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軟美人和她的三個(gè)哥哥 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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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明禮目光發(fā)癡,喃喃道,“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遠(yuǎn)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她比之洛神,絲毫不差……” 上次未見其全貌,光聽聲音他都難以忘懷。這次見到她的容貌后,孫明禮只覺得神魂都被她給勾走了。 喬文紹握拳抵唇,咳了一聲,“考了九天,表弟還是先回去歇息吧?!?/br> 孫明禮魂不守舍的應(yīng)著,心里卻是想著,等秋闈成績一出,他定然要母親上門提親。 若有妻如此,他便是明日死了都值。 …… “方才我那表兄只瞧你一眼,就徹底失了魂?!钡扰苓h(yuǎn)了,玉珠伸手去敲云黛的額頭,“你啊你,真真是長了張勾魂攝魄的妖精臉?!?/br> 云黛一臉無辜,“爹媽給的容貌,也怪不著我?!?/br> 玉珠氣笑了,又去揉了揉她的臉,只覺得光滑細(xì)膩,摸著舒服極了,根本不舍得松手,不由真心感慨道,“我若是男子,也想將你娶回家?!?/br> 倆人說笑兩句,云黛便準(zhǔn)備離開了,“今日二哥哥三哥哥考完試,我想回去問問他們考得如何?!?/br> 玉珠拿了顆水晶葡萄吃,“這有什么好問的,二表哥肯定中,至于謝南瓜嘛……” 她本想說肯定不中,話到嘴邊,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上回去醉仙坊被逮住時(shí),他一力承擔(dān)起全部責(zé)任的樣子。想了想,她嚼著葡萄含糊道,“沒準(zhǔn)他走狗屎運(yùn)就中了?!?/br> 云黛淺淺一笑,從蓮花紋藤椅上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玉珠jiejie你晚上要好好吃飯,我瞧你這些日子都瘦了?!?/br> “知道了,小丫頭還來叮囑我了。”玉珠笑著起身,送云黛出門。 *** 云黛回到國公府時(shí),三兄弟早已從春風(fēng)樓吃酒回來,各自回院里好生睡了一覺。 等到夜里同坐一席,謝仲宣和謝叔南酒足飯飽,換了潔凈熏香的錦繡衣袍,又恢復(fù)到從前精神奕奕的狀態(tài),絲毫不見剛出考場時(shí)的疲累。 晉國公問著謝仲宣和謝叔南兩兄弟考試之事,喬氏則是滿眼心疼地給兒子們夾菜,仿佛他們這幾日是去吃了極大的苦。 謝仲宣始終謙遜,云淡風(fēng)輕道,“在不久便放榜了,那日就能見分曉了。” 謝叔南則是眉飛色舞,毫不低調(diào),“我午后與二哥對了些考題,我覺著我答得挺不錯(cuò),八成是能考中的?!?/br> 見幼子這般張狂,晉國公抬手摸了摸蓄了短須的下巴,和善笑道,“你最好能考上,不然你大哥、二哥和云黛一道去長安,就留你一人在隴西了?!?/br> 此言一出,桌上幾人都是一愣。 謝仲宣看了眼云黛,“云meimei也要去長安?” 