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興家:唐瑾他天生好命 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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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見到他外爺外婆舅舅時,他該說些什么?外爺外婆他們還活著么? 一時之間,他的心緒極為的復(fù)雜。 現(xiàn)在正是夏季里最熱的時候,而午后的陽光極為的毒辣。 北山上采石的地方有好幾處,其中最大的一處有著上百人。 他們這里的采石處并不是什么大型的采石場地,工序并不復(fù)雜。采石要先鑿洞,埋火藥引線,引燃后一部分人開采。 采出的石頭有大有小,分類后小的經(jīng)過加工可以做路面的基石,中型的有很多零碎的用處,大型的就要處理成石板。 最后要有人運輸。 在其中最大的一個樹蔭下,有幾個人正在乘涼,等著一會兒引燃火藥后去采石。 “老柴也是可憐,今年還沒放出去?!?/br> “就是啊,一大家子呢。”一個接話道。 “你可憐別人做什么,還不如可憐可憐我們自己,不知道我們到時候會不會被找個借口留下來?!钡谌齻€人跟著說。 “人家可是比我們強呢,有大柴那樣好的兒子?!?/br> “小柴出來了?!钡谝粋€人眼尖,看到人后立刻道。這小柴可是大柴的兒子,被聽到背后議論他家也不好。 幾人轉(zhuǎn)過頭去,看到小柴出來后,都自動住了嘴。等人走過來時,他們打了一下招呼。 這些人嘴里的小柴,是唐瑾老舅爺柴老爺子的長孫,唐瑾的大表叔。 暫時忙完自己手里的活后,他去了柴老爺子的處住喝口水,柴老爺子關(guān)心的問他:“果子怎么樣了?” 果子是柴大表叔的兒子,今年快一歲,昨天生了病,發(fā)了燒。 柴大表叔緊緊的皺著眉頭,一臉愁苦:“吃了藥還沒好,辦法都想盡了,就是不見退燒。唉,我醫(yī)術(shù)不精,想去縣城里給他看,可是這兩天活緊不放我出去?!?/br> 柴老爺子用手拉著下巴下一把雜亂的白胡子,皺著的眉間豎起了三道深深的豎紋,又問:“沒找吉管事說情?” “上邊催的緊,活做不完吉管事也要挨罵的?!辈翊蟊硎寤貞?yīng)著。 柴老爺子也知道,自己兩個兒子能在這里做帳,干一些輕松活,完全是因為管事懶的干活才找人代替,并不是跟他們感情好認同他們才給他們一個輕松的差事。 “唉!” 祖孫兩人同時嘆了一口氣。 柴大表叔憧憬道:“咱們要是能放出去就好了。” 一下子,兩人都沉默了。 沉默了一會兒,柴大表叔試探著問:“要不,讓二妹試試?她說情,應(yīng)該能帶果子出去看病。” 柴老爺子眉頭皺的更緊,滿臉的皺紋更深了。 一個是親孫女,一個是重長孫,他心里自然向著重長孫,可是…… 心里天人交戰(zhàn)了一會兒,他緩緩的搖了搖頭,沉重的語氣里帶著無奈的辛酸:“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正招眼,沒我們看著,帶果子出去看病,還不得被吃得皮都不剩?” 柴大表叔有些痛苦,他總不能做出為了兒子毀了堂妹一輩子的事。 但兒子也是他心頭rou啊。 要是能放出去就好了。 想到這里,柴大表叔就搖了搖頭。這件事家里盼了這么多年,結(jié)果到頭了還是沒有放出去,他爺這輩子怕是沒有希望了。 只希望幾年后能換個縣令,會管一下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注意到他們,放他們一家出去,這樣,他回去后定給縣令在廟里供長壽燈,保佑他仕途通順。 北山的路不崎嶇,但比起平地也不好走,唐三叔到的時候,天氣已經(jīng)涼了下來,到了傍晚了。 他跟著孟存銳,看他跟管事的交接,心下緊張起來。也不知道外公外婆活著沒有,萬一……那他娘怕是難過死了。 