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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暗蛹[民國]在線閱讀 - 第49頁

第49頁

    世上的人來來往往,他總能找到個更稱心如意的。

    而且她那個家伙人小鬼大,比他矮了一個頭,還成天轉(zhuǎn)著她那雙圓溜溜的眼珠子盯著他監(jiān)督他。他徐敬棠早煩啦,只不過是大人有大量沒跟她計較而已,她還好意思嫌棄他。

    徐敬棠今天沒有值班,于是照舊是一個人在街上亂七八糟地閑逛,用眼睛盯著這街上的女人們,在心里比較著她們都比涌星好在哪里。

    然而街上女人很少。

    徐敬棠暗自罵了一句,扭頭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卻看到一個女人從街角跑出來,即將跑到大街上的時候卻被人給一把捂住了嘴巴。捂嘴的是日本兵,他們身后是一輛軍用轎車,伊藤司正坐在副駕駛上冷笑。

    女人的慘叫聲在他耳畔回響。他下意識地追了上去,然而剛走了兩步卻停了下來——腦海里陳涌星的聲音響了起來。

    “徐敬棠!你還不了解日本人么?他們怎么可能放過你?!?/br>
    徐敬棠低頭一笑,他其實和涌星并不一致。陳涌星可比他冷靜聰明許多,無論做什么她都要在給自己留出一條退路來之后才會行動。

    可是徐敬棠不是。

    他還記得自己剛進警務(wù)局的時候,那時候他師傅還活著,他也是三天兩頭“亂管閑事”。那時候挨打是家常便飯,他明明幫人追回了兇手卻被上司冷嘲熱諷,明明是他做了警察該做的事,卻得罪了有頭有臉的人物而吃牢獄之苦。

    他還記得師傅賠著老臉才接他出去,路上師傅走在前面,他走在后面。

    快到家了才聽到師傅咳嗽了一聲道,

    “敬棠,人要給自己留退路?!?/br>
    可偏偏他做不到。

    他習(xí)慣于全力以赴。同時他不明白,低頭算他媽的什么退路。

    他是來當(dāng)警察的,不是來當(dāng)上流社會的看門狗的。絕望的人在他面前痛苦,而他卻要權(quán)衡時局后選擇一條最有利自己的路,閉上眼睛假裝舉世太平?

    他做不到。

    徐敬棠加快了步伐,前方車輛的輪子上滿是泥痕,他跟到了城郊卻發(fā)現(xiàn)了車停在了一戶破落的民居里。

    伊藤司拖著那個女孩進了院子,只留了司機在門口等待。

    徐敬棠躲在暗中檢查了一番,卻發(fā)現(xiàn)謎團愈發(fā)多了起來。據(jù)他所知,伊藤司一向鋪奢,平日里都得有四五個憲兵跟著,然而徐敬棠卻確定此刻只有司機一個人跟來。而這民宅很大,卻只有一個小門開著,而大門卻被泥堵死。

    徐敬棠可以確定,面前的建筑,可不是只是伊藤司的“行宮”這么簡單的。

    空氣里有淡淡的火硝味。

    他繞到民宅背后的茅草屋里,用火柴點著了高聳的柴火堆。夏天干燥,火勢很快就燃了起來。司機很快察覺到了異樣,立馬跑到了后面查看。

    徐敬棠早就等在后面了,他在司機背后伸出手,只聽“咔吧”一聲那司機的脖子就已經(jīng)斷了。

    徐敬棠本想直接一把火炸了這倉庫,卻記掛著那個被拖走的女孩,不知道為什么,他眼里都是那天晚上的陳涌星。他翻身跳進院子里,還是那女孩先看到了他。

    伊藤司褲子都脫了,一扭頭,就是一聲槍響。伊藤司悶哼了一聲就死了過去,徐敬棠幫女孩把衣服披上,“走,往城外走,最近不要回城?!?/br>
    女孩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徐敬棠坐在伊藤司身邊,點著了一個煙深深地吸了一口,隨即翻身出去上了軍用轎車,將煙蒂丟進屋子里。果不其然,在他踩油門的同一瞬間,背后響起巨大的陣陣爆炸聲。

    徐敬棠將車開到一平整地面,旋即擦干凈自己的腳印,低著頭混進了人群里。

    他這一套動作做的行云流水,然而腰間guntang的槍筒時不時地暗示著自己做了什么。

    徐敬棠覺得自己這么怎么著都得死了,殺了憲兵隊隊長還帶上一軍火庫,他覺得也不算虧了。

    可是還是貪心的想再見那人一面。

    他在心里想著,就聽見后面?zhèn)鱽硪粋€熟悉的聲音,焦急地喊著他的名字。

    徐敬棠還以為她不會再樂意與自己為伍了,卻沒想到她竟然毫不猶豫地就將自己跟他綁在了一根繩上。

    不是習(xí)慣給自己留退路么?

    徐敬棠正想著,蛋糕店的門被打開。涌星進來,伸手就往他腰上摸。徐敬棠驚訝發(fā)現(xiàn),手里卻了一顆熱乎乎的東西。

    是一顆帶著她體溫的子彈。

    徐敬棠用眼神示意問她這東西是哪來的,涌星卻搖了搖頭,只是堅定又溫暖地握了握他的手。

    涌星掩護他將子彈上膛后,轉(zhuǎn)身準(zhǔn)備推門離開,停在門把手上的手頓住。

    徐敬棠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門外站著的正是搜捕的日本憲兵。

    巡捕房的房長佝僂著腰陪在一邊做翻譯,涌星回頭看了徐敬棠一眼,兩人交換了眼神,推開門出去。

    “小徐?你在這兒做什么?”

    巡捕房的房長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請客?!?/br>
    徐敬棠倒是一臉隨意。

    房長又看了看涌星,“你是他什么人?”

    “什么什么人?”

    涌星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恨不得把餅干盒送到他臉上,“你就是這潑皮的上司了?正好,我有一肚子氣要說呢!你們巡捕房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巡捕還是流氓?我就出來買個餅干,被這混蛋煩了一上午了!我新買的餅干,一塊沒吃,全都被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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