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身帶著淘寶去異界 第144節(jié)
“沒有。”斯卡冷淡地說,“那玩意這么好用,他們能給自己的部下硬塞下去,自己倒是死都不肯吃?!?/br> 他揚起手,將一個獸皮袋拋給塔克拉,“這就是吃下去能變成怪物的那種惡心玩意。交給遠東術(shù)師,問他這東西怎么做出來的,最好找出來是哪個渣滓干的,如果有機會,我要把這些全給他喂進去?!?/br> 塔克拉拉開抽繩,看了一眼其中的血色結(jié)晶,就像濃縮的心臟一樣的外形,表面的紅光就像在流動一樣,擠擠挨挨地裝滿了大半個袋子,幾乎沒有味道,只有一種骯臟的邪異感,他重新扎起袋口,“我會帶給他?!?/br> 血獸的出現(xiàn)給包圍圈帶來了一定程度的沖擊,但混亂只是一時,這些都是曾經(jīng)預(yù)備隊的成員和后期選拔出來的精干,他們很快就沉著下來,重新站穩(wěn)了位置,那些從防護圈中逃出的獸人還沒有足夠的意識,在看到他們手中單薄的武器和稀疏的隊形,一部分獸人遲疑著緩下了腳步,另一部分則是想要強行突破,一陣凌亂的槍聲過后,地上又躺了一批。 因為鎮(zhèn)定而沒有受到額外傷亡的只有那群薩滿,他們始終群體行動,沒有丟下任何一個同伴,血獸幾乎是挨著他們過去的,其中幾名仍有余力的薩滿原本想要反擊,見此又收回了手勢。在看到人類的攻擊奏效之后,這些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沉默的薩滿臉上出現(xiàn)了不同程度的震驚神情,但斯卡·夢魘和那名人類頭領(lǐng)之間交流的方式更令他們難以接受。 從山谷兩旁沖下來的有狼人也有人類,他們之間看不出明顯的從屬關(guān)系,就像斯卡·夢魘和那名年輕得過分的短發(fā)人類,甚至在兩者的關(guān)系中,人類站在主動那一方。 薩滿作為獸人的代表已經(jīng)明確表示了對人類的態(tài)度,而作為這里名義上的最高指揮官,處置這批身份特殊的俘虜?shù)墓ぷ魇撬箍ǖ牧x務(wù),他面無表情地來到那些還在勉力維持自尊的獸人面前。在這名力量幾乎沒有損耗,全身上下散發(fā)著強烈生機氣息的狼人族長面前,薩滿們將目光轉(zhuǎn)向了他們之間。 “你贏了第一場,”一個蒼老低沉的聲音響起,“冰川狼族的新領(lǐng)袖?!?/br> 斯卡與那張說話的老皮臉對視了片刻,揮手讓人上來,“除了這個,這個和這幾個,其他帶走?!?/br> 他指定留下的,都是高位階的薩滿,與那些為了維持防衛(wèi)法術(shù)已經(jīng)竭盡全力的白袍薩滿相比,他們的消耗雖多,卻還保留了一戰(zhàn)之力。獸人帝國內(nèi)部落間的戰(zhàn)事并不少,卻從未有過這樣一次性俘虜大批薩滿的情況,這些薩滿也從來想過自己被如此俘虜?shù)臓顩r,看著那些從人類手中拿來的全鋼手銬和指銬,就算沒見過這種形態(tài)的枷鎖,他們也知道這種看起來挺纖細精巧的玩意毫無疑問是用來對付自己的刑具。 在狼人們撲過來抓人之前,方才說話的大薩滿再度開口:“你不必如此作態(tài),撒謝爾的族長,我們自愿成為你的俘虜?!?/br> “然后呢?”斯卡冷冷地看著他,“要我把你們安置在最好的帳篷里,大碗酒大塊rou送上,一天三次拜見,用最大的誠意懇求一個你們不與我為敵的承諾?” “你不需要這么做?!贝笏_滿說,“此戰(zhàn)之后,你已是帝國東南的實際統(tǒng)治者,只要你不主動威脅拉塞爾達,苦修院就不會再介入這場戰(zhàn)爭?!?