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讓我叫他相公 第6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官伎、重生之嫡女為妃、怎敵她溫柔甜美、左明天下、墨少,您的夫人A爆了、快穿之專業(yè)打臉指南(上)、全球詭異蘇醒、六零咸魚小團(tuán)寵、快穿之專業(yè)打臉指南(下)、月下的希莉歐特
陳元基沒有多疑??稍捳Z間還是不輕不重地刺了他們幾句,尤其暗指了顧欒,看來還是把他們擅自做主的行為聯(lián)想到了藐視皇權(quán)。 但圣旨已下,他再不滿也不能撤回。當(dāng)時南嶺人心惶惶,需得要好消息來穩(wěn)固民心,他不能在那個時候下令懲戒功臣,不得已才作出功過相抵的決斷。 翻來覆去也就那點事,實在沒有什么能說出花來的,很快就問完了。 按理,該放他們走了。 誰知,陳元基的目光在姚星潼身上饒有興味地轉(zhuǎn)了轉(zhuǎn)。 “這位,可就是姚桉?” 冷不丁被點名,姚星潼渾身一個激靈,連忙答:“回皇上,微臣正是姚桉?!?/br> “方才韓郎中贊了你,南嶺一案你又確實立大功。這樣,朕念在你是顧卿佳婿,逾越之事暫且不提,破格提你為虞部郎中如何?” 虞部郎中?那可不就是跟韓子賦平起平坐了么。 要么是她耳朵壞了,要么是皇上眼睛瞎了,才會有這樣的提案。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八成是在試探她。 姚星潼后背刷地下了一層冷汗。她拱手:“微臣謝陛下圣恩。只是微臣不才,難以擔(dān)當(dāng)如此重任,還應(yīng)再跟隨韓郎中多學(xué)習(xí)磨練才是?!?/br> 陳元基又是一笑。 “這么說,你同意自己是顧卿看重的佳婿了?朕果然沒看錯,姚卿有過人之能,顧卿千挑萬選,不惜推掉朕指定的夫婿,也要將千金嫁與你,一向看人挑剔的韓郎中對你贊賞有加,連不甚熟識的王巡撫也在上書中專門贊你‘果敢機敏’——朕平日真實小看了你?!?/br> 姚星潼被他說的兩手都在抖。別人一笑是百媚生,他一笑是要她命。 陳元基是什么意思?顧連成老了,不能在朝中作起大風(fēng)大浪了,所以找了個寶貝女婿來替他一步步上爬,掌權(quán)?她初出茅廬沒多久,就搭上了韓子賦和王巡撫兩條大船? 呵,他可能覺得她挺有本事。 韓子賦沒料到皇上會為難姚星潼,一時間也是冷汗直下。 這種時候,他幫腔不好,顯得他跟姚星潼已經(jīng)好的穿一條褲子似的,官場最忌諱這種事兒;他不幫腔,難道要姚星潼自己開口反駁,說他們關(guān)系好其實都是裝出來的?臣臣不和,陳元基聽了也不高興。 伴君如伴虎一點兒也不假。不管怎么說,橫豎都是天子有理。 恐怕還是因為顧連成的事兒,導(dǎo)致皇上對人家招的“女婿”也格外上心。 姚星潼手心已經(jīng)汗?jié)褚黄?,她斟酌著措辭,想著怎么才能說的順溜。 “微臣不敢當(dāng)!岳父對微臣只是出于長輩對后輩的關(guān)心,自微臣跟隨韓郎中之后,便時常叮囑微臣多看多做,要將一樣學(xué)通學(xué)精,不可貪多,事事都沾又事事淺嘗輒止,即為不才?!?/br> ——岳父真沒讓我上進(jìn)謀權(quán),真沒有,他就想讓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修大壩。 “微臣自幼愚笨,鄉(xiāng)試多次未過,哪怕跟隨韓大人也是打打下手。二位大人的夸贊,大抵是以為微臣勤能補拙,又顧及到與岳父的情誼,才捎帶著美言了幾句?!?/br> ——我笨的很,科舉都三番四次考不過,根本沒有那個將權(quán)勢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心眼兒。 