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誘月光 第1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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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重,但也不輕。 謝斯白掛了電話,步步臨近,在琴房門口停下。 酒味于是直接沖撞進他鼻尖。 蹲坐在琴房門口地面上的那個人,在此時,終于抬了下頭。 謝斯白眉蹙著,聲音很淡:“喝了多少?” 秦黛伸手,捏住了一點男人的長褲。 像是,怕他等會兒走了。 要先拉住點什么。 她沒答,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那時候,是不是你在樓上彈琴?” 她聲音是低啞的,仿佛酗酒留下的創(chuàng)傷。 “《梁?!肥悄銖椀膯??”秦黛只問。 謝斯白道:“是我?!?/br> 他彎腰,握住了秦黛捏著他褲子的手,要拉開。 秦黛不放手,被他一扯,一顆一顆地掉下眼淚來。 她哭起來是沒有聲音的,眼淚卻不停。 像津南三月里的雨,無聲無息,淅淅瀝瀝地不停歇。 謝斯白動作停了,他在她面前,同樣蹲下來。 “你還生氣嗎?”秦黛望著他問,“是不是還生我的氣?” 謝斯白抬手給她擦了下眼淚,可是怎么都擦不完似的。 秦黛握住了他的手,低頭,瞧見那枚創(chuàng)可貼。 她撕下來,動作卻很小心。 一個字也沒說,撕下來后,又重新給他貼好。 “干什么?”謝斯白問。 秦黛沒有看他,像要強調(diào)什么般:“這是我給你貼的?!?/br> 謝斯白語氣仍沒有多少起伏:“秦黛,你喝了多少?” 秦黛的耳朵是紅的,鼻尖是紅的,眼尾更甚。 彌散的酒氣,裹挾在她周身。 到底喝了多少,醉成這樣。 謝斯白想起三月里在津南見到她的模樣。 幾次三番,身上都有酒氣。 那時她的一切主動,都是在大腦被酒精控制時。 謝斯白克制不住地想,是不是換成別人,她那時也會勾住那人的領(lǐng)帶。 那晚也是。 今天也是。 她又是喝了酒。 謝斯白忽然去握她的手腕,用了些力,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來。 可在發(fā)現(xiàn)她因此微微皺眉時,又驟然松懈。 秦黛卻因為他的放手是要走。 她忽然急切伸出手來,指尖觸到他的襯衫衣領(lǐng),緊緊揪住。 她傾身過來,吻住謝斯白。 觸碰不夠,她啟唇,探出一點點舌尖,像一只可憐的無人收養(yǎng)的小貓。 她侵入謝斯白的齒關(guān),小心又急切,仿佛是為了證明什么,要他去嘗她。 “我沒有喝酒,謝斯白……我沒有的?!?/br> 她只是買了瓶白葡萄酒,往衣服上手腕上都噴了很多很多。 她用腮紅掃了耳垂、鼻尖。 她只是想讓自己看上去像一個酒鬼。 看上去可憐一點。 眼尾淌出一滴淚,從她臉頰滾下來,又落到了謝斯白下巴,逶迤而下,跌入了兩人緊緊貼合的衣襟。 “我沒有喝醉。”秦黛無法克制,“我是清醒的?!?/br> 情緒是被攔截在一側(cè)的洪水,她不是什么神仙,是活生生的人,所以攔截的閘門遲早會被沖垮,傾瀉而下。 而曾經(jīng)越是克制自持,在潰敗之時,越是洶涌。 他明明說過,只要她親一下,他就被哄好了。 可是今天,好像不管用了。 謝斯白不抱她。 秦黛攬著謝斯白的脖子,整個人都擁進他懷里。 謝斯白緩慢地,抬手,撫在她薄薄的后背上。 感覺到懷里顫抖的人,下一秒,用力地將人按進懷中。 “我考慮過了?!彼嵵氐?、虔誠地說,“你以為我這樣的長大的人,又有多相信婚姻?可是秦黛,我想和你在一起,只要這個人是你,只要現(xiàn)在、未來,想到是和你,有沒有婚姻這層關(guān)系,并不重要。還有孩子,這是你的權(quán)利和自由。我永遠服從于你。秦黛,你聽著,這個想法,我永遠不會改變。多少年都不會——” 謝斯白說:“你是我所有選擇里的最優(yōu)先級?!?/br> 他抵著她額頭:“可是,你如果不相信我,我要拿你怎么辦?” 秦黛哽咽的聲音從喉嚨里冒出來,起先是輕微的,淺淺的,之后一點點變得不可控起來。 她的眼淚果真像極了津南的春雨,如何也無法停下來了。 謝斯白的手濕了,襯衫濕了,袖管也濕了。 秦黛抱著他,緊緊地抱著。 “我這個人一點也不好,我很壞,我是個木頭?!鼻伧焖砷_手,隔著眼前氤氳的水汽看著謝斯白。 “謝斯白,”她湊過去,親他嘴角,帶著咸咸的淚,“不要不要我,我喜歡你的,我……我愛你?!?/br> 喉嚨里像長了一顆掰開的檸檬,酸澀得讓她的聲音都打了結(jié)。 “可我不會,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做……它好像是天生的,我不會?!?/br> 她又吻他眼尾,聲音是抖的,澀的,發(fā)燙的:“謝斯白……你教教我,我會學(xué)會的?!?/br> 她哭得累了,可是一直說,一直說。 你教教我,我會學(xué)會的。 謝斯白捧住秦黛的臉頰,吻掉她所有的眼淚。 她嗓子里的酸澀仿佛傳染給了他。 謝斯白一字字地道:“我不教你,我愛你?!?/br> 哪怕學(xué)不會也沒關(guān)系。 我愛你。 永無條件地愛你。 第67章 [最新] 尾聲·上 重見天日 謝斯白將人攬著腰抱起來, 他推開了琴房的門。 窗戶透進光來,一縷一縷,像平行的光的路線, 輕塵在光中跳舞。 秦黛哭得累了,倦倦地抱著謝斯白的脖子, 不肯撒手。 謝斯白有點享受秦黛此刻的粘人,他抱著她,坐在鋼琴凳前。 琴蓋上有層薄薄的灰塵, 他沒太管, 揭開。 琴鍵被歲月氧化得泛了黃, 一股淡淡的木質(zhì)氣息攏來。 秦黛側(cè)身坐在他懷里,眼尾薄紅一片, 哭得太厲害,此時腦袋昏昏地疼。 她的臉頰偎在謝斯白頸間, 音色澀?。骸澳阋獜梿??” 謝斯白抬一下左手, 按下一串和弦。 “它已經(jīng)老得音都不準了?!敝x斯白一頓,“要聽嗎?” 秦黛誠實地點頭, 她很想。 便又加一個字:“想。” 謝斯白攬一下她的腰, 掌心使力,想將人放到鋼琴凳上。 秦黛不放手:“不能抱著我彈嗎?” “秦黛?!敝x斯白眼尾流出絲笑,“你是在撒嬌嗎?” 事實上,秦黛的音調(diào)沒一點廣義上所定義的撒嬌意味, 只是聽在謝斯白耳中, 有些新鮮。 何況,他覺得,秦黛就是在撒嬌。 別人聽不出來,但他無比確信。 秦黛抿著唇角不回答, 一雙眼睛,卻一直一直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