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薄幸 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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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厭一手握住她的腰側(cè),緊緊按在自己身上,另一手手指捏在她頸后。 她太纖薄了,他握著她的腰和后頸,似乎稍一用力就能讓她在他懷中折斷。 容厭控制著力道,手卻還是如同寒鐵,讓她退無可退,更深地去吻她。 晚晚皺眉,喘不過氣。 察覺到她的難受,他克制著柔緩下來,輕吻慢啄,由她來吻他。 和她親吻向來如此,他來吻她時,沒一會兒她便喘不過氣,親吻再進(jìn)行不下去,而她來主動著吻他時,怎樣都行。 容厭索性便由著她來主導(dǎo),按照她喜歡的方式來親吻,只偶爾纏綿回應(yīng)。 果然是……火燒身。 晚晚睜開眼睛,便看到容厭闔上的眼,長睫偶爾因為親吻的情緒微微顫動一下。 她將摟在他脖頸的手收得更緊了些。 不遠(yuǎn)處,漸漸又走來一對買了香膏的少男少女,晚晚立即后退一步,和他分開。 容厭睜開的眼中壓抑著濃重的情緒,唇瓣也已經(jīng)吻到艷紅。 晚晚拉著他往別的地方走去,換到另一處隱蔽之下,身子一隱到暗處,十指相扣,再次親吻下去。 容厭捏在她頸后的手不自覺輕輕模仿著親吻的力道和動作,晚晚頸后的酥癢讓她微微戰(zhàn)栗。 她的吻算不得柔緩,呼吸微微急促時,還會咬他。 等到他不經(jīng)意睜開眼睛,卻見晚晚一邊仰頭靠在他懷中吻他,一邊留意周圍。 她和他,是他在沉浸。 容厭握在她腰上的手忍不住收緊了些。 葉晚晚,她可真是…… 讓他不知道能說些什么。 一直吻到唇瓣舌根又麻又酥,終于分開,他微微低著身子,晚晚仰頭將下頜靠在他鎖骨上,臉頰比方才更加紅潤。 檀香與蓮香繚繞在兩人身上。 容厭終于回答:“是甜的?!?/br> 晚晚沒忍住笑了一下,隨著她的動作,下頜無意間微微碾磨著他鎖骨上的疤,她抬起手,伸進(jìn)他衣襟,摸了摸他另一側(cè)的疤痕。 容厭僵了一瞬。 晚晚便將力道放輕了些:“還會疼嗎?” 那個酷刑受苦的不止是皮rou,骨頭也會有損傷。 容厭知道,折磨他的那個晚上,她應(yīng)該也看了他的身體,也會看到他身前的疤痕。 他嗓音還是吻過之后的略低:“太久了,早就沒什么感覺了?!?/br> 晚晚輕聲道:“那,我?guī)湍闳サ舭桑俊?/br> 容厭道:“不用?!?/br> 他多解釋了兩句,“這點疤痕于我沒什么影響,時間太久了,已經(jīng)去不掉了。” 他被上刑上了太多次,又過去了這樣久,鎖骨上的痕跡,已經(jīng)平不下去了。 可該死的人早就都死了,這疤也只是幾處丑陋的疤痕而已,提醒不了他什么。 屈辱嗎? 這是那么多年之前的事,如今所有人都得跪著見他,他亦沒了什么感覺。 晚晚指腹輕輕摸了摸他那四道疤,感受了下,她按得重了的時候,他身體還是會繃緊,畢竟這樣深的疤痕與正常皮膚,是不同的。 他說不祛,那也省了她費心思去想法子。 晚晚沒有堅持說什么,與他十指相扣著,繼續(xù)走在路上。 路過一處算命先生的小攤前,攤主一眼就盯上了二人之間的晚晚,舉著眾多香珠手串,捧到她面前。 “夫人,您夫君是難得一見的旺妻啊,好面相、好面相!來看一看咱們的檀香珠嗎?” 晚晚又聽到那兩個字。 來時,船上那管事也說過,此時,又聽到這算命先生也說。 那個時候她只顧著看天看地不看他,還不敢太放肆。 而此刻,她抬眸看了一眼,正迎上他往下看來的目光。 他眼中似有揶揄。 等到按照容厭說的,她制出的藥,會一分不少地將功勞算在她身上……那某種程度上,他確實有助于她。 