等辦完了,管事的就叫人喊人去了。 柴大表叔已經(jīng)干完活了,一大家子正在柴老爺子的住處,為著果子的病著急。 柴大舅爺正為孫子發(fā)愁,忍不住出主意:“要不,把果子送人?有人問過咱們的。” 他小叔祖父的事當(dāng)年牽扯出來的時候,他兒子還小,孫子是后來生的,不在此列,是個自由身。 “不行!”一聽把兒子送人,柴大表嬸就先不同意了。 柴大舅爺也舍不得把長孫送人,只是這樣一說,一聽兒媳婦反對,反倒心硬了:“我覺得別人說的對,孩子跟著我們沒出息,咱們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出去呢。人家沒兒子,肯定會對咱果子好?!?/br> 柴大表嬸一下子就哭了出來:“當(dāng)初成親的時候,你成么不說這話?你要說這話,我就不嫁到你家來了!” “怎么說話呢!”柴大表叔的丈人也在,聽到了訓(xùn)斥了女兒一句,頹然的嘆道,“是我醫(yī)術(shù)不精。” “這不怪你,只是咱們沒藥?!辈裥【藸敯参苛艘痪洌矝]心思說更多的。 正在這個時候,他們聽到外邊有人喊:“老柴,好事來了!” 一屋子人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柴大舅婆一下子站了起來,臉上帶著期盼:“是不是給咱們帶藥來了?” 這邊的藥也只是幾個月才帶來一次,還是因著柴大表嬸的親爹是大夫,服役的人總有人傷痛,一大群人你兩文我五文的攢了錢,說盡好話又使了錢才會給帶藥,一般是叫不動人的。 上個月已經(jīng)帶來了一次,本來沒這么快,不過大家心里都期盼著。 來人進了門,笑道:“有親戚來看你們了?!?/br> 大家面面相覷,隨后就都驚喜起來了。不管來得是哪個親戚,能來看他們都是有心的,托他把孩子帶出去看病正好。 這一下子解了大家的燃眉之急,柴大表嬸激動的眼淚都流下來了,欣喜的期盼著,自語著說:“也不知道來得是哪個親戚?!?/br> 柴大舅婆笑濕了眼睛,兩手緊握著說:“肯定是我女婿,他最孝順了。” 當(dāng)時被逮的是一大家子,但因為時間久遠,只是受了牽連,柴家服重役都的是男人,女人服役也不過是做些飯,洗些衣服,縫縫補補之類的事,還能做點零活托人拿出去賣換點錢。 柴大表姑是被管他們這里的一個人介紹出去給人當(dāng)媳婦的,唐瑾這個大表姑父一年也會在過年時過來看望一回。 “誰啊?”柴老爺子也很高興,站起來笑著問。 “不認識?!眮砣诵χf,笑容都比往日親切了,“但我看跟著縣里的人一塊來的,保不準就是保你們出去的?!?/br> 保他們出去? 家里人心里一動,卻沒多大期盼,保一大家子出去,可要好多銀錢,誰家也不好過,不可能做這種事。 正說著,一屋子人聽到門外有動靜,來人回頭一看,笑著說:“人等不及自己來了。” 屋子里柴家一大家子人,一個個都揚著頭,期盼的向著門口張望。 第150章 快來訂閱我(n_n) 唐三叔在原地等了一小會兒,因為心急,就問他能不能進去。 這里服重役的都不是犯了什么大事的,不是囚犯,比起真正的囚犯看管要松很多。 像柴老爺子一家都可以住在一起,孫子可以娶親,雖然娶的同樣是服役的女子,但只這一點就能看出巨大的差別來。 孟存銳存心與唐三叔交好,身份又比這里的管事大,一般是不能進去的,這下一聽問就拍著頭笑說自己失誤,沒考慮到唐三叔心情,領(lǐng)著他去了。 唐三叔走在路上,看著四周都是光禿禿的土坡,也沒幾顆樹,就偶爾一塊低矮野草,因為沒水看著都蔫嗒嗒,一下子就勾起了心里的難受來。 小時候年年去舅家走親戚,有時候頑皮都能跑到舅家去玩,反正離的近一會兒就到了。 走的勤快了,感情也深。他記得舅家出事時他都過了十歲,當(dāng)時很難過,還偷偷聽到他爹問他爺能不能幫一下他們,當(dāng)時他爺一口回絕了,還非常嚴厲的指責(zé)他爹:“咱家什么情況你心里不明白?!” 家里長輩向來寬和,他爺那嚴肅的語氣給了他極為深刻的印象,讓他過了十幾年還把那一句話記得清清楚楚。 