晉國公還沒開口,上座的謝老夫人氣定神閑道,“我做的主,你們月苒表妹要成婚了,正好讓云丫頭代我去吃喜酒。” 謝仲宣頷首,謝叔南則是咂舌,“月苒表妹這么快就要嫁人了?”說著眼珠子還往云黛身上瞅了瞅。 喬氏垂眸不語,繼續(xù)舀著湯。 老夫人前幾日與她提了這事,說是讓云黛去長安見識下,但自己沒記錯(cuò)的話,現(xiàn)任大理寺卿崔大人是老夫人的內(nèi)侄,家中好像有兩個(gè)兒子尚未娶妻。等二郎、三郎去了長安備考,不可避免要走親訪友,結(jié)交當(dāng)?shù)氐墓賳T……尤其三郎考的明法科,肯定是要去拜訪崔家的。老太太莫不是想讓云黛嫁去崔家? 也是,云黛這般好容貌,若是能在長安嫁得高門,可比嫁在隴西帶來的利益大。老夫人當(dāng)初能舍得將兩個(gè)女兒遠(yuǎn)嫁,自然也能舍得云黛這小丫頭…… 喬氏越想越深,渾然不覺謝叔南在喚她。 還是晉國公伸手接過她手中的碗,“夫人,三郎在喚你呢?!?/br> 喬氏這才定了定心神,擠出笑容看向謝叔南,“怎么了?” 謝叔南笑道,“母親,過兩日長遠(yuǎn)侯府的趙六郎打算辦個(gè)詩會,在西郊外的鹿靈山,可以賞花劃船,看山觀水,我想帶云meimei一起去玩,成不成?” 喬氏看著幼子俊朗朝氣的臉龐,那眼里對一個(gè)人的喜歡藏也藏不住,不由得替兒子惋惜起來,若是兒子與云黛兩心相悅自是好的,可當(dāng)下看來,就三郎剃頭擔(dān)子一頭熱。若云黛真去了長安,被外頭那花花世界迷了眼,真留在長安嫁了,到時(shí)候傷心的還是三郎。 長痛不如短痛吧。喬氏這般想著,也板起面孔來,“不成。你們兒郎們吟詩作畫,云黛個(gè)小姑娘去作甚?” 謝叔南沒想到會被拒絕,急道,“又不單單是兒郎們,各府的姑娘們也會去的。那趙府的三姑娘也去的,您先前不是還相中她,想要給大哥做媳婦么,這回還能讓云黛提前去接觸一下,看看品行如何?!?/br> 突然被提及的謝伯縉,握著筷子的手稍頓,慢慢掀起眼皮睨了謝叔南一眼。 謝叔南,“……大哥,您接著吃,我就隨口舉個(gè)例子?!?/br> “真是越說越不像話!”喬氏瞪了謝叔南一眼,又道,“你要去玩就去,別把你meimei帶野了。等你們高中,她去長安一路有的機(jī)會看山看水,也不在乎這么一場詩會?!?/br> 謝叔南還想再說,謝仲宣見母親面色不佳,趕緊拿了個(gè)雞腿堵住謝叔南的嘴巴,“三郎?!?/br> 謝叔南忿忿地嚼著雞腿,不懂母親為何突然變得這么難說話。 眼見著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尷尬,云黛纖濃的睫毛輕顫了顫,思忖幾息,面上露出笑來,柔聲與謝叔南道,“三哥哥,母親說得是,若能去長安,途中盡是好風(fēng)景,我怕是兩只眼睛都看不過來。如今萬事俱備,只欠你和二哥哥中舉的好消息呀?!?/br> 她笑容清甜,嗓音又銀鈴般好聽,謝叔南頓時(shí)不覺得氣悶了,“你放心,我一定能考中的?!?/br> 云黛點(diǎn)點(diǎn)頭,又讓丫鬟將一盞芝麻豆沙餡的月團(tuán)端到謝叔南跟前,將那道丁子香油淋膾端到謝仲宣面前,“兩位哥哥考試辛苦了,多吃些罷?!?/br> 這兩樣是兄弟倆各自愛吃的。 兩人很是受用,紛紛伸筷,一時(shí)席上的氣氛又松泛起來。 謝伯縉微微側(cè)眸,將身旁小姑娘偷偷松氣的小動(dòng)作收入眼底,深潭般的黑眸微閃。 這般小心翼翼的周旋,她也很累罷。 *** 三日后的鹿靈山詩會,云黛到底沒去。 她在歸德院里與喬氏學(xué)記賬,記了一整日,學(xué)得很快,連賬房都贊不絕口。 喬氏見她學(xué)得好,頗為欣慰,心情不錯(cuò)的讓云黛陪她逛園子。 秋日最是適宜,不冷不熱的,陽光微風(fēng)都和恰到好處。后花園本就栽種了菊花,開得燦爛鮮妍,又從外頭采購了一批菊花盆栽,不單有墨牡丹、白牡丹、玉翎管,還有瑤臺玉鳳、仙靈芝和綠水秋波等品種,碧瑩瑩金燦燦的擺在園子各處,襯著水榭歌臺小橋流水,很是賞心悅目。 “這花哪比外頭差了,還非得跑到鹿靈山那么遠(yuǎn)賞花,三郎啊就是閑不住的猴性子。”喬氏看了看似錦繁花,又看了看云黛細(xì)潤瓷白的臉龐,只覺得人比花嬌,她心頭都羨慕,怎能長得這般標(biāo)致。 云黛笑了笑,“三哥哥先前閉門苦讀,如今考完了,自是想著放松一番的。” 喬氏不置可否,在馥郁花間慢慢走著,她問道,“你舅母怎么樣了,可有好些?” “好多了?!痹器炀従彽?,“表嫂伺候得很是勤謹(jǐn),且她做事利落干脆,周家那起子事也處理得差不多。沒了這煩心事,舅母心里也舒坦些……” 孫氏病重后,家中事宜都轉(zhuǎn)到了兒媳婦吳氏手中。 吳氏素日里瞧著不聲不響,卻是個(gè)極有主意的。她先是帶著花姨娘去周家走了一遭,具體與周家人如何交涉,云黛并不清楚——畢竟喬家的事都是玉珠與她說的,玉珠自個(gè)兒都不清楚,更別說她了。 總之就是那么去了一趟,吳氏領(lǐng)著和離書,花姨娘領(lǐng)著明珠,日暮回到了伯府。 如今明珠和她姨娘都被鎖在后院里,四個(gè)粗使婆子輪番看管,保證一只蒼蠅都飛不進(jìn)去。 據(jù)玉珠探來的口風(fēng),吳氏打算等這陣子風(fēng)頭過去,便將花姨娘送去莊子,明珠絞了頭發(fā)送去庵子里。至于這對母女倆愿不愿去,吳氏自有辦法。 “嫂子心腸軟,做事多顧慮。如今有個(gè)厲害的兒媳婦管家,她也能安心養(yǎng)病了?!?/br> 提到這侄媳婦,喬氏也頗為欣賞,纖細(xì)的手指撫過一朵墨牡丹,低聲感慨,“我與你舅母少時(shí)相交,倆人性情相仿,我是命好,嫁給了國公爺。至于她,唉……于我們女子而言,嫁人仿若第二次投胎,嫁了個(gè)良人,一生順?biāo)旌蜆?。若是嫁錯(cuò)人,那真是打碎了牙齒往肚里咽,有苦難言!” 云黛斂起神色,認(rèn)真聽著。 喬氏忽而看向她,“云丫頭,你也快及笄了,可想過要嫁怎樣的郎君?” 她問的突然,云黛面頰染上淡淡的緋紅,比夏日映日荷花還要嬌媚,心說不久前祖母才問過她這個(gè),如今夫人又來問,看來婚事真成了一件避無可避的事。 “旦憑夫人做主,我相信夫人的眼光?!痹器斓椭^,一副少女羞赧的模樣。 “我與國公爺私下里也有慢慢與你相看人家,但我想著再好的人家也須得你自個(gè)兒中意,你與我說說,我也好按照你的喜好替你挑。”喬氏慢慢說著,有那么一瞬間,都想直接問這孩子,你可愿意做我兒媳婦?然而想到國公爺?shù)亩冢€是克制住了,免得嚇到小丫頭。 云黛抿了抿唇,打算按照上次回答祖母那般回答喬氏。 倏然,石子路那頭傳來一陣匆匆腳步聲,伴隨著婆子的喊聲,“夫人,夫人——” 閑適寧靜驟然被打斷,喬氏蹙起眉頭,不悅地看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婆子,“何事這般著急?” 