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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嫁權(quán)臣在線閱讀 - 第52頁

第52頁

    可凡事有兩面,刺史權(quán)力大,一旦生出二心,和地方勾結(jié),后果不堪設(shè)想。

    靖州大約就出現(xiàn)了這種苗頭,才讓顧云深親自來處理。

    時錦嘆了聲氣,垂頭喪腦道:“你將靖州處理的再妥帖有什么用?解決了靖州,還會有并州、青州、兗州……刺史權(quán)力這么大,又長年累月守在一個地方,地方的好處源源不斷往刺史府送著,想讓他們從始至終不生異心,這怎么可能?他們只是讀書人,又不是圣人?!?/br>
    顧云深難掩詫異。他說這番話本意是為了寬慰她,沒想到只是漏了個口風(fēng),她就能想得如此深遠(yuǎn)。

    詫異之余是無盡的酸澀。

    他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認(rèn)識到,阿沅是真的長大了。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她機(jī)敏伶俐,眼界卓然,比之男兒亦毫不遜色。

    可惜的是,這樣的一面他居然現(xiàn)在才見到。

    沒來由的,他想起來在客棧時阿沅說的話。

    她說他眼中除了政務(wù)再無其他??扇缃窨磥恚烤故撬麑λP(guān)注不夠,還是她在刻意藏拙?

    這番話,沒有經(jīng)年累月的學(xué)識積淀和對朝局的深入了解,怎么可能說得如此切中肯綮?

    她從嶺南回來后性情大變,他一直以為她是心有郁結(jié),無處發(fā)泄。

    可若這些面孔才是真實(shí)的阿沅,那三年前她刻意隱藏又是因?yàn)槭裁矗?/br>
    他不明白。

    顧云深的目光有如實(shí)質(zhì),時錦被看得有些不適,抬頭撞進(jìn)他深邃的目光里。

    時錦愣了下:“怎么?是我說錯什么嗎?”

    “沒說錯?!鳖櫾粕罨剡^神,既然她都明白,他也干脆不再藏著掖著,直接道,“今夜我要去會一會廖將軍,阿沅可愿出手一助?”

    “我能幫什么?”時錦問。

    顧云深沒直接回答,反而提到了另一樁事:“阿沅可還記得廖將軍在接風(fēng)宴上說過的話?”

    時錦順著他的問題努力回憶。當(dāng)時接風(fēng)宴她只顧著和顧云深夾來的菜做斗爭,但好在相隔不遠(yuǎn),她還沒將場景忘得一干二凈。

    “他說你與他的故人有些神似——”聯(lián)想到當(dāng)時顧云深一反常態(tài)的搭腔,時錦忽然間福至心靈,“莫非你與他的故人真有淵源?”

    “是有淵源。不過不止是我,你也有?!?/br>
    第30章

    她也有?

    時錦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廖將軍的故人,同時和他們二人都有淵源,甚至容貌和顧云深還有幾分相似,這個“故人”的身份已經(jīng)再明顯不過了。

    “是——”時錦眨了眨眼,帶著不敢置信地語氣,慢慢道,“是阿爹嗎?”

    時錦提心吊膽地緊緊盯著顧云深,生怕錯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任何一個動作。

    這個眼神單純極了,可顧云深不知想到了什么,下意識地避開她的視線,點(diǎn)頭道:“確是阿兄?!?/br>
    時錦有一瞬間的怔愣:“我一直以為阿爹只是個普通的揚(yáng)州百姓,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過往?”

    在她的記憶里,阿爹一直溫和可靠,常常拍著她的腦袋說“阿沅真棒”。那么一個看起來絲毫不出眾的人,原來竟是從戰(zhàn)場上下來的?

    想到這里,時錦登時面色一變??戳螌④妼λ绱藨涯?,也知道那時在軍營的阿爹絕不會是混日子的普通士兵。

    可他為什么會在前途一片光明的情形下,選擇回到揚(yáng)州當(dāng)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

    除了身上帶傷,時錦幾乎想不到其他任何理由??僧?dāng)時她與阿爹朝夕相處,卻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不妥之處。若是她早些發(fā)現(xiàn),及早找大夫診治,會不會——

    “我就知道你要自責(zé),所以一直瞞著你?!鳖櫾粕钶p輕嘆了聲氣,抬手揉了揉她的發(fā)頂,是帶著安撫性質(zhì)的動作。

    時錦下意識望向他,眼中盛著些許茫然無措。

    顧云深溫聲道:“阿兄當(dāng)年傷到根底,不得不從戰(zhàn)場上下來。原本照大夫的診治,他根本活不到那個歲數(shù)。阿沅,是你陪著他,才讓他撐了那么久?!?/br>
    時錦不敢置信,嗓音都有些干澀:“真的嗎?”

    顧云深安撫道:“不騙你?!?/br>
    怕她一直沉浸在自責(zé)的情緒之中,顧云深拐回正題,問道:“阿沅還記得他的模樣嗎?”

    “當(dāng)然記得?!睍r錦不假思索道。

    哪怕過了這么多年,阿爹的音容笑貌從未從她的記憶里消失過?;蛟S不刻意回憶的那些時間模糊過,可一旦她開始回想,那部分被她小心珍藏的記憶便會塵埃盡散,重新變得鮮亮起來。

    顧云深問:“阿沅的妝面手藝,能否將我扮得像阿兄一些?”

    時錦抿著唇仔仔細(xì)細(xì)打量了他半晌,才點(diǎn)點(diǎn)頭,說:“可以?!?/br>
    顧云深和顧阿兄五官是有幾分相像,可兩個人的周身氣質(zhì)卻截然不同。

    時錦印象里的阿爹,一直是位放在人群中絲毫不顯眼的人。他溫和可靠,和人從來沒有距離感,經(jīng)常三言兩語便能和人稱兄道弟,人緣極好。

    但顧云深不是如此。不管是入官場前,還是入官場后,他的溫和始終都帶著高不可攀的疏離和冷感。好似一直都游離于塵世之外,讓人看得到,卻摸不著。

    時錦的手藝能將他的面部輪廓描摹的像阿爹,可容貌再像,也只是形似,眉眼間流露出的神韻單靠化妝根本做不到,偏偏這又是最最緊要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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