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都多少年沒見過阿姨了，你繼續(xù)嘲笑，小心我讓你變成單身狗。”

    跡部：“你也只會這個。”

    “...我今天這個樣子不太合適吧。”

    明明是我自己滿口答應(yīng)的，但別扭的還是我。

    “笑話，你什么樣子她沒見過。”

    “嘛，說的也是。”

    我暫時放了心，長吁一口氣。

    算了，中國不是有句古話嗎，叫丑媳婦總要見公婆。雖然我沒那么丑就是了。

    轎車停在了跡部家宅前。

    我下了車，雙腳卻跟黏在了地上一樣，動彈不得。

    “我覺得我還是不行?！蔽也还艽丝痰奈夷樖侨绾伟櫝梢粓F(tuán)，也不管皺得有多辣眼睛，退卻的心思占據(jù)了上風(fēng)。

    “呵，來都來了?！臂E部睥睨著我，說出了最讓我崩潰的話。

    ——“來都來了?！?/br>
    人生中有多少悲劇就是因?yàn)檫@一句“來都來了”。

    我認(rèn)命般地嘆了口氣，“行吧，來都來了。”

    我隨跡部進(jìn)了別墅，估計(jì)是女主人回來的原因，沒有了那些中二而隆重的歡迎儀式。

    跡部阿姨就坐在沙發(fā)上，背對著我看電視，看得入迷極了。

    “母親?！臂E部輕輕喚了一句。

    她猛地回過頭，露出一張如記憶中那般美艷的臉，目光飛快地掃過我的臉，朝我招呼道：“來，小萌，坐我這里來。”

    久別重逢的熱情讓我有些無法適從，我只能笑著點(diǎn)頭，坐到了她的身邊，“阿姨好?！?/br>
    “想喝點(diǎn)什么？”她越過我望向侯在一旁的須田爺爺，道：“小女生喝果汁可以嗎？”

    我：“可以的。”

    跡部阿姨：“再給景吾拿瓶香檳吧。”

    “好的，夫人?！?/br>
    跡部朝須田爺爺頷首，坐在了我的對面。

    “最近學(xué)習(xí)怎么樣??？數(shù)學(xué)還是很差嗎？”她笑瞇瞇問，語氣沒有半分不懷好意的意思。

    我：“……”

    跡部：“……”

    您怎么這么會問呢？

    “數(shù)學(xué)...嗯，比起其他科目還差了些?！蔽衣冻鰧擂味皇ФY貌的笑容。

    察覺我語氣中宛如歷經(jīng)滄桑的艱辛，跡部阿姨很自然地轉(zhuǎn)移了話題：“小景這么一個現(xiàn)成的老師，怎么不好好利用一下？”

    我：“他忙?！?/br>
    對面的跡部挑了挑眉頭。

    “這樣啊?！彼粲兴嫉攸c(diǎn)點(diǎn)頭，道：“你父母親身體怎么樣？”

    “一切都好?！?/br>
    “那就好。”

    女仆呈上果汁和香檳，為我們滿上。明明電視在放著，女仆們也在走動，可我就是覺得世界都寂靜了。

    良久，跡部阿姨道：“小萌，我話說在前頭?！?/br>
    我立即挺直腰板。

    按照豪門恩怨的套路，家族女主人說出這樣的話，往往意味著對女主角的不滿意。例如“我花說在前頭，你們不合適”、“我話說在前頭，你配不上我兒子”……

    麻了。

    我坦然地對上她的目光，已經(jīng)在腦海里遐想了無數(shù)個情景，任何話都驚不到我了。

    “我兒子的脾氣很臭，還有很多的小毛病?！臂E部阿姨道。

    空氣靜了半晌。

    我：？

    不是，這？

    跡部的神情變得難堪起來，一看就是沒被母親這樣說過。

    “母親?！彼?。

    “不管，我偏要說?！臂E部阿姨完全不顧及跡部的表情，破罐子破摔地繼續(xù)道：“他遺傳了我丈夫，也就是你跡部叔叔的一切壞毛病，狂妄自大還自戀，滿口的華麗不華麗。”

    我：“...唔。”

    她：“雖然他真的是我親生的，但這些話必須說在前頭?！?/br>
    我：“阿姨，跡部也有很多優(yōu)點(diǎn)的?！?/br>
    “我清楚。”跡部阿姨長舒一口氣，道：“但你不能被這些優(yōu)點(diǎn)蒙蔽了雙眼，畢竟以后都是朝夕相處，他不可能以在學(xué)校的姿態(tài)對你?！?/br>
    “比如一天到晚開會；一回來就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不出來；睡覺的時候也是背對著你不想跟你溝通；嫌棄你化妝慢，不愿意等，諸如此類?！?/br>
    我被她快的令人咂舌的語速給震驚到了。

    “阿姨想告訴你的是，男人就是狗屎?！彼[起眼睛，憤懣不平地說道：“婚姻就是狗屎。”

    我：“……”

    跡部：“……”

    悟了。

    *

    “你別誤會了，他們曾經(jīng)很相愛?！?/br>
    到了我家樓下，跡部拉住我的手，試圖挽救一下他父母親之間在外人眼里岌岌可危的關(guān)系。

    我宛如還在夢里，敷衍的點(diǎn)點(diǎn)頭：“嗯，看出來了?！?/br>
    “還有，本大爺沒那么差?！彼パ黎忼X地說出了這句話。

    我摸摸后腦勺，道：“哦，我清楚的?！?/br>
    跡部：“...嗯?！?/br>
    見他還沒有想離開的意思，我客套地問了一句：“要不，你送我上去？我們走樓梯?！?/br>
    “嗯?！彼饝?yīng)得十分干脆。

    好吧，也就十層樓罷了。

    罷了。

    放著好好的電梯不乘，我可真是個傻子。

    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九點(diǎn)了，天完全黑了，樓道里黑洞洞的，頭頂上的聲控?zé)粢苍缇蛪牧恕?/br>
    我打開手機(jī)照明，盡量讓自己的步伐小一些以此延長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