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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爺打臉日常 第37節(jié)

    “您什么時(shí)候來的?!泵廊藡扇?,猶如風(fēng)中小荷,說話也顫巍巍地。

    “剛來不久。”裴衡止撇開眼,“夜里風(fēng)寒,你且多穿些。”

    阮雨霏手腕上還裹著綿布,想要撐著站起,“哎呦——”

    女子?jì)蓩梢宦暤秃?,聽得守在房外的金羽,心都酥了半邊。秋蘭眉間喜意更深。

    “爺?!北疽沟拿廊塑涇浄谂岷庵箲阎校请p圓溜溜的眸子又驚又喜,攀住郎君肩頭的手指一松,怯懦道,“我,并非有意?!?/br>
    她站不穩(wěn),又冒冒然放開手。

    裴衡止皺眉,緊緊抓在她的腰側(cè),才扶正阮雨霏。一垂眸,碧荷綻放,晃得人眼暈。

    “爺,您,您.”

    阮雨霏羞得快哭出來,泛紅的眼角與緋紅的面容,層層暈染開,我見猶憐。

    裴衡止面色一冷,向后退了半步。美人兒卻好似腿也軟了半截,往前一撲,來回之間,松松垮垮的系帶輕飄飄散成兩段。

    絳色兜子,碧荷洶涌,直直撲進(jìn)了郎君懷中。

    眼瞧那掛在脖頸的細(xì)繩也岌岌可危。裴衡止眼明手快,長指利落,熟稔地打了個(gè)死結(jié)。

    就要被推開的阮雨霏眼底發(fā)狠,腳尖一掂,一鼓作氣沖著薄唇而去。

    房中動(dòng)靜不小,女子柔媚的低語都化作一聲聲嗚咽,聽得人臉紅心跳。

    金羽自是站得筆直,目不斜視。

    一旁的秋蘭挑眉,直到聽見掛在床榻上的小風(fēng)鈴,叮叮咚咚,亂成一團(tuán),方才無聲地笑了笑。

    她就說,以阮雨霏的姿容,再加上一點(diǎn)點(diǎn)兌進(jìn)茶水里的春日釀,保管這房中激烈。

    如今事成,她可沒有聽墻角的念頭。便是房中要水,也有金羽伺候。秋蘭當(dāng)即便與金羽微微福身,心氣舒展地退了下去。

    房中。

    修長的手指緊緊捏住欲貼上來的雙唇,郎君皺眉,單手扯過榻上薄被,三下五除二,就將阮雨霏裹成個(gè)粽子模樣。

    他本就吃了酒,這會(huì)又被折騰了個(gè)措手不及。疲累地倚在床邊,那雙如墨的桃花眼中沒有半分旖旎,冷冷清清看向默默流淚的美人。

    “你為什么要割手腕?”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三年前在揚(yáng)州,那時(shí)年幼的阮雨霏尚且知曉忍辱負(fù)重,留得一線生機(jī)。

    這三年來,他自問照顧得當(dāng),不曾短缺。

    想起墨羽所說,裴衡止一頓,“就因?yàn)殒咀釉捴修陕??!?/br>
    “爺?!比钣牿薜贸槌橐?,“您并非女子,自是不會(huì)知曉我心中委屈。”

    “您是待我極好,可我畢竟是個(gè)女子,被男子養(yǎng)在別院三年,就算我仍是完璧之身,可說出去又有誰會(huì)相信?”

    她憤憤瞥了眼裴衡止掛在腰間的香囊,“如今人人都說我是爺養(yǎng)得外室,是個(gè)狐媚胚子。我自清高,一次兩次的不計(jì)較,可說得人多了,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br>
    “總歸我如今也沒什么臉面,還不如坐實(shí)了她們傳聞。以后便是她們?cè)俳郎喔?,我也好受著。?/br>
    她哀哀看向裴衡止,“今個(gè)兒時(shí)百花節(jié),是個(gè)好日子。我第一次見您,也是在百花節(jié)。爺,您,您就要了我吧。”

    “你這是說什么胡話?!”裴衡止被她氣笑,“婢子亂說,自有家法處置。”

    “再者坊間何時(shí)有了這種傳聞?”

    他接人回來極為隱秘,加之這三年阮雨霏深入簡出,又處在別院,甚少遇上外人。

    況且若真有傳聞,墨羽必會(huì)上報(bào)。

    裴衡止心下明白,卻又不好點(diǎn)破阮雨霏的心思,畢竟是及笄了的姑娘,有些想法也是自然。

    不過——

    冷清的目色落在桌上那本畫冊(cè),立時(shí)肅然,“這個(gè),你又是從何處得來?”

    上面招式大膽奔放,就是他一個(gè)男子都看得面紅耳赤,更何況是未出閣的姑娘。

    阮雨霏剛剛掙開薄被,順著他的話一回眸,轉(zhuǎn)瞬又紅了臉,“這不是爺留下來的么?”

    “.”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一瞇,“你說這是我留下的?”

    在被里悄悄解著死結(jié)的姑娘含羞點(diǎn)頭,“爺許是忘了,畢竟放了三年。”

    阮雨霏嬌滴滴地柔了聲,“這書架上的畫冊(cè)書本,便是位置,都不曾變過?!?/br>
    她慢慢向愣神的裴衡止靠近,藏在薄被下的肩頭白皙光潔,每近一點(diǎn),薄被便向下一寸,絳色的兜子早就不知所蹤,眼看就要觸到這如仙郎君的衣袖。

    叮咚——

    掛在床榻一角的風(fēng)鈴輕動(dòng),裴衡止倏地起身,快步走向桌邊。

    他目色沉重,長指迅速翻到最后一頁,果真瞧見了行云流水的三字。

    「贈(zèng)裴兄?!?/br>
    這字跡,裴衡止熟悉。這字跡的主人,今夜里還盯著他的書童不放。

    云澄!