/br> “你的意思……”斯卡瞇著眼睛看他,“是說還沒打完?” “現(xiàn)任獸皇得位不正?!贝笏_滿平靜地說,“帝位爭奪之戰(zhàn)仍未結(jié)束,這一次將如兩百五十年前的光陰再現(xiàn),誰才是帝國的統(tǒng)治者,將不再由個體武力的決定。你是真正的魔狼血脈繼承者,衰落的冰川狼族將在你手中復蘇輝煌,還是沉淪至永夜深淵,未來掌握在你的手中,而我們將一直看著,直至向真正的勝利者臣服?!?/br> “我不管你們的爛事?!彼箍ú荒蜔┑卣f,遠東術(shù)師連這種戰(zhàn)爭時期都沒間斷給他的圖畫教育,他自己部落的事還折騰不完呢,拉塞爾達不僅有個他連臉都沒記住的獸皇,還有元老院和那一堆貴族,“你們自己玩去吧!” 等候已久的狼人終于能夠不受阻礙地將這些不順眼的家伙銬起來,雖然因為手法不熟練而讓過程不太順利,至于那幾名高階薩滿,他們還沒看清自己的族長干了什么,那幾個裝模作樣的老家伙就癱下去了。 異瞳法師突然用家鄉(xiāng)的土語罵了一聲,他用盡方法想得到那些獸人薩滿隱藏的信息,卻沒想到居然是在這種時候得到了答案。 “年輕的朋友,你們可以下來了?!?/br> 異瞳法師和藍血貴族一起低下頭,看著不知何時來到樹下的高大狼人。他雙手懷劍,面帶微笑,一雙冰藍色的雙眸卻淡漠如凜冬。 “你們的傷亡如何?”處理完那批薩滿之后,斯卡問塔克拉。 “傷亡八十人左右吧?!彼死粗谒年嚨厮诘姆轿唬讨笳f道。 “就這些?” “就這些?!彼死f。 在第四陣地遇襲的第一時間,精靈路德維斯就帶著人和擔架從側(cè)翼爬了上去,一路看見的狀況令人心驚,坡脊上的植物被那一場慘烈的自爆爆出了一條條放射狀通道,中心地帶就像有一把巨大無比的鉸刀絞過,不管是什么都被絞成粉碎,外緣的灌木和矮樹被削出了一片片斷面,連巖石上都有深深的刻痕。他們在路上見到了不止一個被攔腰斬斷的獸人,有些凄慘的未能當即死去,路德維斯不得不用自己的權(quán)限讓一名衛(wèi)生兵去給他們一個痛快。 這場戰(zhàn)爭居然如此殘酷,但精靈更擔憂的是在這里戰(zhàn)斗的人們。這些使用新式戰(zhàn)法的士兵身上沒有甲胄,在一名實力幾乎等同于高級法師的薩滿最后的爆發(fā)下,這些沒有一點特殊力量的士兵還有什么可憑靠的? 爬上那道斜坡之后,他們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這邊的情況要比預(yù)想中的輕一些。 破壞的效果是明顯的,在迫擊炮位置下,半環(huán)形射擊陣地上所有的偽裝都被掀開了,土木工事的右側(cè)撕裂出一個巨大的缺口,地上血跡斑斑,顯然大部分的傷亡都集中在那個位置,但和那些被活活絞碎和切斷的獸人相比,這些有心構(gòu)造的工事起到了明顯的防護作用,路德維斯他們到達的時候,陣地兩側(cè)正在重新組織射擊位,一些士兵將死去的同伴安放到一邊,另一些人已經(jīng)拿出了急救包,用完全稱不上熟練的手法為傷員進行急救。緊繃的氣氛籠罩在眾人頭上,卻沒有失去秩序,路德維斯他們的出現(xiàn)讓哨兵一驚,然后在背后小隊長的催促聲中讓開了位置,精靈挎著急救箱一步跨過障礙,明亮的眼睛一掃而過,很快就找到了傷勢最重的士兵,他身旁的年輕士兵用拇指壓住總動脈嘗試止血,同時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他。 精靈快步走了過去。 