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來說，自己到底是什么呢？

    經(jīng)過昨晚那通電話，去民政局的路上，車子里一直彌漫著淡淡的尷尬。

    黎櫻坐在副駕座上，明知道不應(yīng)該看，但還是忍不住往男人那個地方偷瞄。

    ——昨晚……真的是她想的那個情況嗎？

    等交通燈的時候，季明琛伸手捂住了小姑娘雙眼。

    “別看，污你眼睛?！?/br>
    偷看，還被人家發(fā)現(xiàn)，黎櫻耳朵唰地紅了，機械地點了點頭。

    聽見男人一聲輕笑，她更是坐立不安，干脆閉上了眼。

    少女眼睫像兩排細軟的小刷子，在他掌心輕輕掃過，時不時不安地顫一下。

    季明琛忍住想摸摸她柔軟眼睫的沖動，克制著收回了手。

    車子很快停在了民政局門口。

    季明琛先下了車，伸手要把小姑娘扶下來。

    黎櫻窘得厲害，不敢看他，自己跳下了車，乖乖站在他身旁。

    季明琛反手包住小姑娘的手，牽著她往里走。

    填表格，做體檢，聽婚前教育講座。

    工作人員給他們講結(jié)了婚以后要互相包容、互相扶持之類的話，兩個人都聽得很認(rèn)真。

    然后去拍照。

    黎櫻挽著季明琛的手臂，感覺到他僵硬得像塊石頭。

    “新郎新娘離近一點嘛，親昵一點?！?/br>
    拍照的工作人員示意他們再靠近一些，又放下相機點名批評了季明琛。

    “新郎也要笑，別板著臉，娶了這么漂亮的老婆不開心嗎？”

    黎櫻好奇，仰臉望了季明琛一眼。

    男人唇線繃得死緊，眼睛一眨不眨，聽見工作人員的話，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她抿了抿唇，頰邊抿起了好看的小酒窩。

    這樣就很好了。

    能感覺得到，他把這件事看得很重要，不當(dāng)成隨隨便便的事。

    黎櫻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眼前白光燈一閃，結(jié)婚照拍好了。

    工作人員看著相機：

    “可以可以，都笑得很好嘛。嗐，你們小兩口條件都這么優(yōu)秀，能不能把你們照片洗出來，放我們宣傳冊上??？”

    “欸？”

    黎櫻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發(fā)展，她仰頭詢問地望向季明琛，看到他嘴角一抹揚起的弧度。

    季明琛像是心情很好，長臂一展，將小姑娘攬在身側(cè)。

    “宣傳冊上會寫什么？”

    “那當(dāng)然是寫模范夫妻啦，讓后面來登記的人看看，宣傳一下和諧美滿的婚姻生活?！?/br>
    工作人員為了達成目的，專挑好聽的來說。

    黎櫻聽著都覺得他在亂扯，這才剛來領(lǐng)證，怎么就知道一定會和諧美滿了。

    季明琛倒是聽得很滿意。

    旁邊又有工作人員給他們拿來了講解婚姻生活的小冊子。

    還有給他們的小禮物，都裝在一個手提紙袋里。

    黎櫻接過來，往袋子里一看，看到里面厚厚薄薄的小冊子，最邊上赫然是一聯(lián)避孕套。

    她猛地合上袋子，一邊跟工作人員道謝，一邊紅著臉扯著季明琛往外走。

    *

    季明琛給黎櫻買的，是棟二層的小別墅。

    在售樓處交款領(lǐng)房的時候，黎櫻一個勁說不用了不用了，房子是他買的，應(yīng)該也寫他的名字才對。

    他都已經(jīng)幫忙交了mama的住院費、醫(yī)藥費，再買一個房子給她，她更覺得虧欠。

    “這是你該得的。”

    看著小姑娘手捧房本和鑰匙，惶惶不安的樣子，他忍不住攬著她腰身，輕輕咬她耳朵。

    那次去醫(yī)院看望黎mama的時候，聽她問起“房子打算買在哪里”，他才意識到應(yīng)該有一個正式的婚房。

    老太太給人當(dāng)了一輩子情人，對于他，從來也沒有過這方面的教育。

    酒店是和情人約會的地方，露水情緣，水過無痕。

    而對于他想娶的人，在那種地方，就顯得過于輕浮了。只有親自挑選準(zhǔn)備的婚房，才能表達出他的鄭重。

    想到那夜在酒店里對她做的事情，季明琛覺得懊悔又愧疚。

    太委屈她了。

    要給兩人準(zhǔn)備一個可以稱為“家”的地方。

    市里各種優(yōu)越地段他都挑了，也有更大更好的房子可以選。

    但選來選去，終歸是這里離她學(xué)校和醫(yī)院都近，最方便。

    鑰匙鉆進鎖孔，擰了兩圈，房門打開。

    是精裝修過的，家具家電都布置得齊全，干凈簡明的風(fēng)格，桌上鋪著顏色可愛的桌布，窗臺上養(yǎng)著顏色斑斕的多rou植物。

    完全是符合黎櫻風(fēng)格的布置，萬事俱備，好像只差住進來一個她。

    黎櫻瞟了季明琛一眼，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歡這樣溫馨的風(fēng)格。

    他一直住在酒店，房間也都是酒店原本的樣子，她從來都不知道他喜歡什么。

    樓上有一間主臥，兩間客房，樓下也有兩間客房。

    床單被罩一應(yīng)俱全，不是干凈的白色，就是柔和的粉色，或者是藍白色的條紋。

    黎櫻想起他在酒店的那間主臥，床單是nongnong的黑。

    她挨個兒房間看完，歪頭看向身旁的男人。

    “季先生打算住在哪里？”

    “聽你的?！?/br>
    男人雙手環(huán)住她腰，低頭輕輕吻小妻子額頭。

    “你想讓我睡在哪里都可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