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計劃中最為愚蠢的一步棋?！?/br>
    而小女孩卻惱火地瞪著他。

    這不就相當(dāng)于否決了她的所有做法，大力地嘲笑她像個笑話嗎？

    首領(lǐng)宰微微抬起了下巴，少年鳶色的眼神不屑，如影隨形的死亡陰影在周身浮動：“我今天心情好，在故友的面前我不想開殺，不如給你兩個選擇吧?！?/br>
    “一，你向我投誠，為我做事。日后我會給你機會殺了你的兄長，為你的父親報仇?！?/br>
    “二，你現(xiàn)在立刻被拖出去，處以死刑?！?/br>
    少年的聲音落下，就像是隨手灑在棋盤上的一把黑白分明的棋子。

    如此清脆。

    如此殺伐果決。

    第84章

    之前還極為喧鬧的火鍋店，此刻靜地掉根針都聽得見。

    首領(lǐng)宰向前走了幾步，極為放松地靠在了手邊的椅背上。他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一眼小女孩，對已經(jīng)呆住的海藤瞬說：“不用再抓著她了，放開吧?！?/br>
    穿花屏風(fēng)后響起了輕微的抬槍聲。

    但凡小女孩敢有一絲半毫的輕舉妄動，她就會被當(dāng)場射殺。

    海藤瞬完全沒想到過故事竟然是這樣的走向——如果說夏油杰是血債累累的詛咒師，那太宰治如今的命運線，又變成了什么？

    港口Mafia的首領(lǐng)。

    他忽然想起了四年前，他帶著太宰治順走了港黑倉庫守衛(wèi)的小熊餅干大禮盒，那時候太宰治明明一臉嫌棄，但是還是手很誠實地撈起餅干，跟他一起跑路。

    那孩子明明就覺得好笑極了，但是還要努力硬撐著不笑出聲，硬是作高貴冷艷狀。

    而如今，長大了的太宰治卻站在那里，肆意決定著別人的生死。

    當(dāng)年身為棋子的孩子，如今還是成為了下棋的人。

    人類靈魂中的怨恨與恐懼悄然散開，不僅是如今面臨選擇的小女孩，還有這家店里里外外的所有人，都散發(fā)著令他著迷的氣息。

    濃烈的食物香氣撲面而來。

    “你……為什么會當(dāng)首領(lǐng)？”他問。

    海藤瞬看向了站在那里的少年，此時此刻首領(lǐng)宰氣場全開，正如死之靜美般的一片枯葉，散發(fā)著可怖又迷人的氣息。

    “森先生是上一代首領(lǐng)，他死了，我就接過了位置?！笔最I(lǐng)宰答道。

    海藤瞬不禁回憶起那個總是笑呵呵的醫(yī)師大叔。

    森鷗外……森先生？

    他不是普通的診所醫(yī)生嗎，怎么會成為港口Mafia的首領(lǐng)？而太宰治又為什么會走上這樣不同的一條道路？

    海藤瞬有萬千的疑問，他卻不敢去問。

    “森先生是老首領(lǐng)的專屬私人醫(yī)生，自然也是一名Mafia。我十三歲的時候，他從水里撈到投海自殺的我，之后便引薦我加入了港口Mafia。后來森先生用手術(shù)刀劃開老首領(lǐng)的脖子，就讓我在旁邊看著，做他的見證人——”

    首領(lǐng)宰的語氣又輕又淡，就好像在敘述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情：“之后的故事，你大概也能猜出來了吧？我是一個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的人，不僅是學(xué)習(xí)成績，也包括……”

    “Mafia首領(lǐng)?！?/br>
    就在此時，旁邊的小女孩也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我選一。”

    她仰頭看向太宰治的眼神中有著極為幽深的恐懼，那是一種對下一秒要失去生命的絕望，以及不得不屈膝于仇人的憎恨。

    小女孩咬著牙，她雙手抱著自己的胳膊，幾乎要控制不住身體的輕微顫抖。

    少年從桌上的粉絲長頸瓷瓶中抽出了一支紅色的玫瑰，反手抽出TRE折刀，輕微地開合后，他嫻熟地為玫瑰削短了枝莖。

    首領(lǐng)宰將那支玫瑰別在了他的胸口。

    口袋一重，尚且?guī)е倒迓端銡獾恼鄣?，就這么被放了進來。

    “既然是你自己的選擇，從此以后，就是港口Mafia的人了?！笔最I(lǐng)宰的聲音還是那么不起波瀾，但這一次，對小女孩說的話中卻帶著一絲惡趣味：“不過，千萬千萬記一件事——”

    “不要背叛組織?！?/br>
    身著白裙的小女孩雙腿一軟，癱坐在地。

    因為她知道，這輩子她再也不會有勇氣去刺殺眼前的首領(lǐng)了。她已經(jīng)完完全全地陷入到了心靈的恐懼之中，沒有再一次直面這種恐懼的基本能力了。

    就在黑衣人將小女孩從這里拖出去的時候，坐在一旁的芥川忽然沒忍住道：“你看起來很眼熟?！?/br>
    芥川回憶著當(dāng)初見到的黑衣男人，將面前的首領(lǐng)宰與之反復(fù)比對，卻總覺得像也不像。

    被鮮血與痛苦覆蓋的林間小道，黑得只能看見從樹葉間漏下來的皎潔月光，受傷的自己并未看清黑衣男人的臉，只注意到了對方臉上的白色繃帶，以及那一身漠然的氣質(zhì)。

    他們真的是一個人嗎？

    剛剛在餐桌上，那與他爭搶同一片牛rou的少年，與現(xiàn)在完全是不一樣的。他們是割裂的，就像是事物的正反兩面，亮的向陽，暗的背陰。

    連芥川都會猶豫，就更別說被這種反復(fù)痛苦折磨的海藤瞬了。

    “邪王真眼君……”事到如今，海藤瞬還是愈加固執(zhí)，用當(dāng)年的稱呼來叫著對方：“你如今還會尋找不可視的境界線嗎？”

    “不會了?！?/br>
    首領(lǐng)宰隨意地笑笑：“我要是死了，誰來支撐這么大一個組織呢？況且如今我還有未竟的心愿，如果能夠把一切都安排好，那我便死不足惜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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