相比之下,更高處的炮擊陣地損失就小得多,得益于訓練出來的條件反射,他們大部分人都在爆炸發(fā)生的那一刻就作出了防護姿勢,雖然也有不少人被亂飛的血刃割傷,有人頭皮掀開,飛了半條胳膊,最不幸的是一位觀察手,他的頸總動脈被切斷了,其他人連急救都做不到。但這些不是當時炮擊暫停的理由,薩滿自爆的余波傷害的不止是人,不少炮位被打歪,一門表尺被打壞,其中最嚴重的情況,就是一個彈藥箱被打散,炮彈滾了出來,附近的炮手眼睜睜看著其中一枚迫擊炮彈外殼被打出深深的凹痕,負責此處陣地的中隊長看著那箱差點出事的炮彈,至今還在臉色發(fā)青。 如果那一下引爆了整個彈藥箱,結(jié)果會怎么樣,他連想都不敢想。 從人類發(fā)動炮戰(zhàn)到谷外狼人的包圍圈完成,整場戰(zhàn)斗歷時之短,完全出乎狼人們的預(yù)料。在輪番轟炸的威力余波下,他們追擊的對手抵抗的力度并不大,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接下來就是俘虜?shù)奶幹脝栴}。 在這個時代,對待戰(zhàn)俘無非幾種方式,全部殺掉,收押為奴,或者暫時圈起來,讓那些貴族和士兵為自己贖身,只不過最后那樣文明的手段不要說獸人帝國,連人類世界中都極少出現(xiàn)。山谷中的人類從尸體堆中總共搜出了三千多名殘存的獸人,谷外撒謝爾的狼人圍俘了一千多人,但對他們來說真正成為難題的,是那支極其龐大的車隊。 人類的炮火不僅毀滅了獸人大軍的主體,也將這支勉強能算后勤的隊伍嚇破了膽,布拉蘭雖然有一定威懾的力量,那些法師要不惜代價一搏,他也不可能真正擋住,但所有人都在畏懼背后那些能夠施放已經(jīng)接近禁咒的集群法術(shù)的天賦者。 只是獸人帝國的內(nèi)部斗爭而已,怎么跟滅國一樣的架勢啊! 車隊就意味著財富,財富的命運就是被占有,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幾支狼人的騎兵小隊在車隊兩側(cè)巡弋,在這短暫而漫長的煎熬中,有哭聲從車隊中傳了出來。 “女人……哼?!睅ш牭那Х蜷L輕蔑地看著車隊中神情畏懼而迷惘的人類和獸人們。因為族長和藥師的關(guān)系,撒謝爾的比斯騎士的戰(zhàn)斗力并不包括對下半身滿足的追求,在人類將所有奴隸都換走之后,幾個月下來狼人們也勉勉強強適應(yīng)了沒有人形牲畜驅(qū)使的生活,如今看到對手長途行軍卻還比他們夸張的陣仗,千夫長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了某種優(yōu)越感。 雖然實際也沒有什么可優(yōu)越的。 一想到這場戰(zhàn)爭的過程,千夫長臉色就不太好看起來。戰(zhàn)爭的結(jié)果是勝利,而且是大勝,撒謝爾在這場以絕對少數(shù)對抗絕對多數(shù)的戰(zhàn)爭中遭遇的損失恐怕還不如十來年前和赫克爾打的那一次,但對這名中年狼人來說,勝利并不真正屬于撒謝爾,而要承認人類在其中起到的決定性作用,那種感覺之中沒有絲毫驕傲,甚至可以說有些恥辱。 三萬多的獸人大軍在區(qū)區(qū)數(shù)千人類面前是弱小的,撒謝爾在那種力量之下也不會強大,意識到這一點,千夫長的神色也陰郁了下來。 這份陰郁一直持續(xù)到伯斯找到他。 “處置他們的事,族長怎么說?”千夫長問。他希望的結(jié)果是來一場屠殺,剩下的奴隸和財富由部落瓜分,但有人類在,他知道希望只是一種希望。 “少年軍綁起來,商人挑出來,其他分群之后再說?!?