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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洞中的黑暗逐漸侵蝕著寧遠遠的意志,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這里待了多久。 不遠處的水滴聲緩慢滴落,清凌干凈,是她在這里能聽見的為數(shù)不多的聲音之一。 但是,她卻覺得害怕。 因為那就好像自己生命一樣。 可它無盡頭,自己卻有。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的血液的流速,由快,到慢。 差不多已經(jīng)流不出來了吧。 許是靈體的原因,也有可能是言息月那一滴精血的影響,她的傷口較常人來說,總會愈合得很快。 巖池無法,只能在刀刃上貫入魔氣,延緩愈合速度。 但是,這樣還是不夠。 最后巖池只能隔一段時間便在她身上重劃一道口子。 方才,已經(jīng)是第四次了。 鮮血流過的地方,血陣便會點亮,寧遠遠半瞇著眼,有氣無力地轉(zhuǎn)頭向身后看去。 大約還剩五分之一? 反正不多了。 身上的禁制已經(jīng)被解開,寧遠遠蜷縮著身子,仍試圖收獲一絲暖意。 她的眼睛出神地盯著一處洞壁,仿佛在等待什么。 言息月。 阿月…… 她大概知道為什么這種時候,她還會想著他。 可是他在給褚泠秋療傷呀,怎么會來呢。 “好痛呀,阿月?!睂庍h遠輕聲喃道。 她閉上眼,仿佛陷入了夢中,那悅耳溫柔的聲音便在她耳邊響起。 “遠遠,我愿意的?!?/br> “遠遠,你信我,我會護你一輩子?!?/br> “我這次一定跟著你,不會丟的。” “等等我,只要等等我,我一定會在你身邊。” 我等了呀,阿月,我很努力地等了。 但是你不會來了。 往日的種種,快樂的,艱難的,都在寧遠遠的腦海里閃過。 她忍不住嗚咽一聲,將頭埋得更深,就像一只被人拋棄的小狗,奄奄一息,卻只能獨自蜷縮舔舐。 …… 言息月一路根據(jù)精血的指引到了即墨城外的一座荒山上。 望著身前一面看似毫無破綻的山壁,他不耐地揚手一揮,巖池做的那道幻術(shù)頓時破滅,一條深邃的洞道隨即現(xiàn)于眼前。 洞道似是天然形成,彎路岔路繁多,但言息月卻好像知道目的地似的,每一處轉(zhuǎn)彎都十分果決。 很快,他便到了最后。 仍是一道幻術(shù)遮擋。 言息月腳步微頓,還是迅速揚手破了那障眼法。 巖池原是重戟心腹之下的一個得力助手,修為本就不錯。 此次受傷,躲在這破爛深山也是無奈之舉。 他向來對危險感知敏銳,因此,在言息月破了他第一道術(shù)法的時候便心知不妙。 但他的傷勢未好,血陣也未成,可偏偏就差這一步,若是丟了實在可惜。 巖池貪心作祟。 于是,他便潛伏在洞口之后,伺機偷襲。 一招對上,他便能試出深淺來。 如果不敵,再跑就是,他對自己還是有這個信心的。 然而,就當言息月破法踏進山洞的那一刻時,巖池一掌剛出,就見一道劍光撲面而至…… 整個過程,他連言息月的臉都沒有看清。 一切塵埃落定。 言息月站在洞口,瞳孔驟縮,不可置信地望著幻術(shù)后的那一幕。 一股從心底升起的恐慌再也壓抑不住。 “遠遠?。 ?/br> 滿地鮮血刺目,言息月握著鳴隱的手微微顫抖,平時的鎮(zhèn)定和從容在這一刻好像什么也剩不下。 他想跑快點,可是雙腳卻好像化石一般僵住了,怎么也挪不動。 最后,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到的近前。 巖池湮滅時,因他而生的血陣自然也就破了,言息月毫無阻礙地步入陣中。 白色的鞋靴被紅色浸染滲透,而躺在地上的人,早已是一身血衣。 她的手腕、脖子被人劃了好幾刀,血好像已經(jīng)流不出了,反倒是在傷口處結(jié)成了一層厚厚的血痂。 ——死亡的氣息籠罩在她的身上,愈來愈濃。 復雜的情緒在言息月心底翻攪,他理不出頭緒。 眼神中多是茫然,顯得渾噩,好像即將要失去什么極為珍貴的寶貝。 為什么,又是這樣。 言息月有些無措,下意識伸手去摸寧遠遠的臉。 好涼。 “遠遠,你不是太冷了?”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寧遠遠的身子,讓她能夠舒服地靠在自己的懷中,“沒關(guān)系,我抱著你,抱著你就不冷了?!?/br> 言息月的靈力如奔騰不息的江水一般,浩浩蕩蕩地沖入寧遠遠的體內(nèi),試圖為她搶回一絲生機。 他緊緊擁著她,有些語無倫次,“你別睡,別睡好不好?” “是我的錯,是我太壞了?!?/br>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當年同樣倒在地上,沒了聲息的魚容。 一動不動,任他怎么哭喊,她都不會再回應(yīng)。 …… 不知過了多久,言息月幾乎已經(jīng)絕望了。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自己的袖子好像被人拉了一下。 雖然那動作很輕,但是他感覺得到! 他驚喜地將懷里的人松了一松。 卻見寧遠遠的緊閉的雙眸倏而落下一滴淚來,緊接著越來越兇,越來越兇,到最后甚至把頭都埋進了他的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