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軒呢？”

    江管家和氣回道：“軒少爺已經(jīng)回去了?！?/br>
    “他今天這么好脾氣？”沒鬧騰就回去了？遲意有些納悶。

    “mama，小遇已經(jīng)將石頭裝在花盆了了，我們?nèi)シN花好不好。”

    對啊，她的花還沒種。

    遲意開心地牽著女兒的手去了后山的玻璃花房。

    —

    亮著暖黃的串燈，透過明凈的玻璃，花朵嬌艷，綠葉繁茂。

    遲意蹲在地上往花盆里澆水。

    “這是用來做什么的？”遲遇好奇地指著花盆，石頭在水里被折射的放大。

    遲意笑著沒說話。

    “mama要養(yǎng)金魚嗎？”

    “養(yǎng)花?！?/br>
    “那種子呢？”遲遇左瞧右看，“石頭會是種子嗎？”

    “不是。”遲意走去里面柜子，掏出一個快遞拆開。

    ‘撲通撲通’的，將一顆顆黑色的睡蓮種子丟進了花盆中。

    遲遇拿起種子袋里面的廣告小卡片，畫著睡蓮盛開的成品圖。她小手指著黃燦燦的花朵，天真好奇，“mama為什么不買已經(jīng)開好的花？”

    “已經(jīng)開好的花買回來沒有根?！?/br>
    “所以mama要自己養(yǎng)出睡蓮？”

    遲意嗯了聲，將剩下的幾盆放在了花房的木質(zhì)花架上，自己只拿了一盆帶回臥室。

    它不叫睡蓮。踏在鵝卵石小徑上，遙望升起的明月，遲意輕聲對自己講。

    應(yīng)該叫亞浦羅格。

    答應(yīng)過謝知南的她都會做到，好好生活。

    在阿洛塔的種種經(jīng)歷，她都會統(tǒng)統(tǒng)忘掉。

    看著越來越黑重的天空，遲意抱著花盆的手越收越緊，內(nèi)心逐漸焦慮不安不起來。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變得無比討厭空蕩蕩的夜晚。

    抱著花盆匆匆地跑回了房，遲意警惕地拉上窗簾，不讓外面的黑夜鉆入臥室，仿佛這樣做隱匿在黑暗中的危險就找不著自己。

    遲遇站在門外，小小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將mama反常的行為盡收眼底。

    她小聲說道：“小遇今晚可以跟mama一起休息嗎？”

    誰在說話？空白的腦袋傳來孩童稚嫩的聲音，遲意緩緩地轉(zhuǎn)過身，看見門邊站著的小女孩。

    她茫然看向小女孩，站了好一會。

    “mama，小遇晚上想過來睡！”遲遇再次說道。

    遲意模糊的點了點頭，不確定地說道：“小遇是大孩子了，mama今晚想一個人睡。”

    遲遇跑進來抱住了表情脆弱的遲意，“mama，小遇今晚就想跟mama睡?！?/br>
    是啊，她在國內(nèi)，不是阿洛塔，不是薩林鎮(zhèn)，在中國了，在曲州老宅子。

    似幡然醒悟了般，遲意忽略掉內(nèi)心的空蕩，與遲遇在房間里說著悄悄話，等著歸來的父母共進晚餐。

    父母詢問了遲意今天與朋友相處的怎么樣。

    遲意沒意識到自己用演技偽裝了所有情緒，略帶笑意地回答：“今天劇組的央編和程顥過來了，我們聊得很愉快?！?/br>
    遲遇皺了皺毛毛蟲一樣的眉毛，看向笑容滿面的mama，盛軒叔叔也來了。

    江管家說出了遲遇沒說出口的話，“軒少爺今天也過來探望小姐了?！?/br>
    “他來過？”遲意握著筷子的手一頓，盛軒什么時候來的，竟然沒來找她？

    遲意茫然不解地看向老管家，“盛軒來過嗎？我不是說不讓他進屋的么?！?/br>
    江管家指了指后院的方向，無奈一笑：“軒少爺是翻墻進來的?！?/br>
    “原來如此，我說怎么沒見著他回去，”遲意面上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輕聲說著自己內(nèi)心的猜測，“那他多半也是翻墻回去的，不過也好，總算沒來找我麻煩?！?/br>
    江管家沒再說話，眼中一片擔(dān)憂，小姐真是越來越反常了，更可怕的是她全然是在臆想對方的行為，并將其當(dāng)做真實發(fā)生過的事情。

    再看餐廳里，遲意夸贊起翠嫂做飯的手藝越來越好，給父母夾菜，問候父母最近的煩心事，或者說起一些少年時有趣的回憶，晚餐吃得其樂融融。

    好像，小姐也沒毛病。江管家內(nèi)心嘆息。

    —

    入晚，天越來越黑。

    遲意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掀開窗簾一角，窗外的黑暗濃的化不開，幾乎要將鉆過玻璃將她一口吞沒，濃墨般的黑堵住了鼻孔、嘴巴，鉆入喉嚨，讓她沒辦法呼吸。

    遲意臉色越來越白。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有力的咚咚咚聲，嚇得遲意手一抖松開了窗簾。

    她失魂落魄地跪在了地上。

    落下的窗簾阻絕了視線，眼前終于不再是一片無盡的漆黑，窒息感從心頭消散。

    敲門聲不斷的傳來，間或夾雜著女孩軟糯的聲音——

    “小兔子乖乖，把門打開，mamamama快開門，小遇要進來~”

    “小兔子乖乖，把門打開，mamamama快開門，小遇要進來~”

    遲意緊張地走到門邊，理了理頭發(fā)，扯出一個笑容來后，才將反鎖的門的打開。

    穿著叮當(dāng)貓睡衣的小女孩仰起頭，朝遲意笑嘻嘻地轉(zhuǎn)圈圈，“mama聞聞，小遇香香！”

    “小遇？”遲意微微壓抑，“你怎么在這，沒跟奶奶學(xué)琴嗎？”

    遲遇皺皺眉，疑惑不解：“白天才練琴啊?！?/br>
    晚上了？遲意更疑惑，她剛才明明看見黑夜已經(jīng)過去了，怎么又到了晚上，白天如此短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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