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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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雪衣給了一個定位,是在最近的城里, 開過去要一個小時。 定位只是一個街道,沒有具體到門面。 所以周枕月不知道到底是去做什么, 只知道順著穆雪衣去那里。 等到了那條街,周枕月才發(fā)現(xiàn)這條街非常窄。兩邊夾著陳舊的店鋪, 磚路上時不時吹過幾片卷著風(fēng)的落葉。沒什么人, 有點偏僻。廣告牌都是斑駁蕭索的樣子。 車進不去,她們只能停在街口。 這是哪里? 你跟我走就好。 穆雪衣拄著手杖,帶著周枕月走向街角盡頭的一個隱秘小店。 店子太低調(diào), 門楣上的廣告牌連個具體類別都沒有, 只有單薄的兩個字 流年。 進了店,門帶起風(fēng)鈴,發(fā)出清脆的一陣叮咚聲。 沙發(fā)椅里的女老板抬起眼,伴著一聲慣性的歡迎光臨, 看向來客。 穆小姐?女老板有點驚喜,忙起身走來,你怎么回來了? 周枕月大略打量了一下這個店。墻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設(shè)計感極強的畫, 仔細觀察,會發(fā)現(xiàn)那些畫都是畫在人身體上的。只是因為繪圖風(fēng)格是對比度極強的黑白色, 所以一眼看不出那些胳膊、手臂、腳踝。 店里有躺椅,圍簾,還有一臺儀器和打光機, 立在椅子旁邊。 不難看出,這是一家紋身店。 聽這個老板的語氣,應(yīng)該和穆雪衣是很親密的舊相識。 不禁皺了一下眉。 阿清, 好久不見。 穆雪衣笑著和對方握了握手,順便介紹身邊的周枕月。 她姓周,是我的未婚妻。 穆雪衣又對周枕月說:她叫祁清,我在這里認識的好朋友。也是我在皋川所有的社交關(guān)系中,最后一個不知道你的存在的人。 言下之意,便是: 我的全世界,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介紹給你了。 周枕月聽到穆雪衣這樣說,剛剛那一抹不悅轉(zhuǎn)瞬消散,溫雅地和祁清握手,您好。 祁清眼帶笑意地看著周枕月,嘖了兩聲,我之前一直好奇,到底是多優(yōu)秀的人才能配得上穆小姐這么好的女孩,原來得長成這個模樣,才能被穆小姐看上啊。 穆雪衣馬上出聲:阿清。 她沖祁清搖搖頭,示意她:這樣說太沒禮貌了。 祁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周小姐,抱歉,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我這人沒讀過什么書,口無遮攔,你別放在心上。 周枕月并沒有計較:沒關(guān)系。 祁清邀她倆坐下,給她們倒了茶水,寒暄了幾句,問起了正題: 穆小姐,大老遠來我這里,有什么事么? 確實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穆雪衣坐直了一些,伸出左胳膊,指著腕子上金手銬角落里的云紋圖騰。 我想,把這個圖案紋在身上。 周枕月見穆雪衣提出要紋自己的家徽,神色一僵。 她立即抓住了穆雪衣的手腕,拽回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她低聲警告。 穆雪衣反手握住周枕月的虎口,對著她瞇著眼睛笑。 當(dāng)然知道,這就是送給你的禮物啊。 我對我的老婆嘛,從來都是言出必行。既然當(dāng)初答應(yīng)了你要把你的家徽紋在身上,就要說到做到。 周枕月抿著唇,沉默許久。懷著復(fù)雜至極的情緒,低聲說: 可我們之間不是假的么? 只剩兩天了。兩天之后,夢就該醒了。 周枕月的喉頭上下一動,別過目光,看向地面。 你實在沒必要把夢里的東西,烙到現(xiàn)實的皮膚上。 穆雪衣的五指深深陷入掌心的皮rou中,像是已經(jīng)挖出了血痕。 胸口一陣窒息般的緊縮。 原來是她在癡心妄想。 她還幻想著,能不能把這五天里的一點點溫存留下來,留一個痕跡。 像是飛機劃過云層的拖尾。 飛機可以遠去,拖尾卻仍能在云空中刻下與風(fēng)的羈絆。 就算兩天后,她們回到了互相折磨的日子,只要阿月看著自己的紋身,能記起這五天中的任何一點美好,她們總能再多自欺欺人片刻。 可是周枕月的態(tài)度 那么明晰。 夢是夢,現(xiàn)實是現(xiàn)實。 慰藉過后,就不該再留戀了。 好吧,穆雪衣釋然一笑,壓下眼底的所有沉郁,都聽你的。你說不紋,那就不紋。 看到穆雪衣答應(yīng)不紋身,周枕月松了一口氣。 她不想雪衣只是因為想逢迎自己,就這么輕易地去紋身。 紋身是大事,尤其是對于周家這樣比較傳統(tǒng)的家庭來說。周枕月從小耳濡目染的,都是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那一套。