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林珊璞奔赴考場，李言揮飯相送。

    回屋泡好茶，打開電腦，看著近十萬字的存稿，心態(tài)十分鎮(zhèn)定。

    打開自己的書評區(qū)，同樣也是欣欣向榮。

    現(xiàn)在來總結(jié)的話，初期的差評大約就是玖木說的理由。

    選書如點(diǎn)菜，你熟悉的川味廚子忽然端上了魯菜，難免會期待落空。

    外加這廚子本就剛剛太監(jiān)過，多些怨言也實(shí)屬正常。

    而之后，更多喜歡這個題材的讀者被吸引進(jìn)來，章節(jié)也增加了，便也有了好轉(zhuǎn)。

    還是那句話。

    一切應(yīng)以第一個推薦的效果為準(zhǔn)。

    當(dāng)然，新書榜的作用也是有的。

    只是對于非知名作者而言，氪佬太多，想要以質(zhì)取勝，自然登入top10顯示在首頁，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如此，這個榜單的水分越來越大，老讀者越來越不在乎了。

    《飲茶哥》這邊，雖然也不乏打賞支持，但也只到十三四名就升不上去了。

    不過李言很滿意，這幾乎是普通作者無氪情況下的極限名次了。

    總不可能天天都有糊涂的大丸子出現(xiàn)。

    至于榜首的，自然就是《種子修仙》了。

    今日打賞次數(shù)587。

    一副最頂級白金大神的氣魄。

    不過點(diǎn)進(jìn)去一看，全是打賞一塊兩塊的數(shù)字id。

    里外里大概算了一下，這一周少說也氪了七八千了。

    不夠意思啊，朋友，要加大力度！

    李言也隨手點(diǎn)了進(jìn)去。

    這才發(fā)現(xiàn)，他從發(fā)書第一天開始就表示日更萬字，求爭新書榜第一。

    一周的時間，他也真的做到了。

    而且字?jǐn)?shù)已經(jīng)超過了自己當(dāng)時的開頭。

    點(diǎn)進(jìn)去細(xì)看的話，會發(fā)現(xiàn)他稍微加快了節(jié)奏，將句式改得更加簡單直白。

    同時，在web端觀看的話，一個章節(jié)里幾乎每一段必定只有一行，達(dá)到兩行的斷落絕不超過三個。

    至于三行？三行是不可能三行的。

    內(nèi)容上，雖然超越了原稿的開頭，卻還在順著野犬當(dāng)時的大綱走。

    倒要看看他能爆到什么時候。

    更讓人啼笑皆非的是，他剛剛發(fā)表單章，感謝讀者們的支持。

    并發(fā)誓一定要守住新書榜第一，誰來都不怕。

    具體措辭是這樣的——

    【感謝兄弟們！榮登榜一??！】

    【封神承認(rèn)，確實(shí)也有請認(rèn)識的朋友支持，一起打賞才爬到了第一?！?/br>
    【但更要感謝每一位支持的兄弟！】

    【在這里，封神把話放在這里?！?/br>
    【這榜一我們坐定了！】

    【封神做一天榜一，就萬五更新一天！】

    【懇請兄弟們大力支持！】

    【什么大神白金？】

    【我封神居胥，這次就是來屠神的！】

    【誰都別想踩在我們的頭上！】

    【求打賞，求打賞，求打賞?！?/br>
    其間的本章說，竟也一副群情激奮的樣子。

    這李言就有些看不懂了。

    根據(jù)自己寫文的經(jīng)驗(yàn)，這么聊天多半會換來一堆“尷尬”。

    是我野犬判斷不準(zhǔn)了，還是你起航變了？

    不過這么強(qiáng)硬的感言，也確實(shí)搞得李言自己都有些心癢。

    不然原地給自己打賞一個白銀盟，看看他到時候會怎樣？

    算了算了，沒必要沒必要。

    但李言并非一個人在戰(zhàn)斗，未及關(guān)掉窗口，某人就已經(jīng)跳了。

    【噗噗：好氣??！抄襲狗還叫起來了！】

    【噗噗：不是就比誰錢多么？】

    【噗噗：野犬老師你點(diǎn)個頭，我立刻白銀砸上去！】

    【野犬：別別別，喵氏財團(tuán)穩(wěn)一手。】

    【噗噗：那就新開個樓一樓萬幣！千萬封頂！】

    【野犬：不行?！?/br>
    【噗噗：來一個嘛，就一個！】

    【野犬：怎么，我說話不管用了？】

    【噗噗：嗚嗚嗚……】

    【野犬：去碼字了，敢氪白金我就……絕食！】

    【噗噗：……好可怕，再接著就是離家出走了？】

    【野犬：對！】

