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喪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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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子來了……”隨著老鴇一聲喜慶的開嗓,馬子健便看到許多藝伎,眾星捧月般簇?fù)碇婂邅怼?/br> 此時她穿了一身繡有精細(xì)花鳥蟲魚的嶄新紅裙,華麗的裙服外還罩著一件紗制背子,腰間扎著一條蜀錦彩帶。 大紅色的吉服在火紅的蠟燭下,更增喜慶之色,蓮步輕搖下,是一雙漂亮的尖尖紅繡鞋。 不得不感慨古代巧手們設(shè)計的吉服,既展露了女性的柔美,又顯得端莊典雅,讓人看著賞心悅目。 他當(dāng)即起身,要走出房門迎接新娘子,一旁喜婆趕緊攔下:“公子就坐著等吧,既然是為了遂詩妍娘子的心愿,這時就不能去接?!?/br> “哦哦……第一次成親,沒啥經(jīng)驗(yàn)?!比豚l(xiāng)隨俗,他又一次從善如流,有些訕訕地坐回原位。 隨后便看到鴇母端了一碗飯過去,來到詩妍面前笑道:“小娘子,開口接飯了?!?/br> 門外的詩妍則掀開蓋頭一角,羞羞地被鴇母喂了一口。 一旁的喜婆見馬子健不解,解釋道:“公子,這是表示新人入門,從此吃夫家飯,成夫家人了?!?/br> 一些拿著盛五谷、豆錢、彩果花斗的婢女又上前,在門首和鋪好紅氈毯的路上撒去,樓里的小丫鬟、小仆役們爭著撿拾。 喜婆又解釋,這是為了壓青羊、烏雞、青牛‘三煞’。 此時的習(xí)俗認(rèn)為,三煞在門,新人不能入,若入則會損尊長及無子。撒谷豆,三煞則自避,新人方可進(jìn)門。 等詩妍進(jìn)了雅香樓的大門,還要跨過放在地上的馬鞍,寓意為‘平安’。 直到這時候,喜婆才開口道:“公子,我們能上前去接了?!闭f著,將手中槐樹木所制的木筒遞給他,上面牽著彩絳編制而成的同心結(jié)。 隨即引領(lǐng)著馬子健,將同心結(jié)的一端交到詩妍手中后,悄然退到一旁。再由馬子健牽著新娘子進(jìn)了大門,直入雅香樓大廳。 此時大廳已被布置一新,雖然有些倉促,但鴇母和各位姑娘還是竭盡所能,令其看起來像個喜堂。 四周掛上了大紅燈籠,各廊柱也纏上紅綢。還有那個供姑娘們展露才藝的舞臺,也擺上了香案,供新人拜天地用。 新人緩緩走向舞臺時,姑娘們又開始燃燭,焚香,鳴爆竹,奏樂,整個青樓里頓時好不熱鬧。 待新人在舞臺站定,鴇母先示意樂止,隨即大聲誦唱道:“香煙縹緲,燈燭輝煌,新郎新娘齊登花堂!” 這就是要拜堂了。 等過了這環(huán)節(jié),上半場才算完成,然后進(jìn)入下半場鬧洞房的環(huán)節(jié)。 可就在新人就位,準(zhǔn)備拜天地時,大門口處突然傳來一個十分不和諧的吵鬧聲:“你們憑什么不讓我進(jìn)去?……這青樓楚館的,夜色又剛好,哪有不開門做生意,還把人往外趕的道理?” 馬子健臉上的笑就有些凝固,抬眼看向那闖進(jìn)來的不速之客。 只見他一身粗布麻衣,胡子邋遢的模樣,好似風(fēng)塵仆仆趕了很久的路。但仔細(xì)看又見天庭飽滿,眼中精光奕奕,還有股說不出的浩然正氣。 身后墜著的是一件短披風(fēng),胸口則綁著一面刻滿繁復(fù)咒文的銅鏡……整體裝扮有點(diǎn)像《大話西游》里的山賊至尊寶。 闖入大廳后,他恍若無人般看了一眼,大笑道:“原來這里面是在辦喜事兒啊,可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正好來討杯喜酒喝?!?/br> 鴇母神色極其不悅和嫌棄,但看在今天是姑娘出閣的份上,還是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容,掏出一個紅包道:“這位客官實(shí)在對不住,我們雅香樓今日不營業(yè)。這里有一兩銀子,煩請客官上別處喝酒?!?