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xiàn)在看包拯和公孫策的態(tài)度，杜衍不確準(zhǔn)了。難不成蘇園那頭有什么阻礙，令他們二人不好輕易開口答應(yīng)？

    包拯：“于情于法這婚事都得問過她本人同意才行，我們二人確實(shí)不敢隨便表態(tài)，就怕說錯了，誤了她，也令杜相失望。”

    杜衍當(dāng)即敏銳地有所察覺：“莫非她已經(jīng)有了婚配？”

    “這倒還沒有?！卑荒苷f謊，但話留有余地，“不過近來是有人幫忙為她張羅相看，眼下兩廂是否看對眼了，我們也不確定。”

    杜衍蹙眉，沒想到自己提親的時候這么不湊巧。倒是拖延晚了，若早一些時候，可能就沒這麻煩了。

    杜衍便問相看的是哪一家的孩子，是何年紀(jì)家世。

    包拯裝糊涂道：“這我還真不清楚，杜相是知道我這府里的情況的，一直政務(wù)繁忙，最近案子多又疑點(diǎn)重重，半點(diǎn)不得空閑。不然我現(xiàn)在把她叫過來，杜相親自問問？”

    杜衍自然是不方便親自問，他畢竟是知禮知節(jié)的讀書人。他一個大男人與蘇園并不熟悉，若貿(mào)然冒犯地問人家年輕姑娘婚配問題，實(shí)在不合適，傳出去必會被人笑話。

    杜衍便讓包拯得空幫自己問一下，然后便告辭了。

    杜衍歸家后，相里氏臉色立刻迎了過來。

    “說成了吧？”相里氏用八成肯定的語氣發(fā)問，她覺得開封府那邊肯定會樂得答應(yīng)這門親事。

    這滿京城的女子，哪怕是郡主，相府都能求來，更不要說蘇園出身那般低微，他們自然會高高興興地應(yīng)下。一個孤女竟配得上相府公子了，絕對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了，真是好運(yùn)氣。相里氏每每想到這點(diǎn)，都禁不住有些羨慕蘇園，怎么就那么命好被她兒子看上了呢！

    杜衍沒立刻回答相里氏的話，心煩地坐下來，先喝了口茶。

    相里氏見他這表情，驚訝問：“難不成那邊沒同意？”

    “也沒說不同意，但我看這事兒難成?！?/br>
    杜衍不是看不懂眼色之人，他是宰相，閱人無數(shù)，對方什么話語表情，他心里都能有七八成準(zhǔn)的估量。

    “這下如你的愿了?！倍叛艹料履榿?，嘆了一口氣。

    相里氏詫異地睜大眼，猛地站起身來。她確實(shí)不太滿意這婚事，但他們相府的公子被對方嫌棄了就是另一碼事了。相里氏本想氣惱地質(zhì)疑杜衍，他們那邊憑什么會不愿意，但想到自己的身份是宰相夫人，相里氏斂住情緒坐了下來，她不能如市井潑婦一樣撒潑。

    “我倒想知道，他們不情愿的原因是什么？”相里氏問杜衍。

    “說是已經(jīng)和人相看過了，成不成還不知，要先問過人家姑娘的意思。”杜衍解釋道。

    相里氏臉色一松，“那老爺怎么能說這事兒不成呢！姑娘家還不知你求親的事，回頭知道了，就憑咱家詒兒的情況，她會不愿意？相看又不是定親了，把那頭回絕了就是！”

    “你不懂，看包拯那態(tài)度——”杜衍搖了搖頭，覺得希望不大。

    “包拯這人老爺還不了解？一向古板認(rèn)真，若非十分穩(wěn)妥的事，他絕不會放準(zhǔn)話?！毕嗬锸嫌X得杜衍太過高看那開封府和蘇園了，以至于憂慮過多。既然對方?jīng)]有拒絕，要等問姑娘家的意思，且等著消息就是，肯定會有好消息來。

    杜衍琢磨了下，覺得相里氏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不確定問：“會是這樣嗎？”

    “哎呦，你自己兒子什么樣你不清楚，我就不信有哪家姑娘會看不上咱家詒兒?！毕嗬锸鲜肿孕诺?。

    杜衍正欲再說，那廂丫鬟傳話說杜詒來了。

    杜衍今日穿著繡竹紋的白錦袍，顯得整個人既溫潤又神清氣爽。他禮貌地給杜衍和相里氏請安后，他清澈的眸子里帶著笑意，立刻看向杜衍，詢問他今日去開封府求問的結(jié)果如何。

    “包大人怎么說？公孫先生可同意了？”

    見杜衍猶豫沒回答自己，杜詒眸子里的神采漸漸消退，他打蔫地垂眸，沉默了。

    相里氏見狀，立刻說他：“瞧你這性兒急的，話還沒傳到呢，包大人豈會擅自給蘇姑娘做主 ？要蘇姑娘家那邊點(diǎn)頭同意了才能回話?！?/br>
    杜詒聽到這話，臉上才漸漸恢復(fù)了笑意。

    “原來是這樣，那看來兒子還有機(jī)會?！倍旁r湊到相里氏身邊坐下來，眼睛里充滿期盼。

    “還有機(jī)會？這叫什么話！論家世、樣貌、性情，你哪一樣不在京城公子們中拔尖？多少姑娘都隨你挑呢，是你給別人機(jī)會?！毕嗬锸舷『钡孛嗣旁r腦袋瓜兒，慈祥笑道，“這回可說好了，這把你心儀的姑娘娶進(jìn)門后，你便好好讀書，跟你大哥一樣勤學(xué)上進(jìn)，考個進(jìn)士回來。”

    杜詒點(diǎn)頭，當(dāng)即跟相里氏發(fā)誓作保，他一定頭懸梁錐刺股，好好讀書?！皟鹤涌既」γ?，不僅要給父母長臉，還要給自己的兒子做榜樣，便如父親于我一般?！?/br>
    杜衍聽這話忍不住笑一聲，“喲，這八字還沒一撇呢，都想到了兒子。”

    相里氏推一下杜衍，“那還不快？親事議成了，有孩子就是成婚當(dāng)年的事了?！?/br>
    杜衍聽相里氏這話忍不住蹙了下眉，接著聽他們母子商議著要請哪一位國公夫人做媒，聘禮該準(zhǔn)備哪些，不禁有幾分詫異地打量了兩眼相里氏。

    等杜詒高高興興地離開了，杜衍才開口問：“你不是不情愿么？怎么瞧你張羅得比我還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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