當(dāng)時有些疑惑,以為他爺說的那話指的是家里沒權(quán)沒勢幫不了,也沒多少錢搭進去。后來了解唐家的情況,他終于明白了。 當(dāng)侄子考上官以后,回鄉(xiāng)的路上他還和他哥偷偷說起舅家來,最后也不敢違背長輩的意愿,就那樣做罷了。 想到這里,唐三叔淺淺的嘆了一口氣。 他爺能同意家里來打聽舅家的事,真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可能是乖乖當(dāng)了官,他看到了希望,想法上才有了點變化吧。 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唐三叔對著孟存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個,能不能,你先別進去,他們可能會哭……” 孟存銳聞言知意,停下腳步,一張曬黑的臉上帶著笑擺著手:“明白明白。” 唐三叔指了指里邊:“那里邊……” 孟存銳怔了一下,看過去才明白,連忙把傳話的人叫了出來。 唐三叔道了謝,走進了門去。 當(dāng)年出事的時候,唐三叔還是個半大的小子,這十幾年來他變化太大,柴家人眼看人走進來一時沒認出來,只覺得眼熟,努力在記憶里搜尋他像哪個親戚。 一進了門,唐三叔就關(guān)了門,在人群擁擠而顯得格外逼仄的屋子里一掃,一眼看到了柴老爺子全白的頭發(fā)與胡子還有佝僂的背,眼睛一下子就濕了。 以前認得唐三叔的,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誰,一時間也很激動,有些說不出話來。 唐三叔在他們之前開口先開口了,對著柴老爺子道:“我是隔壁村的,你們親戚托我來看你們,沒想到我侄子面子大,他們竟然愿意把你們放出來?!?/br> 他一開口,說的大家都有些懵,什么隔壁村的,不是親戚嗎?難道認錯人了? 不過等聽到后邊的話,一群人先是愣了,反應(yīng)過來后一下子激動了,顧不得管這個“我的侄子”是個什么身份,震驚的相互望著。 柴小舅爺濕了眼眶,顫著聲音問:“你是說,我爹我娘可以放出去了?” 這一句話拉回了大家的注意力,像是水入油鍋,猛然炸的油花四濺,七嘴八舌的問是不是真的可以出去了。 柴老爺子定定的望著唐三叔,確定他是自己的親外孫,明白他裝做不認識肯定有原因,開口問出了最關(guān)鍵的一點:“你侄子……” 唐三叔走近柴老爺子,怕他耳聾,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大哥的兒子今年參加圣上舉辦的童子科,得了狀元,已經(jīng)被圣上封官了。” 說起這個,唐三叔臉上忍不住的帶著笑容,與有榮焉。 柴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家里有錢,他和兩個兒子都在學(xué)堂念過書。柴小舅爺以前還是個童生,只是家里出事后童生的身份被剝奪了。 這讓他們馬上就聽出了唐瑾的優(yōu)秀感受到了唐家現(xiàn)在的榮耀。 他們?nèi)齻€十分激動,顫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柴老爺子明白了唐三叔舉動的意思,知道自己親家的脾氣,清楚對方討厭自己的身份,心下感動極了親家還愿意來幫自己。 “啊——!”其他人激動的都喊叫了起來,這才真正的興奮了。 他們不懂什么童子科,但他們都知道有個當(dāng)官的親戚/熟人為他們說情了,本來還擔(dān)心是不是真的要被放出去或被放出去了會不會又被拘回來,現(xiàn)在有個當(dāng)官的人做靠山,心里猛然踏實的不得了。 大家都有很多話要說,不過有柴老爺子在,他們不好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