/br> 那些隨軍而來的商隊萬萬沒想到,看起來如此威猛雄壯的強獸軍大軍居然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nèi)泥塵般潰滅,而這些獸人被消滅的手段連他們的法師都聞所未聞,持劍行商的商隊都有在一定的自保力量,但沒有人能保證他們在逃跑的時候不會遭遇同樣的打擊。他們想要聯(lián)合力量,但在他們想要有所行動之前,從地下冒出的冰棱就阻止了他們的所有行動。 將帝位爭奪攪合成了鬧劇后安然逃出了拉塞爾達,并且在今天消滅了所有敵人的撒謝爾族長,他不同于人類天賦者的冰屬力量已經(jīng)無人不知。那名全身散發(fā)血腥氣息的強悍狼人在前方虎視眈眈,卻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斯卡·夢魘的黑色身影,眾所周知,力量的觸角越長,天賦者的能力越強大,他們不得不安分。 幾乎沒有人注意到當時從附近經(jīng)過的一名藍眼狼人。 在不傷性命的保證下,商人們不情不愿地走了出來,法師讓他們自己站成一群,狼人對他們的看管很松散,只是前來協(xié)助的人類拿來了用在薩滿身上的那種手銬和指銬,法師即使能夠念誦咒語,做不出手勢和使用魔法物品的他們也掙扎不出什么結(jié)果來,少年軍很快就被奴隸們推了出來,狼人將他們統(tǒng)統(tǒng)捆好,然后開始搜索車隊。 商隊的私兵和雇傭兵們沒有被要求離開自己的崗位,但面對大肆翻找的狼人們,他們也只能比裝飾品還不如地站在一旁,眼睜睜看著他們進進出出。這種事情對經(jīng)驗豐富的雇傭兵來說并不是第一次遇見,但和他們曾經(jīng)打過交道的劫匪不同的是,這些狼人居然沒什么人夾私,就像他們翻來覆去確實只是為了確定他們到底有什么東西一樣,他們很明顯地對某些東西產(chǎn)生了興趣,卻沒有人現(xiàn)在動手搶奪。 沒有人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這些獸人表現(xiàn)得比他們的同類有紀律得多,但被約束的獸性有時候比被解放的更可怕。 狼人也把女人聚集了起來,她們之中有些年老,有些年少,有衣著鮮亮的獸人,也有蓬頭垢面的奴隸,和其他人相比,她們要安靜和柔順得多,女人無論在什么時代和地區(qū)都會被歸類為好的“資源”,除了生病和衰老,她們一般不會被輕易處置掉。有狼人在這個過程中揩油,但幾乎是立刻就被喝止了。 最后被驅(qū)趕到一起的是奴隸和仆役。 在人類的協(xié)助下,將這些俘虜完全分類并沒有花太長時間,狼人們不得不承認,人類對這種活計確實比他們擅長。而山谷中的戰(zhàn)場收尾工作也已接近結(jié)束。 斯卡和塔克拉看著那些高高摞起的尸堆。 “燒了?”塔克拉問。 “燒了?!彼箍ㄕf。 火堆一處處地點燃了,在令人十分不舒服的煙焦氣味中,斯卡看著腳下凹凸不平的地面,說:“這條通道算完了?!?/br> “修修就好了?!彼死f,“兩邊再種點什么?!?/br> “種什么?”伯斯問。 塔克拉俯身下去,抓了一把散土,看了看土質(zhì)才說道:“土豆……和紅薯都行?!?/br> 伯斯看看腳下鮮血洇滲的土地,又看看神色自若的族長和人類。 “怕什么?!彼箍ㄕf,“我們活著,不都是在過去的尸體上?” 第242章 反應(yīng)時間 勝利的消息傳回赫克爾的時候,三天三夜未有一刻安眠的阿奎那族長一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 “結(jié)束了?”