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德看著窗外，那副表情稍微顯得有些漠不關(guān)心。

    哦，還是在回避。

    五條悟并不常面對一個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的諾德·弗雷姆。

    雖然確實(shí)有他的原因，雖然沒錯啦——我是有點(diǎn)忙，但是你還是可以來找我/我會盡量多陪你——這樣的話光是想想就說不出口。

    但也不全是他的問題吧？五條悟按下那點(diǎn)心虛想著。

    他從來都沒說過諾德黏人。

    五條悟可以保證，也沒有這樣想過。

    所以當(dāng)然啦，想也很簡單，肯定是他男朋友的哪個前男友說過這種話，印象深刻到分手之后還難以忘懷，連和五條悟在一起都想著那個人的事。

    不是說他介意他的男朋友以前有別的感情經(jīng)歷哦，只是——拜托，是和五條悟在一起也？

    行吧，他介意。

    “你要更喜歡我一點(diǎn)?！蔽鍡l悟覺得自己有必要宣示主權(quán)了。

    他們正走在城堡的墻邊。

    很難想象一座現(xiàn)代都市中擺著一座城堡，從這里往下看還能看到整個小鎮(zhèn)。不是旺季也一樣有不少游人，石墻的磚上刻著紀(jì)念的文字，蒼翠的藤蔓占領(lǐng)了半塊西壁。

    把那句話當(dāng)成了一句單純的無理取鬧——或者心血來潮，或者隨便什么，總之沒有認(rèn)真對待，諾德只是順著他答著“嗯”，看著古墻磚的時候都比敷衍他的樣子來得認(rèn)真。

    “‘嗯’？”

    “——嗯，我努力一下?！?/br>
    不講理的順從有時候也讓人火大，尤其是這點(diǎn)不滿還沒處發(fā)泄。

    他悶悶地聽著諾德轉(zhuǎn)移話題，說起高塔和從云端俯視地面，說起能去往高處卻無法在空中停留。

    “那我可以帶你去啊?！蔽鍡l悟打斷他。

    “帶我去——？”

    “我的術(shù)式，好好使用可以懸空，”五條悟?qū)λ斐鍪郑澳悴皇窍肴?？這里不夠高的話，我?guī)闳ヂ?，從云端俯視世界?！?/br>
    那算是個浪漫的提議嗎？

    但諾德好像一點(diǎn)不為所動，“不，不用了?！敝皇强戳怂谎?，這樣無關(guān)痛癢地回答。

    明明是這家伙自己說出來的。

    “為什么不要？”

    “……沒什么必要。”

    這算什么回答。

    他算是明白了，諾德搞不好根本沒把他的話當(dāng)真。

    “你真不好哄……”五條悟嘆氣，“早上醒來的時候明明心情很好?！?/br>
    “……”不作反駁，也好像沒有生氣，諾德過了一會說，“那悟可以不用哄我?！?/br>
    又不是說六眼的咒術(shù)師看不見眼前的人在他話語落下的瞬間收緊的心跳。

    太難搞了。

    他開始后悔早上問出那個可能不該問的問題了。

    “你這是在放棄交流嗎？”五條悟沒好氣地說。

    諾德終于意外地看向他，“悟很敏銳呢。”

    “??？？”五條悟很不滿意，“這時候該說的不是什么——‘悟很敏銳呢’吧？”

    “所以我是在放棄交流啊。”諾德輕笑，好像那是什么多么有趣的事情。

    那的確很——不一樣。

    明明不久之前——至少在五條悟的主觀印象中的不久之前——他們還沒有認(rèn)識多久，不是很熟悉，甚至不算知道彼此是誰，但索求就會被回應(yīng)，靠近就會被注視，怎么說呢，就像伸手就能碰得到。

    可能是沒有在交往吧，但諾德不會露出現(xiàn)在這樣疏離的表情。

    現(xiàn)在明明應(yīng)該是更近了才對。

    有什么改變了。但不是好的那種。

    ——所以，

    是因?yàn)樗麤]有道歉嗎？

    五條悟盯著松露巧克力冰淇淋出神。

    “怎么了？”諾德問他。

    是明知故問吧，這樣。五條悟看向他。

    ……是明知故問，諾德的臉上寫著，然后才因?yàn)槲鍡l悟的一言不發(fā)而妥協(xié)。

    “我最近真的比較冷淡？”諾德無奈地問。

    “嗯，是啊，你有打算反省嗎？”五條悟頓了頓，艱難地開口，“或者……想和我說說嗎？”

    事先聲明，五條悟想，他不是沒打算道歉。

    既然有必要，他當(dāng)然也會道歉。

    ……哪怕他還沒想好怎么說。

    “現(xiàn)在開始反省?！敝Z德說，一邊低聲和雜貨店的店主交談，一邊接過冰淇淋遞到他手里，“原諒我？”

    啊，完全無視了另一句話。

    嗜甜的青年舔了舔用來討好他的禮物，濃郁的巧克力化在舌尖上。

    “你總會買帶巧克力的東西給我——”五條悟抬眼看他，“為什么，因?yàn)槎喟桶?？?/br>
    “……被發(fā)現(xiàn)了？”諾德對他笑，又很快移開視線。

    “但是，你只買給我，”藍(lán)色的虹膜里是無云的晴空的倒影，五條悟走上前，按著諾德的下巴，強(qiáng)行讓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你呢？這樣不就只有我會變得更喜歡你嗎？你也應(yīng)該更喜歡我一點(diǎn)啊——看著我啊?！蔽鍡l悟理所當(dāng)然地說。

    太強(qiáng)硬？

    不，他現(xiàn)在沒空考慮這些。

    白發(fā)蒼蒼的小店店主想要勸架，著急地說著他聽不懂的語言；路過的游人掩著嘴交流，一邊不著痕跡地瞥向這里；今天的天氣很好，從這里可以看到河上的天鵝群，他原本想著一會可以一起去喂天鵝，雖然不知道諾德會不會喜歡。

    諾德短暫地看向他，琥珀色的眼睛很快瞥向了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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