    郎君負(fù)手,咬牙一笑。

    此事還得從五年前他生辰時(shí)買下了這處院子說起,那時(shí)他們年歲尚輕,裴衡止因無意害了小花襖,一直耿耿于懷。

    他那群好友,便出謀劃策,尋著法哄他開心。

    每日騎馬、狩獵,唯有云澄神神秘秘送了一沓書冊(cè)畫本過來,還點(diǎn)明在夜深人靜之時(shí)方能閱讀。

    只不過,那時(shí)的裴衡止醉心武學(xué),壓根沒有在意。

    后來,這些書冊(cè)畫本擺上書架,也就再無人動(dòng)過,直到阮雨霏住了進(jìn)來。

    裴衡止隨手又抽了幾本,粗粗翻開一瞧,額間青筋抽抽的厲害。

    “金羽。”

    郎君沉聲,喚了侍衛(wèi)進(jìn)來,“你將這書架上的書本畫冊(cè)全都打包?!?/br>
    “是?!?/br>
    “還有這香爐。”裴衡止走至門前,腳步一停,“也帶走?!?/br>
    “是。”金羽垂眸,眼神只落在書本香爐之上。

    郎君轉(zhuǎn)身,走得毫無留戀。

    “爺!”

    阮雨霏裹緊被子赤腳追了出來,美人青絲披散,香肩半露,眼角顴上還有薄紅,“您不留下么?”

    院里值守的婢子一抬眸,瞧見這光景,慌忙裝睡。

    裴衡止面無表情,拒絕的徹底,“這是你的閨房,我留下與禮不合。”

    月下來風(fēng),吹得郎君衣袖翩然,愈發(fā)冷清。

    阮雨霏心有不甘,她好不容易誆了人來,眼下只差這最后一步,微微探出的素腕上,包扎的棉布依稀滲出了血跡?!盃?,還望您憐惜?!?/br>
    “我早就與你說過,命是你自己的?!?/br>
    郎君抬腳走下石階,側(cè)目,“夜里風(fēng)大,你還是好好歇著吧。”

    他緩步而去,身后沉默的金羽抱了一沓書緊緊跟上。

    月色縹緲,映得地上的人影也虛了不少,街面上靜得只剩風(fēng)聲,四周都黑黢黢的。

    只有朱門緊閉的安慶侯府,書房的燈火還留著。

    剛剛才在別院當(dāng)眾受了罰的墨羽正跪在裴衡止身前,“爺,屬下已經(jīng)按照吩咐,救回了秋雨?!?/br>
    “不過她傷勢(shì)太重,如今還說不出話來,秦羽已經(jīng)用了藥,只怕是回天乏術(shù)。”

    “無妨?!崩删h首,那雙美極的桃花篤定輕笑,“秋雨之言不過是佐證。明你在別院散出些消息,就說——”

    清朗的聲線一滯,似是想到了什么。

    墨羽微微抬眼。

    想起那雙烏黑的水眸,裴衡止口中這幾字忽然變得艱難,“就說阮雨霏已是我的人了。”

    “是?!?/br>
    今夜里的一出戲,阮雨霏自是不會(huì)亂說,可若是被小兔子聽到。

    剛剛還篤定的眼眸一暗,冷冷瞥向身側(cè)靜立的金羽,警告道,“今日之事,只在別院!”

    夜更深的時(shí)候,倚在自家床榻上的裴衡止卻失了眠。

    明明這床褥,這玉枕,每一樣都是他用慣的,偏他翻來覆去,怎么也閉不了眼。

    腦海里看過的畫冊(cè),一幕幕猶如旋轉(zhuǎn)花燈。

    攀在肩頭無力難捱的人是她,水眸含霧青絲散亂的人也是她。

    裴衡止原以為自己是睡不著的,當(dāng)街邊偶爾的犬吠不見其聲,只余她的驚呼求饒。

    他卻已然處在夢(mèng)境深處,沉淪不愿清醒。

    *

    春抹夏初,天漸漸長了起來。就連昨夜還寒涼凜冽的風(fēng),不過一晚,就已經(jīng)柔和。

    灶房里,玉書稍稍嘗了嘗鍋里的湯,婢子剛剛還舒展的眉頭登時(shí)緊緊揪成一團(tuán),她愁眉苦臉地看向打著哈欠進(jìn)來的馮小小,“姑娘,您這是放了多少鹽?”

    “就一點(diǎn)點(diǎn)?!鄙倥奶摚谀粗概c食指間略略比劃了一段,“大概就這么多!”

    “好我的姑娘喲,您這又不是奔著腌咸菜去的,哪里用得了這么多?!?/br>
    婢子實(shí)誠,接連喝了好些水才緩過神,“這齁得都發(fā)苦了!”

    “您要是餓了,昨怎么不叫醒我?!?/br>
    玉書瞅了瞅里面放的食材,再瞧垂著腦袋半晌說不出話來的少女,猶疑道,“您,該不會(huì)是——”

    “我,我才沒有特意做給他?!瘪T小小心急的一解釋,反倒有些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意思。

    她漲紅了臉,瞥見玉書會(huì)心的笑,磕磕巴巴辯解道,“昨怎么說也見到了翎宣哥哥,這就是給裴衡止的謝禮?!?/br>
    “哦~”婢子意味深長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還以為姑娘放這么多鹽,是打算齁死裴公子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