容厭笑著道:“確實旺妻?!?/br> 妻,他親口說出這個字。 晚晚挑選手串的手頓了一下。 她手指停在一串珠串下,容厭看了一眼,這手串是檀香珠之間夾著幾顆紅玉珠,同裴露凝留給他的那串只是玉珠顏色不同。 他極為自然地沿著她的手背,指尖劃過她肌膚,伸手將這手串挑出來,在她手腕上纏繞三圈。 攤主又說了一堆吉祥話,還指了可以去放河燈的路。 晚晚低眸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珠串,溫潤地繞在肌膚上,還有他那句妻,她不是遲鈍的人,心下確定了些什么。 她若有所思。 出神著與他牽著手,不再隨心四處邊走邊看,按著珠串?dāng)傊鞯脑?,一路走到河岸前,河燈攤販迎過來,介紹道:“咱們這兒放蓮花河燈,是千百年前流傳下來的了,郎君夫人若有所求,寫到河燈上,神仙菩薩會看到顯靈哩?!?/br> 晚晚回過神,對攤販笑了笑,入鄉(xiāng)隨俗,她跟隨著人潮取來了兩盞河燈,牽著他的手,到一旁擱著筆墨的桌案前。 仰頭朝他笑了笑,道:“寫一寫嗎?” 容厭無可無不可。 晚晚松開手,拿著紅箋,特意轉(zhuǎn)到他看不到的對面,提起筆來,笑意靈動,道:“不能讓人看到,不然,會不靈驗的?!?/br> 容厭失笑。 他看著晚晚擰眉思索了會兒,便懸腕落筆。 晚晚想了許久。 她有什么心愿要求呢…… 身體康???平安順?biāo)欤?/br> 這都是她自己可以做到的,想到頭來,她如今,只有一個想要神佛成全的心愿。 師兄。 “愿師兄永遠(yuǎn)皎皎如明月?!?/br> 她是晚晚,他是明月。 愿她心底唯一的月亮,永遠(yuǎn)不要墜落,永遠(yuǎn)高懸天上。 容厭看著晚晚寫完,她懸著的手腕被珠串襯得更加纖細(xì)玲瓏,臉頰垂下的碎發(fā)讓她看著更加溫柔美好。 他看著她寫完,將心愿折好,放進(jìn)河燈中。 晚晚已經(jīng)放完了河燈,卻見他還沒有寫,催了一聲。 容厭不信這些,鬼神一說,不過是上位者愚民、利用信仰cao縱人心的一個手段而已。 與其求神拜佛,不如實實在在將權(quán)利握在手里,想要的、想做的,隨時都可以達(dá)成。 況且,他已經(jīng)得到了能得到的一切,到了權(quán)利的最頂峰,還有什么想要的嗎? 對著這一張紙,容厭想了一會兒,等他回過神,卻看到,他筆下居然落了三個字。 他看了看。 葉晚晚。 他想要什么? 這一刻,他只想到了一個人,還未等他想清楚,他便已經(jīng)寫下了她的名字。 他看著手中的心字紅箋。 袖中,無人知曉,她親自寫的那張藥方被他藏著,紙張的硬邊硌著他手臂,讓他再也無法不去面對。 他從什么時候開始……那么喜歡她了? 那么陌生的情感,卻在他心底,已經(jīng)生根發(fā)芽。 還是在她并不怎么喜歡他的前提之下,他都知道的。 容厭垂眸看著他寫下的這三個字,卻沒有半點少年人的心動與緊張忐忑,神色微微晦暗。 第29章 山有木兮(三) 他喜歡葉晚晚。 容厭又在心底默念了一遍。 他不是不敢面對、自我欺騙的人, 于是他發(fā)覺,他確實無法否認(rèn)。 他確實喜歡她,不是對一個有趣的東西那樣玩弄的喜歡, 而是可以忍受她對他胡作非為的喜歡。 是從那日, 她紅衣策馬落入他懷中的那一刻, 還是從避暑路上某一瞬對她的心軟, 還是更早…… 不多的往事忽然便復(fù)雜成了一片細(xì)密的網(wǎng),將他囚在這股他從未想過他也會有的感情之中。 可是。 他看著她,晚晚坐在河邊的臺階上, 雙膝屈起,手肘撐在膝上托著臉頰, 靜靜看著她的河燈遠(yuǎn)去。 她說過很多次喜歡他, 那么多次加起來, 能有多少真心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