他有些茫然地看著報信者,“這就……結(jié)束了?” “是的,族長!”那名回來傳報的狐族還在喘著氣,“人類贏了!” “是人類贏了……”阿奎那族長慢慢重復了一遍,然后瞪大了眼睛,大屋中的其他人也紛紛抽氣。 人類一直表現(xiàn)得對這場戰(zhàn)爭毫不畏懼,他的兒子也堅持相信人類會勝利,但阿奎那族長沒想到,結(jié)果會來得如此輕捷迅速,令人如同身處夢境。 “他們戰(zhàn)斗了多長時間?怎么打的?來自帝都的大軍到底有多少人,他們怎么會敗得如此,如此……”阿奎那族長追問,他從人類那兒得到的消息是對手大軍總數(shù)過四萬,其中近萬是精銳的強獸軍,僅此就差不多與赫克爾的人口等同,撒謝爾的比斯騎士也未必能說自己能抵抗他們的一次沖擊,何況屬于人類的那支軍隊至少有一半是訓練了區(qū)區(qū)一個月,連戰(zhàn)士都遠遠算不上的普通人,在搏斗中能以一當五的勇士,在戰(zhàn)場上卻未必能活過第一次交鋒。 戰(zhàn)爭從來不是個體,而是群體力量的展現(xiàn)。 也許有些個人的力量非常強大,強大到足以左右戰(zhàn)爭勝負,僅憑斯卡還不夠——但遠東術(shù)師根本不在軍中!正因為遠東術(shù)師說他“就在這里,等待所有人凱旋歸來”,阿奎那族長才坐立難安,他不敢將希望全部寄托在人類身上,卻又不得不向任何已知未知的存在祈求,他們那種狂妄的自信不是幻覺,而是有確確實實的實力支撐。 但他懇求的現(xiàn)實到來的時候,他又不太愿意相信了。 向他回報的年輕狐族臉上也沒有多少勝利的喜悅,而是一種復雜的,混合了回憶,震驚,后怕和佩服的神色,“人類殺了他們的斥候,給所有人身上都抹了草汁,隱藏在山谷兩側(cè),我,我記得我們埋伏了很長時間,但戰(zhàn)斗的過程非常短……舉著獅頭旗的大軍黑壓壓成片來到山谷中的時候,日頭還沒有到頭頂上,人類設(shè)下的陷阱把大軍攔在了那里,這幾萬人全完了的時候,日頭也不過偏了點西……” “這么快……”阿奎那族長喃喃道。 “強獸軍的人數(shù)真有那么多?”一名狐族長老伸手抓住了他,急切地追問。 “比說的還要多!”狐族青年說,整場戰(zhàn)事的記憶逐一蘇醒,他的聲音也逐漸升高,“他們的隊伍又寬又密,長得根本看不到盡頭,就像大河漲水到部落邊上的時候一樣!我們的人全部加起來,還不夠他們先頭的隊伍多!那么寬闊的山谷都塞滿了,也裝不下他們所有人!” “人類就這樣把他們?nèi)珰⒘耍俊绷硪幻彘L老差點站起來。 “沒有……”年輕的狐族慢慢地說,“但是,也差不多了……” “薩滿呢?”一名百夫長死死盯著他問,“拉塞爾達來的大軍沒有薩滿隨行嗎?” “有好幾十個,但他們只能再人類的攻勢下自?!髞砣蝗祟惡退箍ā趑|他們抓起來了……” 大屋里一片安靜,但這種安靜沒有什么興奮和輕松的意味。 “這是那名人類術(shù)師的力量,還是人類本身……”有人輕聲說。 “都算吧?!卑⒖亲彘L扶著腦袋說,“難道我們那么快就忘記了,去年人類是如何協(xié)助撒謝爾戰(zhàn)勝奧格部落的?” 大屋中的狐族紛紛表情大變。 人類在那一戰(zhàn)中表現(xiàn)出來的實力令人震驚,即使他們迅速收縮內(nèi)斂,在此之后再也不提,就像和狼人一起遺忘了它們的存在,然而在煎熬的等待中,不止一個人想過那種由遠東術(shù)師賜予的武器。只是提拉始終沒有傳回什么消息,在看到人類行軍大隊后面馬拉車載的金屬造物時,沒有人能確定那是不是他們根本來不及看上兩眼,隨后就被人類隱藏起來的那種存在。 