她不覺得紋身是壞事,但她覺得,這起碼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能沖動。 她更不想兩天后,在穆雪衣的眼睛里看到后悔。 祁清偏了偏頭,問穆雪衣:那,你到底要不要紋??? 穆雪衣?lián)纹鹨粋€笑:你沒聽到我老婆說的嗎?她不叫我紋啦。 祁清無奈地說:你說你們兩口子,大老遠跑過來,也不提前商量好。這下白跑一趟了吧? 穆雪衣:來看看你,也不算白跑。 祁清:得了,我今兒也不開店了,走,請你倆吃個飯。 穆雪衣笑了笑:你賺錢了?要不還是我來請吧。 祁清:小瞧我了不是,現(xiàn)在有錢著呢。 祁清拉著她們兩個人,不由分說地關(guān)了店子,走到街口上了車,給了一個定位。 是城里很尋常的一個飯店,不奢侈,卻也不簡陋。 這里的菜品多是周枕月沒見過的,穆雪衣依著她的口味,幫她點了很多她應(yīng)該會喜歡吃的皋川特色菜。 飯桌上,祁清和穆雪衣敘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周枕月只吃菜,很少插嘴,認真地聽著。 她試圖從那只言片語中,組裝出穆雪衣過去一年的生活碎片。 聽了一陣子,她大概收獲了一些結(jié)果。 那家紋身店之前是個按摩店,里面都是沒什么文化的小姐,大多是被拐賣到這里,被迫做那種骯臟的交易。祁清就是其中的一個。 穆雪衣偶然發(fā)現(xiàn)了這個陰暗的城市角落。她本可以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但她還是想了所有能想的辦法,頂著被那些黑惡勢力報復(fù)的危險,和警察一起把那個店子直接給捅了,救出了里面所有被迫賣身的女人。 其他人被救后都各自回了家。但祁清和她的meimei祁宴本就是孤兒,哪怕脫離了苦海,也實在找不到去處。 于是穆雪衣買下了那個門面,拆了原本的按摩店,在詢問過祁清的意向后,改成了紋身店,給了祁清一個營生。 自那以后,祁清去學(xué)了紋身的手藝,在這里做起了紋身師。 而祁宴,則跟在穆雪衣的身邊,做她的左膀右臂之一。 提到祁宴時,穆雪衣眼底有剎那的失神。 對于祁宴,她總是有著無法抹去的愧疚。 她知道,床事,可以說是祁宴前半生陰影的主要組成部分。她一開始沒有想利用祁宴做什么,只是想把她留在身邊,做一個和葛薇濃一樣的助手。 但她在挑選去勾引穆國丞的人選時,祁宴主動提出,她可以去。 她說:我沒那么脆弱,我不在意被多一個男人睡。我比你選的那些人都漂亮,也更懂得取悅男人。而且你對我有恩,我絕對不會因為貪圖穆國丞的錢財背叛你。讓我?guī)湍闳プ鲞@個大事吧,不然,我總覺得我和jiejie欠你太多了。 祁宴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穆雪衣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但有時候,她自己也想不明白,這個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 穆雪衣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夾了幾筷子菜到周枕月的盤子里。 周枕月用筷子卡住穆雪衣的筷子不讓她走,用只有對方能聽到的聲音問: 祁清是在這里了,祁宴在哪里? 穆雪衣用很輕松的口吻回:在我家給我當(dāng)小媽呢。你要是這兩天和她搭句話,怕是還要叫她一聲婆婆。 周枕月抿了抿唇,沉默片刻,囁嚅:你得離她遠點。 穆雪衣:為什么? 周枕月淡淡地盯著穆雪衣。 人總是容易愛上自己的救世主,不是么? 穆雪衣聞言,聽出周枕月在質(zhì)疑祁宴對自己的感情,不禁一笑。 你會覺得她有可能喜歡我,是因為你喜歡我,所以你才會覺得我特別好,好到那些和我接觸的人都會愛上我。 她頓了頓,笑里漫上了一點自嘲。 可是和你比起來,我只是個沒什么魅力的普通人。哪有那么好啊。 周枕月皺起眉,看著盤子里的rou糜。 筷子在rou糜里攪動。 像是有點焦炙。沒一會兒,那團rou糜就攪成了漿糊。 片刻后,她騰地站起來。 拉起穆雪衣的手就徑直向外走。 祁清見她們忽然起身,彎唇一笑,沒有言語。 低下頭,繼續(xù)吃菜。 周枕月拉著穆雪衣走到無人的走廊上。 她轉(zhuǎn)過身,面對著她,雙手握住對方的肩,全神貫注地凝視那雙溫潤謙卑的眼睛。 雪衣,你很好。 她認真而篤定地一字一句說: 你值得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的喜歡。 穆雪衣怔住。 周枕月收緊手指,用力地握著她。 你記住了嗎? 眉頭皺得更緊。 穆雪衣回過神,表情逐漸變得柔和,小聲問: 別人喜歡我,你不會不開心嗎? 我當(dāng)然會不開心。周枕月眼眸微微垂下,頓了頓,可是比起吃醋這種事,我更不想看見你否定自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