感謝顧欒,她現(xiàn)在也學(xué)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了。 只是水平不太穩(wěn)定,時而馬匹拍到馬腿上,時而又能哄得人心滿意足。 菩薩顯靈,今天是后者。 陳元基很滿意她的回答。他本來也沒有存心刁難姚星潼的意思,不過是想看看她有沒有別的想法罷了。 他又東拉西扯了幾句,擺擺手,放兩人回家。 姚星潼剩下半口氣終于吐了出來。 她跟韓子賦對視一眼,從彼此眼神中讀出“萬事大吉”,行禮告退。 她邊走,心思邊飄到了顧府里。不知道顧欒那邊說的怎么樣。顧連成會不會軟硬不吃,直接賞她一刀子呢。 如果她真有性命之憂,顧欒應(yīng)該會救她的吧。之前不是一塊兒商量過么,如果家里不同意,顧欒就悄悄帶著她遠(yuǎn)走高飛,逃到南洋島上,他開習(xí)武班,她開一間小繡坊,再養(yǎng)兩只豬一群雞,種點菜,平平安安過完一生。 實在沒錢,就問離得近的墨無硯要。 顧欒說了,墨無硯有錢的很,根本不在乎他們這一口兩口。 她又期待又緊張,覺得今天不成功便成仁,腦袋一時渾渾噩噩。明明想了很多,一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走到上書房門口。 她正要抬腿跨過門檻,就聽外頭一聲熟悉的尖銳喝聲。 “給本宮拿下!” 門直接被人大力從外推開,皇后一身華服,盛氣凌人地從外面大步踏來。 她涼涼地瞥了姚星潼一眼,一聲冷哼。 “罪女姚桉女扮男裝混入朝廷,乃欺君之罪,按我大梁律法,理應(yīng)斬首示眾,株連九族!” 第56章 . 56陳思蓁 你疼嗎? 對于之后一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 姚星潼的記憶是模糊的。 好像有陳元基意料之外的質(zhì)問,崔含霽趾高氣揚地詰問,然后有人把她的臉按到水里, 又有人來給她把脈。 被拖出上書房時,姚星潼都是懵的。 她想不通皇后是如何知曉了這個秘密, 等待她的結(jié)局是什么,她現(xiàn)在又該做何對策。 “欺君之罪”四個大字,宛如一記重錘,把她砸了體無完膚。 兩個侍衛(wèi)一左一右拽著她的胳膊, 她被仰面在地上拖行。一只鞋蹭掉了, 露出與鞋大不相稱的腳。腳后跟在磕磕絆絆的石子路上磨,有鋒利的的小石子劃破了皮rou, 蜿蜒出一道斷斷續(xù)續(xù)的血跡。 可姚星潼卻感覺不到疼。 拖出一段路,她看到地上跪著一人。 滿頭滿臉都是血, 原本只有一條袖管是空的,現(xiàn)在兩條袖管都直直地垂在地上。左邊的袖管被血浸透, 濕噠噠的。 血腥味兒鉆進(jìn)鼻孔, 讓她惡心的想吐。 冉樹沒有抬頭,只是用充血的嗓子對她道:“對不起。” 姚星潼不知道該說什么。 很奇怪, 她的腦袋明明像是被凍住了, 甚至連自己的處境也難以分析, 卻能聽出冉樹的道歉是真心的。在往常, 如果有人真心向她道歉, 她一定會當(dāng)場馬上原諒。 但她現(xiàn)在做不到。 哪怕冉樹沒有為她保守秘密的義務(wù),又落成這副悲慘模樣,她還是無法像之前一樣,完全不怨恨她。 冉樹一直跪著, 身體折成三折。興許是沒有臉看她,興許是疼的直不起身子。拖著姚星潼的侍衛(wèi)也沒有停,兩人很快就擦肩而過。 姚星潼的視線像是終于找到了能夠落腳的地方,一直盯著冉樹。 她空蕩蕩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都怪冉樹。這一切都是拜冉樹所賜。 冉樹明明知道如果被皇帝知道了,他們這一群人都不能活。顧家與她無冤無仇,韓子賦于她有恩,她還是要告訴皇后。 