阿奎那族長抬頭看著他們,“在哈莫所說的那個時間,我曾聽見西方有隱約雷鳴,你們呢?” 那名報信的狐族青年在這時候用做夢一樣的語氣說道:“那個時候,簡直像雨季所有的雷霆都在一瞬間打了下來,天搖地動,連腳下堅實的山嶺都在震顫,大地上升起一道道火焰,人類每打出去一枚‘炮彈’,在集聚起來的人群之中炸開,就有大片的人在瞬間死去,無論他們是什么人,穿不穿盔甲,統(tǒng)統(tǒng)變成了碎片……火燒起來,煙霧遮蔽了視線,但人類連看都不用看,那些‘炮彈’的攻擊跟暴雨一樣密集,我們在其中幾乎什么都聽不見,只看見血和火焰不斷地爆開,山谷中的人被打得全亂了,還活著的人不知道往哪兒跑,有人向山谷外面逃,被狼人截斷了,有些人朝兩邊的山上跑,沒到半山也倒下了,我們沒有機會出手,但有人專門等著他們……” 他又頓了頓,低聲說:“簡直是一場屠殺……” “把他們通通殺掉!殺掉!剝了皮!砍下腦袋!掛在馬上帶回來!”狼人巴伯丟開手中的鋤頭,雙手高舉過頭扭動起來,“哦哦哦哦哦!奴隸和美酒一起帶回來!哦哦哦哦哦!” 這么做的不止是他,所有聚集在這里等待消息的狼人都是一樣的動作,在那些粗豪的不知該說是歌聲還是嚎叫的歡慶中,另一旁的人類除了大笑和圍觀,對這種做派實在是加入不進去。 作為聯(lián)合農(nóng)業(yè)大隊的隊長,南山對自己人獲得的勝利同樣感到高興,雖然他的表現(xiàn)遠不如狼人們直接,但在巴伯向他要酒的時候,南山還是一口就答應(yīng)了下來。這是非常值得慶祝的事,南山望著廣闊的原野上一片片規(guī)整的綠意,他們在早春時候的努力,如今已初見成效,他用慈父一樣的眼神看著那些正在扎根生長的幼苗,看著它們伸展的綠葉,搖曳的嫩梢,他們付出多少努力,就能夠得到多少回報,只需要認真做事,比任何所謂天賦者都強大的力量保護著他們一天天用艱苦的勞動創(chuàng)造的一切,沒有一個外來者的鐵蹄能踏上這片土地。 拂過原野的風帶來芬芳的生命氣息,南山喃喃道:“術(shù)師也是高興的吧?” 云深與其說是高興,不如說算是放下了心。 他一直挺直的脊背放松下來,靠上了椅背,窗外傳來歡呼逐漸向遠處傳播的聲音,面對這樣一場數(shù)量相差懸殊的戰(zhàn)爭,被籌備起來的各部門主干成員都付出了艱苦繁多的勞動。戰(zhàn)爭是極其燒錢的游戲,聚居地和撒謝爾之間仍未有統(tǒng)一流通的貨幣,但這一個多月來消耗的實物物資仍然達到了一個驚人的數(shù)目,云深所看的數(shù)據(jù)總結(jié),清楚地表現(xiàn)了聚居地如今有些內(nèi)虛的狀態(tài)。 更久之前的高強度建設(shè),讓他們總算建立起了薄弱的基礎(chǔ),不需要太長的時間,他們就能夠重新恢復儲備。 糧食,布匹,武器,人畜力,聚居地的戰(zhàn)爭潛力超出這個時代同體積的所有政權(quán),但局勢如果變成完全的對立,他們?nèi)匀粚Ω恫涣双F人帝國這種規(guī)模的對手,畢竟他們組織軍事力量的目的不是侵占和掠奪,而是為了維持秩序,保證建設(shè)。云深不可能讓對方“理解”這種用心,能做的只有盡可能展示己方的實力,讓對方衡量繼續(xù)戰(zhàn)爭的價值。 云深松開手中的筆,放在文件旁。有人在他背后一手按上桌面,另一只充滿力量美感的右手拿起了那支筆,在預(yù)備送到撒謝爾去的斯卡專用圖冊的某個方向,畫了一個力透紙背的x形符號。 他的意思,是來自中路的威脅已經(jīng)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