    【噗噗：好好好，不氪不氪?！?/br>
    【噗噗：可惡，就沒個更虎的氪佬跟他爭鋒一下么？】

    這種事誰知道呢，全是個緣。

    李言剛要關(guān)q碼字，那個男人的獨(dú)特頭像卻又閃了出來。

    【醬爆：我cao，白馬發(fā)新書了！】

    【醬爆：快趁著他新書榜還在你后面的時候罵他辣雞！】

    《種子修仙》的事，安西組的人其實(shí)一直都不知道，畢竟當(dāng)年也沒審稿。

    不過這并不影響醬爆傷害別人。

    【醬爆：cao，新書榜第一是什么辣雞？】

    【醬爆：這辣雞書還刷，賠死丫的！】

    【野犬：……也，沒那么辣**?！?/br>
    【醬爆：組長喜歡看這種辣雞書？】

    【醬爆：互刪吧。】

    【野犬：好！我正有此意。】

    【醬爆：？？？】

    【醬爆：不鬧了，我去噴白馬了。】

    【醬爆：你猜那本辣雞《修仙》能排第一多久？】

    【野犬：感覺氪了七八千了，怎么也得大半天吧?！?/br>
    【醬爆：你這是瞧不起辣雞白馬？】

    【醬爆：白馬斬刷逼，20分鐘，足矣。】

    【野犬：呵呵，我不信?！?/br>
    【醬爆：……】

    【醬爆：cao，我保守了?！?/br>
    【醬爆：你去刷一下。】

    李言虎軀一震，忙拿起手機(jī)刷了一手。

    【1：《劍》·白馬嘯西風(fēng)】

    【2：《修仙從種子開始》·封神居胥】

    【……】

    與此同時，三個白銀大寶箱從app頂端飛出。

    【書友子曰打賞《劍》100萬點(diǎn)】

    【書友子曰打賞《劍》100萬點(diǎn)】

    【書友子曰打賞《劍》100萬點(diǎn)】

    再點(diǎn)進(jìn)書目。

    半個小時前才發(fā)表了五千來字，此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上百打賞。

    單是盟主就炸了六個，還沒算這個糊涂的子曰。

    什么他媽的才叫白金？

    李言一個后仰過后，放下手機(jī)抓來了鍵盤。

    在不啟用喵斯琪財團(tuán)的情況下，這場戰(zhàn)斗已經(jīng)不是野犬能參與的了。

    就連圍觀都會被劍芒誤傷。

    你們打你們的。

    我碼我的。

    ……

    市郊，一座不起眼小樓的三層，氣氛十分凝重。

    在這個教室大小的廳內(nèi)，七八張長桌拼在一起，20臺電腦密密麻麻對位擺著，十幾個滿眼無神的青年坐在桌前機(jī)械地敲著鍵盤，觀感很像新聞里出現(xiàn)的那種網(wǎng)游工作室。

    但竟然，每個屏幕上都是word。

    或許全國還有很多個這樣的工作室。

    但具體到這個，如果要拉個橫幅的話，應(yīng)當(dāng)是——

    他們不生產(chǎn)小說。

    只是文字的搬運(yùn)工。

    在這廳內(nèi)一角，唯一的一張單人辦公桌前。

    那個起航棄少正捂著額頭，咬牙瞪向屏幕。

    【哈哈哈，不是要屠神嗎？】

    【朋友呢？白馬都來了，朋友也得來??！】

    【大哥，快帶我們屠神！】

    【熱門】【醬爆：就這辣雞書？氪？給你馬氪棺材呢？】

    “艸你媽，醬爆！”棄少怒抓鼠標(biāo)，刪帖禁言舉報一鍵三連。

    長桌最靠邊的組長扭頭問道：“咋了，冰狼哥？”

    “就他媽閑著?！睏壣僭伊耸髽?biāo)，甩下眼鏡揉著臉罵道，“這個人怎么這么閑，哪兒都有他！”

    這幾個月，棄少冰狼，活得很勵志。

    離開起航時，不僅一個作者也沒能拉走，他更是遭受了業(yè)內(nèi)封殺。

    被權(quán)貴忌憚壓制，忍辱負(fù)重，與世界為敵的他，活活成了一個棄少。

    但正如名言所述，殺不死他的，只會讓他更強(qiáng)大。

    雖然敗走起航，但他擁有了豐富的經(jīng)驗(yàn)，有效的人脈以及一套足以唬人的kpi。

    通過曾經(jīng)的同事“雪球”介紹，他很快找到了有意投資工作室的金主。

    三人以股權(quán)合資的方式開始創(chuàng)業(yè)。

    鳳雛里應(yīng)，臥龍外合，大聰明金主撒幣。

    大事何愁不成？

    頭兩個月也的確順風(fēng)順?biāo)?，冰狼很快拉起了一支?duì)伍，與合伙人各顯神通，很快從各個網(wǎng)站混到了十來本買斷文，從千字50到200不等，平均日更兩萬，一個月便有了幾十萬的流水。

