋掉，大大的眼睛滴溜溜轉(zhuǎn)了一下：“那個jiejie也是嗎？”

    橘町枝：“……”

    “我知道你想玩什么，Q，”太宰治突然上手，一把揪起了孩子的衣領(lǐng)，“不過，如果你覺得這個‘jiejie’是什么有趣的游戲?qū)ο螅蛠碚宜囈辉嚢??！?/br>
    說著，他把掙扎不休的小孩拎起來，走到了橘町枝面前。一邊按著Q的身體，一邊直接扯開了他外衣的袖子。

    ——看似完好的衣服下面，是用膠帶黏上去的刀片。其中一些已經(jīng)扎進(jìn)rou里，正滲出半干涸半凝固的血絲。

    “被關(guān)起來很無聊吧？想要出來找人做游戲吧？”太宰治說，聲音幾乎稱得上是溫柔的，“放你出來的那個家伙，既然不是人類，就算拷問也問不出什么。何況對于森先生來說，你確實(shí)是一張有必要的底牌，所以不能真的把你弄壞了?！?/br>
    Q：“……”

    即使努力表現(xiàn)出惡毒的模樣，Q畢竟只是個十歲不到的孩子。聽到太宰治這么說，他原本就感覺到疼痛的身體，按捺不住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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