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方琪果然叫住莊一如，她做賊心虛，唯恐莊一如抓著把柄向警察亂說一通，惹禍上身，忙急急為自己澄清，“陸竹生的死跟我沒關(guān)系！你不要亂說話！”

    莊一如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笑容，瞥了她一眼：“既然跟你沒關(guān)系，你那么緊張做什么？”

    方琪胸口劇烈起伏，莊一如咄咄逼人，她想不到別的法子，只能妥協(xié)，如實坦白：“我是拿了陸竹生的錢，但是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真的不知道陸竹生是怎么死的！”

    拿了陸竹生的錢？

    莊一如瞇了瞇眼，冷聲追問：“你什么時候拿的錢？拿錢干什么？拿了多少？”

    既然已經(jīng)開口，方琪便豁出去了，她四下看了看，心虛地捏了把汗，囁嚅著回答：“我……就是韓蕓蕓被陸竹生……那天晚上聚會我們兩撥人吵完架不久，有個人給了我五千塊錢，讓我給韓蕓蕓灌酒……我答應(yīng)了?！?/br>
    方琪咬著牙，紅著眼睛險些又哭出來：“我真的沒想到陸竹生這個人渣那么喪心病狂，我以為她只是想讓韓蕓蕓出丑，結(jié)果她竟然……”

    莊一如眉頭擰起，陸竹生肯定沒有給方琪拿錢，如果方琪沒有說謊，那么拿錢的人是誰？

    但不管怎么說，方琪這個行為可以說是非常婊了，當(dāng)面一套背面一套，還說是韓蕓蕓的好閨蜜，拿點錢就買通了，莊一如目露嫌惡之色：“陸竹生當(dāng)面把錢給你的嗎？”

    “不是?！狈界鲹u頭，“把錢給我的是個男人，他告訴我說是陸竹生給我的錢。”

    陸竹生本來就是個多金的富二代，雖然性格很差，但是她很有錢，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方琪一點也沒有懷疑。

    莊一如眼角豎起，透出危險的氣息，韓蕓蕓跳樓自殺之前做過流產(chǎn)，聯(lián)誼聚會當(dāng)晚強|暴她的絕對不是陸竹生，現(xiàn)在方琪說聚會上有人給她拿錢讓她灌韓蕓蕓喝酒，這個男人的身份就很關(guān)鍵了。

    “這件事你沒告訴警察嗎？”莊一如又問。

    “我沒說?！狈界髂樕下冻鰞煞趾笈滦募碌谋砬椋謶值匮柿艘豢诳谒?，“韓蕓蕓出事后我收到了威脅信，陸竹生說如果我敢把這件事告訴警察，就要用同樣的手段對付我。”

    所以她誰也沒說，警察問到她的時候，她就一問三不知，現(xiàn)在好了，陸竹生死了，她才敢來向韓蕓蕓賠罪。

    只是沒想到，會被莊一如抓了把柄，不得不坦白。

    *

    陸竹生和姑姑說了會兒話，扭頭去看莊一如時，卻沒找著人。

    她立即站了起來，四下望望，好一會兒才從林立的墓碑中找到莊一如。莊一如正從一排墓碑后出來，沿著臺階往下走，身邊跟著葉牧歌。

    葉牧歌朝前傾著身子，像在仔細聽莊一如吩咐，等莊一如說完，葉牧歌點了點頭，又走開了。

    莊一如走下石階，看見陸竹生已經(jīng)站在階上等她，便朝陸竹生笑了一下：“結(jié)束了？”

    陸竹生點頭，她越過莊一如的肩膀看了一眼葉牧歌的背影：“牧歌去哪兒？”

    “我讓她去辦件事?！鼻f一如假裝壓了一下隨身攜帶的耳機，暫時沒將剛才探聽到的消息告訴陸竹生，等查清真相之后，再告訴她不遲，于是轉(zhuǎn)了話題，“現(xiàn)在要回去了嗎？”

    “不等牧歌了？”陸竹生問。

    莊一如挑眉，才一晚上，就一口一個“牧歌”？

    “不等。”莊一如一只手插進褲兜，徑直朝臺階下走。

    陸竹生沒發(fā)現(xiàn)莊一如情緒的變化，“哦”了聲便跟著莊一如走了，沒問為什么不等葉牧歌。她兩步跟上來，猶豫了一下，然后主動去抓莊一如的衣袖。

    莊一如接到暗示，唇角不著痕跡地上揚一些，心情也瞬間好轉(zhuǎn)，反手將陸竹生的手攥緊。

    一人一鬼離開墓園，準備回家，沒走幾步，陸竹生忽然腳步一頓，莊一如也跟著停下。

    一行三人從她們身邊走過去，走在前邊的男人是陸竹生的父親陸越，他手里抱著個骨灰盒，看樣子是今天一大早就去醫(yī)院辦了手續(xù)，然后將陸竹生的尸體轉(zhuǎn)移到殯儀館火化，現(xiàn)在應(yīng)該準備將陸竹生的骨灰下葬。

    吳蓉和她的兒子沒有跟來，兩個工作人員牽著一方金色的布，蓋在骨灰盒上，三人一起走到一塊新墓前邊舉行簡陋的葬禮。

    陸越為陸竹生選的墓xue就在陸竹生姑姑的旁邊，從暖xue灑土到安置骨灰盒封閉墓xue，整個過程不過十來分鐘，陸竹生遙遙看著，嘴唇抿起，莊一如握緊了她的手，給她無聲地安慰。

    陸竹生再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死了，不過這一回，她心里不覺得遺憾，反而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她收回目光，莊一如牽著她繼續(xù)朝墓園外走，忽然，之前在醫(yī)院門診大廳感受到的那種熟悉的氣息再一次出現(xiàn)，陸竹生像是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扭頭朝一個方向看了一眼。

    墓園邊緣種著幾排樹，陸竹生從樹影間找到一道白色的身影，雖然距離很遠，看不清那個人的臉，但是陸竹生肯定自己感覺到的熟悉氣息就是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

    那應(yīng)該是個男人，他偷偷躲在樹后，眼睛卻看著陸越幾人，一直盯著陸竹生，看完下葬的整個過程。

    陸竹生心里覺得奇怪，忙拽了莊一如一把，示意莊一如朝那邊看。

    莊一如依言看去，皺了皺眉：“哪里有人？”她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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