    但除去固定開支、“公關(guān)”費(fèi)用和槍手分成外，最后三個人能分的也只有不到10萬了。

    三個人，誰都不太滿意。

    擺在面前的也只有兩條路。

    一是擴(kuò)充產(chǎn)能，二是打造精品。

    照理說，這是值得商榷的。

    但三人無一例外選擇了后者。

    因?yàn)樗麄兪亲龃笫碌娜恕?/br>
    大聰明金主更是拍胸脯保證，只要能把一本書做熱，不管是真熱還是假熱，他都能找到大老板接盤ip。

    于是方向就這么定了。

    剩下的就是策略了。

    考慮到隊(duì)伍是新拉起來的，還需要磨合，因此他們決定先試試水。

    來一本書，在起航小做一下，試試盈虧。

    至于具體哪一本，由冰狼來選。

    于是冰狼翻開了老板成批購買來的開頭和廢稿。

    在這些貨色中，不知道為什么混進(jìn)來的《種子修仙》，自然是很突出的，但還不至于那么突出。

    還是文檔內(nèi)“野犬”的這個名字比較突出。

    此時的冰狼，還只當(dāng)野犬窮到了賣開頭的地步，本還有些猶豫。

    他當(dāng)然很想惡心一下安西和野犬，但就這么上這篇稿子，到底是有風(fēng)險的。

    直到那個下午，雪球?qū)⒁叭O(jiān)，并準(zhǔn)備開新書的消息傳給了他。

    一個太監(jiān)發(fā)新書，然后被自己賣掉的廢稿超越。

    感謝老天送給了他這個完美的劇本。

    于是，冰狼動用了三名骨干槍手，親自下場指導(dǎo)，順著這個開頭展開了產(chǎn)能突擊。

    得知這個開頭并非是野犬主動賣掉，而是被盜后，他本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惶恐。

    但起航接下來軟弱的反應(yīng)，給了他足夠的底氣。

    期待中野犬、玖木之類莽夫的憤怒，也沒有到來。

    看來也是被起航壓制住了，不敢嗶嗶。

    看樣子是只能吃個悶虧，默默被打擊，默默太監(jiān)了。

    取勝無聊。

    也正因取勝無聊。

    他親自cao刀，寫出了那篇屠神檄文，以凝聚粉絲力量。

    可是，他媽的……

    “你不是說這個月沒大神發(fā)新書么？？？”冰狼對著電話罵道。

    “都說了白天別給我打電話?！毖┣蚍戳R道，“白馬這種逼平常都要休息半年的，誰知道這次隔倆月就發(fā)了。再說了，你寫這種單章有病吧？？”

    “你不懂，作者得先拼起來，讀者才有凝聚力?！?/br>
    “行了行了，反正是試水。”雪球嘆了口氣道，“就這樣吧，不可能爭過白馬的，保持更新，慢慢觀察?！?/br>
    正說著，二人屏幕上同時響起了一條群聊。

    群名是【成事在人】

    發(fā)言的是大聰明老板。

    【上善若水：今天聊了個搞ip的，正好手上有熱錢，年底前急著投出去，你們這本到底行不行啊？】

    冰狼忙掛了電話。

    【冰狼：這本是試水，真貨得明年三、四月份?！?/br>
    【上善若水：可他必須在年底前投出去，我就不明說了，懂的都懂?！?/br>
    【雪球：哥，現(xiàn)在這本已經(jīng)被編輯部盯上了?！?/br>
    【上善若水：怎么說？】

    【冰狼：沒大事，就是一個作者說抄襲，其實(shí)那個作品根本沒發(fā)表過，無稽之談?！?/br>
    【上善若水：那數(shù)據(jù)怎么樣？】

    【雪球：追讀倒還不錯，畢竟更新量大?！?/br>
    【上善若水：風(fēng)險呢？會因?yàn)閯倓傉f的那件事封書么？】

    【雪球：這個不會，總編已經(jīng)定性了，息事寧人?！?/br>
    【冰狼：那個作者自己也認(rèn)慫了，應(yīng)該就是他自己賣了開頭，現(xiàn)在看火了心里不干凈，想讓編輯幫忙。不過沒用，沒發(fā)表過，沒在任何平臺有版權(quán)痕跡，誰說話都不管用。】

    【上善若水：那還猶豫什么？】

    【上善若水：這一筆，可比過去加起來都多。】

    【上善若水：做數(shù)據(jù)花個幾十萬都可以，只要在起航做到指定的數(shù)據(jù)，那邊老板就會掏錢包，我們能賺大頭?！?/br>
    【雪球：靠譜么……別我們玩命做出來了，他到時候不收?！?/br>
    【上善若水：這你放心，是我鐵兄弟，那邊老板他拿得住?！?/br>
    【冰狼：那……就這本了？】

    【上善若水：還問號？】

    【上善若水：老弟，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知道你也是個干大事的人。】

    【上善若水：這都不敢還干個屁，給我用嘆號！】

    【冰狼：就這本了！】

    【雪球：就這本吧……】

    放下手機(jī)，冰狼大臂一揮。

    “給我上4個白銀！”

    整個房間啪嗒啪嗒的鍵盤聲戛然而止。

    組長咽了口吐沫。

    “狼哥，那是……那是白馬啊……最頂尖的三五個人了。”

    “還就怕他不頂尖?！北呛咝Φ?，“先爆個一萬字，我馬上追新的單章。老板意思已經(jīng)定了，給我可勁兒往大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