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奈落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單音。

    “明明知道我奈落的所在，你卻沒有出手攻擊。”他低聲笑道，“殺生丸，你是什么時候開始顧及人類的生死。”

    這句話帶著明顯的嘲諷之意，紗織暗地里扯了扯奈落的袖子，想要勸他不要如此挑釁敵人，但他不為所動，今天就和吃錯藥了似的，繼續(xù)帶著惡意說：

    “你變了，殺生丸。”

    “你生出了多余的慈悲之心，而且還是對你以前最為鄙夷的人類。”

    綠色的小妖怪冒出頭似乎想要罵些什么，但收到殺生丸的目光，又果斷將頭縮了回去。

    “……油嘴滑舌?！崩浔娜孟裥α艘幌?，那絲笑意沒能融化冷硬的氣息，反而讓他身上的殺意更加鋒利，甚至讓人有點(diǎn)毛骨悚然。

    “那些話我原話奉還?！?/br>
    殺生丸拔出爆碎牙。

    “奈落，沒想到你也會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br>
    這種地方是什么地方，紗織還沒來得及在腦中過一遍，奈落忽然將她往懷里一按，籠罩兩人的結(jié)界在那個瞬間起了變化。

    雷鳴般的刀光撕碎瘴氣，驟然撞在紫紅色的結(jié)界上。

    紗織記得殺生丸的爆碎牙對奈落好像有克制的作用，被砍就會持續(xù)掉血，而且肢體也不能再次復(fù)生。

    明白這一點(diǎn)的奈落，在這三年間不斷吞吃強(qiáng)大的妖怪，她一直很好奇他把妖力增強(qiáng)到哪里去了，原來全部都加在了結(jié)界的防御上。

    “……原來如此?！睔⑸韬孟褚彩沁@么想的，冰冷低沉的聲音從結(jié)界外傳來，紗織想抬起頭，但奈落一直按著她的腦袋將她貼在他的胸口，她只能看到他衣服的花紋，想轉(zhuǎn)動脖子都十分困難。

    “但你的結(jié)界又能承受多少次來自我殺生丸的攻擊?！?/br>
    天上好像要打雷了。

    轟隆隆的雷鳴，在烏壓壓的云層里翻涌。

    這個戰(zhàn)國時代真的一點(diǎn)都不科學(xué)。

    “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

    然后他們就轟轟烈烈地動山搖噼里啪啦地打了一場架——那當(dāng)然是不可能的。

    奈落是一只十分會審時度勢的妖怪。

    測試結(jié)界的硬度并得到了滿意的結(jié)果，他當(dāng)時撤退得十分果斷。

    一切有驚無險。

    垂著御簾的和室外，搓綿扯絮般的雪片紛紛揚(yáng)揚(yáng)，不斷從靜謐的天空飄落。

    紗織站在壁龕前，事情已經(jīng)過去幾天了，逃過殺生丸的追殺平安回到城里的奈落卻好像不怎么開心。

    她看著那張白色的狒狒皮，掛在漆木鎏金的架子上。

    “……”

    沉思許久，紗織伸出手，取下那張狒狒皮。

    白色的狒狒毛溫暖厚實，摸上去軟乎乎的。

    裹在奈落身上正合適，她穿就拖到了地上，好像那些放出瘴氣逃跑的傀儡一樣，整張狒狒皮都在往下掉。紗織不得不卷起一部分，免得自己被過長的衣擺絆倒。

    藍(lán)色的狒狒面具歪在一邊，她像拉上兜帽一樣，抬手將面具蓋下來。

    白色的狒狒皮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紗織調(diào)整了一下面具的位置，黑黝黝的世界總算落進(jìn)一點(diǎn)光明，但面具不太牢靠，奈落戴著時只遮住半邊臉，可以露出蒼白的下頜，戴在她臉上卻幾乎要蓋到下巴處。

    紗織托住往下掉的面具，摸索著來到門邊。

    仿佛小孩子穿上大人的衣物，走起路來磕磕絆絆——奈落和他的傀儡究竟是怎么做到穿著這東西還行動自如的？

    前方忽然多出一道黑影，她一下子沒來得及收住腳步，直接撞了上去。

    紗織捂住面具：“……”

    熏香微冷的懷抱十分熟悉。

    正主回來了。

    “你在做什么?！蹦温涞穆曇袈牪怀鎏嗲榫w起伏。

    紗織沉默半晌，哼笑出聲。

    “學(xué)你?！?/br>
    “……”

    她哼哼哼地笑了一會兒，沒有人捧場。

    紗織笑聲漸弱。

    “不像嗎？”她小聲嘀咕，“你明明就是這么笑的?！?/br>
    狒狒面具被人揭起，清新冷冽的空氣涌入肺腑，紗織在驟然明亮起來的世界里看見了奈落的臉。

    “別做蠢事。”

    他垂著眼瞼，瞳孔的顏色微暗。

    紗織抬起手，揉了揉摘下面具后有些亂糟糟的頭發(fā)。

    “我這不是沒想到你會這么快回來嗎?！?/br>
    她這么抱怨著，正打算往后退出一步，城主模樣的妖怪忽然伸出手，將她扯入冷冰冰的懷抱里。

    紗織抬起頭。

    奈落是一個很會挑皮囊的妖怪。

    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要不然她當(dāng)時也不會奮起猛追。

    但可能是周圍的雪景加成，烏發(fā)如瀑的俊美妖怪，今天看起來比平時還要艷麗了幾分，像危險陰艷的罌粟花一般，勾得人移不開目光。

    雪片簌簌而落，含在唇間似乎剎那便會化開。

    兩人從走廊上落回和室里，白色的狒狒皮滑到腰間，紗織跨坐到奈落身上，將想要直起身的妖怪按了回去。

    “今天輪我了?！彼傺b沒看到他驟然暗下去的陰紅眼眸。

    嘴角微扯，他正打算說些什么——反正不會是好聽的話。

    “啊，不可以抱怨?！奔喛椞治孀∧温涞淖臁?/br>
    他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危險起來，隱藏在體內(nèi)的瘴氣蠢蠢欲動，她忽然微微俯身，吻上他的喉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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