那婆子捂著肚子喘著氣,“是、是三爺,三爺他跟人打架……” 喬氏臉色陡然變了,鬢間金步搖都劇烈晃了兩下,“三郎他人呢?他可有傷著?與誰打起來了?” “老奴也不知三爺跟誰打起來。”那婆子扭過頭,伸手指著北苑方向,“只知道三爺他被抬著回來了,這會兒正回他院子呢!” 抬著回來的! 喬氏眸光猛顫,再沒心情賞花,抬步就往北苑走去,“叫大夫,快去請大夫!” 云黛心口也砰砰直跳,擔(dān)憂不已,提起裙擺快步跟上前去。 第31章 怎么還像小時(shí)候那般愛哭?…… 秋桂馥郁, 綠柳周垂,繞過蜂腰橋,那門口開著幾株碧桃花的方正院落便是謝叔南的白石齋。 “哎喲, 輕點(diǎn),你這笨手笨腳的奴才,是要疼死小爺么?” 一聲低斥從梢間傳出窗牖, 驚得薔薇架上的粉蝶揮動(dòng)翅膀,晃晃悠悠地飛遠(yuǎn)了。 “三爺您忍著些, 這藥酒是有些烈, 但不烈不管用啊?!标愘F跪坐在榻邊, 小心翼翼地往謝叔南的肩膀處抹藥, “您這回失策了, 那孫五郎是個(gè)柔弱書生,您跟他打也不吃虧, 可那李越生得人高馬大,拳頭砂鍋大, 您何必與他對上?” “廢什么話呢,他再高再壯, 還不是被小爺踹進(jìn)河里了?哎喲, 都叫你輕點(diǎn)了!”謝叔南伸手捂著撕裂的嘴角,忍不住吸涼氣, 那李越拳頭可真重吶。 要是大哥在就好了,大哥在那, 保管三兩下就把那個(gè)李越打成爛羊頭。 陳貴放輕了動(dòng)作,上好肩胛骨的淤青,又往他胳膊上抹藥酒,“三爺, 真不用請大夫來看看嗎?萬一有個(gè)什么內(nèi)傷……” “要是叫了大夫,母親不就知道了?” “可是您不叫,夫人她也會知道的啊?!标愘F聲音越來越小,在自家主子惡狠狠的目光下低下了腦袋。 “能瞞一會兒是一會兒?!?/br> 他這邊話音才落,便聽簾外傳來一道慍怒女聲,“在外頭鬧出這樣的事,你還想瞞我?” 謝叔南心道不好,陳貴則是滑跪在地,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朝簾外人請安,“奴才拜見夫人、云姑娘?!?/br> 丫鬟打起錦繡珠簾,珠翠華服的喬氏面若冰霜的走了進(jìn)來,身后跟著一襲霧藍(lán)曲水如意紋裙的云黛。 云黛嗅到那刺鼻的藥酒味,皺了皺鼻子,再看榻上露出半邊精壯肩膀的謝叔南,忙驚詫地別過臉,低低喚了聲,“三哥哥?!?/br> “母、母親,云meimei,你們怎么來了?”謝叔南趕緊將褪了一半的衣裳拉上,窘迫的看向屋內(nèi)的不速之客。 喬氏瞥過幼子那被打得半邊微腫的臉龐,再看放在一旁的跌打藥酒,美眸閃過一抹心疼,面上卻依舊嚴(yán)肅,“你還敢問我為何而來?你說說,你到底是去參加詩會了,還是去打擂臺了?” 謝叔南尷尬的將金絲薄毯往身上拉了拉,“我這是……回來的時(shí)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什么大礙,母親您別擔(dān)心。” “跌一跤?”喬氏冷哼一聲,順著丫鬟搬來的圈椅坐下,目光看向地上趴著的陳貴,“陳貴,你來說,你們?nèi)隣斒歉l打架,又是因何緣由。若敢有半句假話,今日便把你發(fā)賣出府!” “夫人饒命,小的不敢說假話。”陳貴渾身如篩糠,額頭抵著鑿花地磚,聲音發(fā)顫,“三爺他今日去鹿靈山參加詩會,原本玩得挺高興的。后來郎君們一塊兒喝了些酒,聊著聊著也不知怎么就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