/br> 這人伸手接過紅包,還捏了捏里面的份量,隨即露出個人畜無害的笑臉。 可就在鴇母以為能將他打發(fā)走時,他忽然又挑眉道:“mama這是看不起我呀,才一兩銀子,能在這條街上喝什么花酒?” 說著,還抬眼看了一下馬子健,隨即又搓搓手暗示鴇母道:“要想打發(fā)我離開……得加錢!” 鴇母真是被氣樂了。 但畢竟干的是服務(wù)行業(yè),向來講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強(qiáng)忍著厭惡又掏出張十兩的銀票,道:“這總行了吧?十兩銀子別說喝花酒,就是去打茶圍都夠了!” “哦?……”那人接了銀子,又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道:“多謝mama提醒,我都忘了青樓還有打茶圍?!?/br> “那就擇日不如撞日,別處不如此處。喏,這打茶圍的錢,我可是交了啊。”說著,將從鴇母手里接過的銀票,猛然向舞臺這里投來。 銀票這種輕飄飄的紙張,按說極難被擲出太遠(yuǎn)。 沒想到這紅包不但飛過了大廳,而且居然不疾不徐到了舞臺上,且一路都沒任何下墜之勢。 仿佛有只看不見的手,在下面拖著它一樣,穩(wěn)穩(wěn)地停在詩妍的面前。 這一手露出,鴇母瞬間有些傻眼。 詩妍也察覺出大廳中的異樣,胸中怒火翻涌,妖力忍不住飄溢,就要伸手揭下蓋頭教訓(xùn)這搗亂的家伙。 不過手剛到半空,就被馬子健止住了:“還未入洞房就揭蓋頭,可是很不吉利的。再說,你家男人還沒開口,你這是想要干什么?” “夫君……”一句話,立時讓狐妖安靜下來,還嬌羞地低下頭搓起衣角。 馬子健又拍拍她手背安撫一下,徐徐走下舞臺,向這不速之客問道:“敢問閣下高姓大名,又有何貴干?” “在下高遇秋,就是個街頭相面買把式的,可沒公子高貴?!?/br> 高遇秋隨和地回道,又仔細(xì)端瞧了馬子健的面相,一副驚訝之色:“哎呀,我看公子印堂發(fā)黑、目光無神,唇裂舌焦,元神渙散,近日必有大災(zāi)啊。不如讓在下施法,破了這劫難如何?” “哪里來的瘋癲無賴,在此胡言亂語!公子不必跟他廢話,讓我們將他打?qū)⒊鋈?,別耽誤了您的良辰吉日?!卑⒏?床幌氯チ?,與幾個龜公手持木棍惡狠狠地瞪向高遇秋,只待馬子健一聲令下。 “可別,這位高仙師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體健神清、眼中有光,一看就是仙人轉(zhuǎn)世?!瘪R子健趕緊擺手制止。 “公子,他像哪門子的仙人?。俊卑⒏6加行┘绷?。 “喪門星啊……”誰知他這會兒就笑著開口,道:“咱都說了今天不營業(yè),他非硬闖進(jìn)來多管閑事,又神神叨叨地令人生厭。除了喪門星之外,還能是哪路神仙?” 話音落下,哄堂大笑。 原本眾人都興高采烈舉辦婚禮,卻被這家伙攪了局,心中自然憋著火。此時馬子健風(fēng)sao的反擊一上去,他們頓覺痛快無比,自然笑聲滿堂。 高遇秋被如此譏諷,竟也一點(diǎn)不惱,反而用一抹憐憫的神色看向馬子健,道:“可憐你這愚昧癡傻之人……不過我也不怪你,畢竟被狐貍精迷了心智的家伙,都這么一副不識好人心的德行。” “說誰狐貍精呢!……”老鴇此時再也聽不下去了,氣惱地吩咐龜公們道:“給我狠狠地打?qū)⒊鋈ィ媸腔逇?!?/br> 高遇秋絲毫不怕,當(dāng)即也擺好了架勢,準(zhǔn)備再度展露下自己的本事兒,給這些人一點(diǎn)教訓(xùn)。 沒想到就在這時,一只手突然拍在了他肩上。 馬子健慢慢湊向他,語氣格外認(rèn)真地道:“這位喪門星,說話可要注意點(diǎn)兒……不就是涂山青丘國的狐妖一族嘛,瞎說什么狐貍精,害了樓里這些姑娘的心情?” 然后,又重重拍了一下他肩頭,告誡道:“你這樣,很沒修養(yǎng)的知不知道?” “你,你竟然知道新娘子的真實(shí)身份?”高遇秋這才神色大變,驚異莫名地看向馬子健:這,這劇情好像有些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