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取消?！?/br>
    “真的真的嗎？”五條悟執(zhí)著地沖他眨眼。

    諾德是沒有想過他們之間有一天會交換這種小情侶對話的。

    “至少等過一段時間？”諾德妥協(xié)地征詢。

    “唔……”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 五條悟發(fā)出些聲音，眼神游離地四處瞥了瞥，很快理直氣壯地說，“但是這次還是要約會，我已經(jīng)決定了——答應(yīng)我嘛?！?/br>
    沒有不答應(yīng)的理由。

    諾德不太好意思地看著五條悟高高興興地對著剛才負(fù)責(zé)拍合影的侍應(yīng)生招手，樂在其中地要求參加活動，然后用塑料的小勺切下一小塊奶酪蛋糕喂給他——在拍照的時候。

    濃郁的奶香味，還有化在奶酪里的楓糖漿的甜味。

    ——也沒有什么不好。

    下午還有下午的安排，或者說，調(diào)查。

    還是一樣在一個又一個現(xiàn)場和目擊者之間輾轉(zhuǎn)，是很漫長繁雜的工作，看得出五條悟?qū)Υ伺d致不高。也完全可以理解，但由于六眼確實(shí)能比一般的調(diào)查人員獲得更多的信息，所以這件事還是需要由最強(qiáng)咒術(shù)師來做。

    并不妨礙五條悟因此覺得煩悶，這兩天來諾德已經(jīng)差不多理解了這件事。

    他則很少會有這樣的情緒。

    如果是有必要的事，有意義的事，需要去做的事，那么他會去做。有趣與否只不過是判定一件事是否屬于上述范圍內(nèi)的準(zhǔn)則之一。既然打算去做，覺得煩悶也沒有任何意義，所以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不太能感受“枯燥”的存在了。

    有些人會說那是成熟的象征。

    不，并不是吧，只是讓他更不像是正常人而已。

    而悟會覺得煩，會在等待目擊者的十分鐘里從副駕駛那邊靠過來，像只長條貓貓一樣掛在他身上索要一些撫摸，會在下車之后拐進(jìn)百元店賣一堆小零食，也會指著櫥窗里的超大玩偶說可以買回家給家里的熊作伴。大概是在以此轉(zhuǎn)移注意力。

    “那就買吧?！敝Z德說。

    于是幾分鐘之后，五條悟抱著另一只超大白熊坐在副駕駛上，腦袋靠在玩偶的肩膀上，和玩偶如出一轍的發(fā)色讓白發(fā)的青年看起來像陷進(jìn)了絨布里，蒼天之瞳亮晶晶地看著他。

    “我覺得它想回家了?！蔽鍡l悟暗示地對他說。

    “……不是悟想回家嗎？”理解了那個意思的諾德回答。

    “我們可以在家吃晚飯！”嘴角揚(yáng)起笑，五條悟接著說，在“家”那個詞上加了重音。

    “明天才是周六?！?/br>
    ——遲鈍的在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五條悟?qū)Α巴印边@件事十分期待，悟那副的確非常高興，仿佛剛剛遇到了什么非常好的事情的氣場總讓他覺得不好意思，于是諾德象征性地強(qiáng)調(diào)了這一點(diǎn)。

    他的男朋友嗯嗯地答著好。

    家。他想。

    鑰匙滑進(jìn)鎖孔，在開門時感到了一絲莫名的膽怯。

    諾德看著中規(guī)中矩的木質(zhì)家具。

    會讓悟覺得開心嗎？和他一起住這件事。

    事到如今再來擔(dān)心這個似乎有些晚，五條悟也在他家待了很多次，他們沒在這里有過什么不愉快的經(jīng)歷，應(yīng)該沒有。他終歸不太想住到五條悟的家里去，如果這份許可是有期限的，不再受主人歡迎的客、

    “在想什么？”

    手指戳了戳諾德的臉，他回過頭去，五條悟咬著冰淇淋的小木勺看著他。

    “……多余的事。”他微笑著回答。

    回來的時間不算早，吃過晚飯?zhí)煲呀?jīng)全黑了，也不適合再走訪，高專的教師接著對付剩下的那部分報告——大概是不擅長寫，皺著眉苦惱著。

    悟放松的時候會多些表情，偶爾——只是偶爾的一兩次，大多是在面對咒術(shù)界高層的事情上，他所見到的生氣時的五條悟，更近似于冷淡和無表情的神明像。會有煩心的樣子至少心情還不是太差。

    諾德拿了本書在一邊看，盡量輕地翻頁，不想讓書頁的聲音吵到五條悟。他也那么想過——對六眼來說普通人視角下再輕微的打擾不也是打擾嗎？但是悟說了想要他在，五條悟確實(shí)想要他在這里。

    “啊，十二點(diǎn)了。”

    他抬起頭，看到白發(fā)的青年伸著懶腰，如釋重負(fù)地把報告書推到一邊，臉皺成一團(tuán)，像是受盡了折磨。

    “辛苦了，”諾德好笑地說，“困了嗎？”

    但五條悟?qū)λ麚u頭，露出慵懶而狡黠的笑，接著開口：“十二點(diǎn)了——周六了。”

    周六。

    “周六了，我要約會?！彼哪信笥呀又f。

    “也……”也不需要做到這種程度，諾德開口回答，“也可以?！?/br>
    東京看起來還沒睡，夜晚的街市很熱鬧，大概也是節(jié)日的關(guān)系——一旦注意起來就覺得無處不在，諾德瞥向又一個做著節(jié)日活動的商店，“我不知道日本也過七夕?！?/br>
    “過哦！還有七夕祭，有彩燈和花車——不過東京可能沒有啦?！蔽鍡l悟在前面走著，回過頭看他，“對了對了～還會寫愿望箋掛在竹子上。”

    “像繪馬一樣嗎？”

    “唔——差不多？不過是掛在自家的竹子上啦?！?/br>
    “對公寓居民來說有些困難呢?！?/br>
    “我本家有——”說完那句話五條悟自己立刻一臉古怪，“不，還是算了，總覺得會招來不幸。”

    即使如此，他們也還是拐進(jìn)商店買了一沓彩紙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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