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面前的景象被罩上一層霧氣。 姚星潼以為自己會帶著無比的怨毒,把跟她祖母學(xué)的老太婆罵街的話一個不落全部招呼到冉樹身上。她張張嘴,嘴巴里咸咸的。 她聽到自己問:“你疼嗎?” *** 冉樹從來沒有這么疼過。 斷臂處的疼痛讓她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喘氣,可姚星潼的話讓她幾近窒息。 她身形晃了一晃,往身旁一歪,倒在地上。 幾顆干巴巴的漿果從松散的衣襟里掉了出來。 那是姚星潼給她的。 每顆都有鵪鶉蛋大小,紅艷艷的外皮,白生生的rou,咬下去酸酸甜甜,核很小很小,真的很好吃。 被罰出司藥局后,人人嫌她晦氣??v使韓子賦可憐她,收她做了家仆,但因為那條斷臂,府中下人不跟她一塊兒,走到哪兒都有人在背后指指點點。 她曾經(jīng)是最年輕的掌藥,是被稱為“女華佗”的天才,只因一時大意給太后抓錯了一味藥,讓她流了幾滴鼻血,就被砍斷一條手臂逐出宮去。 現(xiàn)在兩條胳膊都沒了,她能讓自己茍延殘喘活下去,卻再也不能行醫(yī)。 漿果她只吃了一顆,剩下的悄悄揣在懷里帶了回來。她想把它們永久封存,死后帶到墳里。 現(xiàn)在來看,這個愿望應(yīng)該是不可能實現(xiàn)了。 天氣漸熱,漿果都有些爛了。 冉樹踉蹌著俯下身,拼命掙著脖子,勉強咬住離她最近的一顆漿果。軟爛的果rou剛一碰到舌尖,她忽然再也忍不住,伏在地上,哭的肝腸寸斷。 *** 崔含霽勾起艷艷紅唇,向陳元基陳述自己的“豐功偉績”。 “臣妾知道,即便顧連成當(dāng)時自斷了右腿,可他難免因此對陛下懷恨在心,后來又屢屢拒婚,一直是陛下的一塊心病。聽聞南嶺一事后,臣妾起疑——那顧欒幾人是有多大的本事,能在茹毛飲血的山匪手里活下來,居然還只是傷了點皮毛??峙略缇团c山匪勾結(jié),自導(dǎo)自演了這么一出戲,顯擺顯擺罷了。臣妾便想著,何不借此機會,除了顧氏,一勞永逸呢?!?/br> 陳元基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接話道:“所以皇后想到同去的冉樹,逼她做顧欒和山匪私通的證人。反正山匪已經(jīng)死了,口無對癥,韓子賦、顧欒、姚星潼三人關(guān)系親密證言無效,王巡撫眼色活絡(luò)識進(jìn)退,都不會成為你的阻礙。到底什么情況,全憑冉樹一張嘴?!?/br> “是?!?/br> 崔含霽承認(rèn)的痛快。她當(dāng)時寫密信給冉樹,威脅她不許將此信告訴別人,又許諾她,事成之后詔她回宮做司藥。誰知冉樹不識好歹,不同意。她在第一時間把她抓進(jìn)宮,一番嚴(yán)刑拷打,砍了她另一條胳膊,又拿出韓子賦和冉樹年邁的父母出來做威脅。 “你最好拿出點有用的東西來——不許騙本宮。否則你的恩人,你的父母兄弟,都會被拉出去喂狗。”她說。 最終,冉樹松了口。 說出來的事情讓她出乎意料的驚喜。 她說,姚星潼其實是女扮男裝。是她把脈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其他人都不知道。 “竟然是個女兒身,這可是欺君之罪。冉樹說只有她一人知道,哼,臣妾就不信了,顧連成那個老狐貍能不清楚?把女兒嫁給另一個女人——” 話沒說完,崔含霽眼睛閃起奇異的光。她想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 “顧欒,真的是女兒嗎?” 陳元基立刻轉(zhuǎn)頭,和她對視了一眼。 兩人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