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開的時候蕭將軍還在，第二年人就沒了，他不知曉她那時候是怎么熬過來的。只是每每想到她當(dāng)時該走得何等的艱難，胸口的疼痛感就慢慢襲來……

    五年的時間真的是太長了，長得物是人非，不敢讓人回頭。

    “你快回去見見丞相大人吧，他應(yīng)當(dāng)是等不及了。”

    大概是因?yàn)橼w文江要回，一向看她不太順眼的左丞趙燁最近都極為溫和，下了早朝還多看了她兩眼，蕭靖柔都快要覺得這太陽是要打西邊出來了。

    “嗯，我稍后再來看你?！?/br>
    “快回去吧?！笔捑溉岽叽倭艘宦?。

    跨過門檻的時候，趙文江看到了站在門外的人，他連忙拱手參拜。

    “參見王爺?！壁w文江是真的沒有想到容子矜竟然也會出現(xiàn)在這兒，他當(dāng)年跟著師傅去邊關(guān)的時候，容子矜還沒有離開長安，等到他送師傅的骨灰回來的時候，容子矜就已經(jīng)消失在長安了，甚至鮮少有人再提起過這人。

    但是跟趙文浩一樣，容子矜也曾給他授課過，趙文江對容子矜還是極為尊敬的。

    “嗯，先回去吧?！比葑玉婵粗w文江似乎有話對他要說，但是他也只是應(yīng)了一聲，打斷了趙文江接下里的話，趙文江側(cè)頭瞧了一眼蕭靖柔。

    只見蕭靖柔的目光落到了容子矜的身上，趙文江抿了抿唇。

    “下臣告退。”趙文江回應(yīng)了一句之后就離開了。

    等到人離去之后，容子矜還是沒有跨過那道門檻，蕭靖柔卻已經(jīng)收回了視線，趙文江送了不少東西來，滿滿的一小箱子，都是邊城的稀罕玩意兒。

    往年父兄每次回來的時候也會給她帶這些東西，她那時候年紀(jì)小，玩一小會兒就不喜歡了，只是后來，她喜歡上這些東西的時候，送的人已經(jīng)換了一個……

    她的親人，不在了。

    放下手中的小人，蕭靖柔將箱子關(guān)上，呼出一口濁氣。

    “清風(fēng)，拿去庫房鎖好?！彼f了一聲，清風(fēng)立刻收起了這箱東西。

    蕭靖柔再次講目光投向門口，他在那站了許久了，他一直在看她她是知道的，但是就是不知道應(yīng)當(dāng)說些什么。

    “王爺有什么事嗎？”她問。

    “幾時？”他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什么？”她不解。

    “幾時去上香？”他話音落下，蕭靖柔卻愣了一下，他又接著道：“下次去的時候同本王說一聲。”

    蕭靖柔看著他，四目相對，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復(fù)雜，父親當(dāng)年最為喜歡容子矜，京城中的年輕人都入不得他老人家的眼，唯獨(dú)對容子矜是見一次夸獎一次。

    “好。”他是該去上一回香了，蕭靖柔想著。

    收到答復(fù)之后，容子矜藏在袖子底下一直握緊的拳頭才松開了，緊繃的表情也稍稍柔和了一些。

    他怕她會怪他。

    左丞府。

    趙文江剛剛跨過大門，就看到了正端坐在上頭的父親，他跨過門檻，掀起長袍跪在了正中間。

    “父親?！彼麊玖艘宦?。

    趙燁的臉上卻沒有早朝時的歡喜了，皺著的眉頭一直沒有松開。

    “你去見蕭靖柔了？”

    “是?！壁w文江沒有撒謊。

    趙燁并不是因?yàn)樗麤]有第一時間歸家而郁悶，孩子大了總有些自己的想法，他不會因此而怪罪。

    只是如今……

    “圣旨來了之后，你就莫要與她走得那么近了?！边^了一會兒，趙燁才吐出這么一句。

    “孩兒知曉?！本褪且?yàn)橹溃运乓换貋砭痛掖胰チ艘换亍?/br>
    皇上召他回來是為了讓他接管錦衣衛(wèi)，錦衣衛(wèi)的職責(zé)就是監(jiān)管天下臣子，他日后只能是皇上的刀，皇上的劍，不能與朝中眾臣走得過近。

    他從接到旨意的那一刻就知曉這件事情，但是他還是得歸來。

    這長安城的形式已經(jīng)不允許他繼續(xù)在外面逍遙度日了，他心里明白的。

    “你真的想好了？”趙燁又問。

    “孩兒既然歸來了就不會反悔?！边@一次趙文江的回答倒是堅(jiān)定不移。

    聽到趙文江的回答，趙燁并沒有太大的意外，他的孩子他清楚，有些事情不撞南墻是不會回頭的，但是這一回，趙燁倒是希望他永遠(yuǎn)都碰不到這堵墻。

    他只希望趙文江這一路走得順?biāo)煲恍?，莫要如同他如今這般的坎坷。

    “好了，起來吃飯去吧?！壁w燁站了起來，大概是起得猛了一些，竟然眩暈了一會兒，扶著桌角才穩(wěn)住了神行。

    “父親！”趙文江匆忙起身走過來扶住了他。“您怎么了？”

    “無事，近來朝中多事，有些疲乏罷了?！壁w燁不想多講。

    趙文江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么話都沒有說。

    他的父親，也老了。他離開的時候，父親的頭發(fā)還是黑的，如今已經(jīng)花白了大半，這朝堂熬走了多少人……再等等吧，等等或許就沒這么難了。

    趙文浩這會兒還在后院等著開飯呢！

    他原本以為不去學(xué)堂能夠輕松幾日，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父親給他布置的課業(yè)一點(diǎn)都不比國子監(jiān)的少，他現(xiàn)在手腕都開始疼了起來。

    “這字寫得還是沒什么長進(jìn)?！笔煜さ穆曇魝鱽?，趙文浩卻是瞬間拋開了手中的毛筆，歡喜的看著來人。

    “哥！你什么時候回來的！”趙文浩興奮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