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一頭白毛是無論如何很顯眼了。

    “怎么怎么，有評價嗎？”五條悟接著就拉住他的手，再又問，“你剛才是不是差點(diǎn)和我走散？”

    “好像是。”諾德輕笑。

    “那可不好?！蔽鍡l悟裝作煩惱地擠眉弄眼，然后又挪著手指，五指扣著他，“走散了就不好了。你剛才想說什么？”

    修剪圓潤的指甲不經(jīng)意地劃過掌心，有些癢。

    “只是想說，悟?qū)Υ龑W(xué)生的方法——相當(dāng)隨性。”諾德頓了頓，回答。

    “這是差評？”五條悟拖長了聲音，故意不滿地問。

    “不是差評……到底是和學(xué)生保持威嚴(yán)還是打成一片是教師永遠(yuǎn)的難題。我覺得沒有距離感是很好的事情。畢竟悟是希望學(xué)生依賴自己吧?！彼@樣回答。

    “答對了！”被夸獎了的五條悟很得意，“對對，我想過啦，這樣學(xué)生也會更容易向我求助。再說端著老師的架子也不適合我。大家都還年輕，不要那么死板嘛，這是我的希望。夜蛾校長有時候就很古板，今天早上還因?yàn)椤?/br>
    想到什么說什么的五條老師忽然不說話了。

    “還因?yàn)椋俊敝Z德不置可否著問。

    其實(shí)是個可以輕易帶過去的話題，如果真的想要隱瞞說些無傷大雅的其他內(nèi)容也無妨，但是五條悟好像完全不擅長這樣的遮掩與隱瞞，一旦到了這種時候就會露出過于明顯的懊惱表情。

    悟其實(shí)很單純。

    “其實(shí)一開始做了個攻略。旅游攻略，還有……”五條悟說。

    游覽通道很安靜，雖然有很多游人，但也許是海洋讓人覺得寧靜和敬畏，交談?wù)卟患s而同地壓低了音量。甚至五條悟在停頓了一會之后也被氣氛沾染，側(cè)過頭，貼近了在他耳邊說話。

    柔軟的白發(fā)在黑暗里也很顯眼，掃過耳廓時帶來一陣酥癢。

    “這個也是攻略，”五條悟在他耳邊輕笑，氣息也隨著模糊的震顫觸碰敏感的耳孔，“壓低聲音湊在一起說話啦，牽手的時候不小心碰到掌心啦，野薔薇給了我很多建議。這些你喜歡嗎？有一點(diǎn)心猿意馬嗎？”

    這樣的用心并不少見，但怎么想都不會說出來吧。見面之后五分鐘不到就全盤托出，要是被提建議的那個少女知道了，說不定會試圖暴打不成器的五條老師。

    所以為什么說出來反而更讓人難為情了。

    是先意識到自己的呼吸被打亂，諾德才想起來不要顯得太毛躁。

    但不管什么反應(yīng)，在六眼的世界里應(yīng)該都一覽無余吧。

    “……有一點(diǎn)。”于是他承認(rèn)。

    幾乎是余裕滿滿地等著他回答，五條悟像是早就想好了一樣，用氣聲對他說：“我，想，也，是?！?/br>
    擺明了，此時此刻這樣幾乎沒有距離的說話方式，也是一樣攻略的一部分——是因?yàn)橄牒逅_心而精心考慮的行動。

    ……沒有比光明正大的舉動更讓人難以抵擋的了。

    “但是寫著寫著覺得不對勁，因?yàn)槟愫軙橐膺@種吧？就是這種，我因?yàn)槟愕脑蚨嘤玫袅硕嗌贂r間，費(fèi)了多少心思——之類的，”悟接著說，壓低又放輕的聲音，莫名地讓人覺得親昵，“但我也不想一直隨隨便便地來找你嘛，所以就想怎么才能既準(zhǔn)備些什么，又不讓你覺得有負(fù)擔(dān)……”

    “套娃？”諾德也靠近些。

    “嗯？”

    “……這樣不是想得更多了嗎？”他輕笑。

    “……是哦！”五條悟恍然大悟，無辜地眨了眨那雙遠(yuǎn)比海洋、晴空和星辰更美的眼睛，“那你介意嗎？”

    “說不介意……應(yīng)該是騙人，但是……”心情不可思議地很輕松，像是被溫暖的洋流擁抱著，不需要去煩惱多余的事情，“好像……也很高興?！?/br>
    諾德輕聲說著，試著伸手觸碰近在咫尺的五條悟——他的戀人，應(yīng)該這么說嗎？可以這么說嗎？幾天之前他甚至覺得連“約會對象”都是一個太過越界的稱呼。

    大貓很高興地靠過來，臉頰貼在他的掌心，“所以你答應(yīng)我出來玩之后我就把學(xué)生拐上車了啦，我想說如果我是因?yàn)閷W(xué)生才來沖繩，會讓你覺得比較沒有負(fù)擔(dān)。順便能見見特級咒靈明明也是寶貴的學(xué)習(xí)體驗(yàn)嘛。然后夜蛾校長就大驚小怪地追出來，我都已經(jīng)啟動了，他居然往車扔咒骸——好危險好危險?！?/br>
    “……‘拐’?！敝Z德點(diǎn)出。

    “啊，這個是差評？”

    “也不是。”

    嗯，也不是。

    奇妙地一點(diǎn)也不覺得焦慮。

    真要說的話是很夸張的事情，光是為了約會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事就拉著五六個學(xué)生一起跑到兩個多小時航程的地方，悟卻總是能像沒什么大不了的事一樣做出來。

    “如果你不覺得太費(fèi)心的話……”諾德試著去摹寫此刻的心情，“我覺得很高興?！?/br>
    第48章

    黑暗中理應(yīng)看不清身邊的一切。

    好在六眼總是很可靠, 呼吸，心跳，肌rou的細(xì)微緊張, 一一確認(rèn)過后, 五條悟放心地抱住自己的男朋友，舒舒服服地低下腦袋靠在諾德的肩膀上。

    “怎么了？”諾德在他耳邊問。

    “剛才有點(diǎn)緊張?！蔽鍡l悟不太情愿地承認(rèn)。

    大概是停頓了一下，諾德輕聲問：“我有這么重要？”

    “啊……這個問題可不好。重要啊?！蔽鍡l悟待不住了，又湊近了去看諾德的表情, “你真的高興嗎？野薔薇向我強(qiáng)調(diào)了三十次‘一定不要刻意’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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