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薄幸 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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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是她要強行帶他回椒房宮。 她的毒,他想控制,只能跟著她來。 在宮人眼中,帝后二人似乎和往日沒什么不同,總是牽著手,或者挽著手臂。 可是,晚晚知道,這與往日都不一樣。 容厭在疼痛中隱約察覺到不同。 往日,是他在主導著她,往哪里去……可這回,反過來是她在強制拉他去椒房宮。 容厭用力抿了一下唇,沒有說什么。 回到椒房宮,他又看到寢殿窗臺上的一串茉莉,她手腕上的已經(jīng)被他扔走,可在她的寢殿,卻還有一串。 他呼吸顫了一下。 陰魂不散一樣,怎么又是裴成蹊…… 她與裴成蹊為什么那么輕易就有了這樣多的,代表著情意的物件。 容厭忍著所有疼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道:“你說過的,裴成蹊只是替身?” 晚晚自然而然地點頭,應聲道:“是呀,他有一雙和師兄極為相似的眼睛。每次看到這雙眼睛,我就能想起師兄?!?/br> 師兄,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的師兄。 容厭冷笑了一下,心口也越來越?jīng)觥?/br> “真有你師兄這個人?” 晚晚好笑道:“不然呢?” 難不成到了現(xiàn)在,他還在懷疑她的師兄是不是真的存在? 若沒有師兄,若裴成蹊沒有那雙眼睛,她難道還會對他有別的什么興趣? 容厭其實清楚,她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瞞他。 她對裴成蹊,從第一次被他看到,是在登仙臺的頂層,她赤足勾著他的衣角,手按著他的胸膛,這樣一個無限曖昧的動作……又因為她說是懷念師兄,她剛中了箭蘇醒過來,他不想去多想。 后來,接二連三。到今日,她去吻裴成蹊的眼睛。 若真有這個師兄,她對她師兄…… 已經(jīng)明顯到,他再怎么在心底去為她解釋,也解釋不清了。 容厭不知道自己是因為身體內(nèi)的藥性,還是情緒影響到他的身體,讓他這個時候明顯地感覺到,力氣在流失,身體四處無力感越來越濃重。 他唇瓣抿地緊緊,泛著白,開口說話時,被用力抿過的唇瓣又被擠出了一絲血色。 他控制著,用平穩(wěn)而平靜的聲音道:“所以,你是同時喜歡了兩個人,還是……” 晚晚聽到他的話,忍俊不禁。 她當著他的面說了那么多回師兄,一直到今日這次,他才問出口。 容厭看著她的眼睛,慢慢道:“還是,你一直在欺騙我。” 就在不久之前,她剛從箭傷中醒過來,她還會說與他兩情相悅。 兩情相悅。 他當時想著,如果她一點都不喜歡他,對他一點情意都沒有,她怎么能不要命地來為他擋箭? 他那時就開始謀劃,日后,這些腥風血雨,他都不想再波及到她。 她喜歡他。 她那么喜歡他。 那么多次親吻他,瘟疫之中也要來與他同生共死,危險在前她也要舍命護著他…… 她怎么會不喜歡他?他又怎么能不為她心動? 晚晚輕聲道:“說謊話而已,這事兒,誰都會做啊。我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陛下口中又說過多少真話多少假話呢?” 她眼眸一彎,就成了漂亮的月牙。 “你那么相信我說過的兩情相悅,所以一直以來連我的師兄也不敢過問……甚至覺得師兄是我編造出來的。我編造出一個死無對證的師兄,只是為了同裴成蹊相處?陛下你不覺得好笑嗎?” 那么輕柔甜軟的聲音語調(diào),卻仿佛世間最鋒利的利刃,輕易就能戳破一切自欺欺人,讓人血rou模糊。 容厭沒聽清她在說什么。 他身體驟然加重的疼痛,幾乎要讓人直不起身。 他手指顫抖著。 晚晚看出他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微微笑著,握住他的手,將此時只能勉強站立的他就近帶到一處軟榻。 幾乎沒幾步,他便跌倒下去。 他忍了那么久,不愿意去深思,不愿意去戳破。 可是,大都好物不堅牢,彩云易散琉璃脆,更遑論,他在心底最深念的好物,只是他蒙蔽了自己的雙眼,甘愿去相信的謊言而已。 彩云易散,琉璃脆。 容厭極為隱忍地,平靜而緩慢地閉上眼睛。 他躺在軟榻上。 這股疼痛他并不陌生,他曾經(jīng)承受過整整一夜,這回甚至來勢更加洶洶。 他感受著自己頭顱幾乎炸開,唇角再次流出血來。 他在想,葉晚晚知道,那些曾經(jīng)對他下過毒的人,最后死得多凄慘嗎? 容厭睜開眼睛,看到晚晚垂下看他的眼眸,漆黑幽深的眼底,平平靜靜,就像一望無際的黑夜。 他眼里的她,怎么還是那么美,他還是厭惡不起來她。 他忽然想笑,全身痛極,卻還是用他最擅長的偽裝,平靜道:“你說的沒錯,我對你就是占有欲,就是低劣的欲望大過于愛意?!?/br> “所以,你人在就可以,而你的心意,我不在意?!?/br> 晚晚低笑出了聲,眸中微微流露出可憐之色。 第45章 彩云易散(終) 容厭在疼痛之中勉力睜著眼睛, 看著她。 他看得清她眼里的可憐。 他問,她是不是喜歡兩個人,如果她不是喜歡兩個人, 他心里那么清楚, 不被喜歡的, 也只會是他。 疼痛沒有無限地加重, 他從此刻的折磨中緩過神,伸出手,扶著軟榻, 慢慢坐起身。 窗外天色明亮,日頭偏西, 已經(jīng)到了午后。 再過不到六個時辰, 便是中秋了。 容厭眨眼時, 閉眼的那一下,讓他感覺自己好像隨時都會昏迷過去。 他看著窗外,撐在軟榻邊緣的手,因為忍痛, 指骨用力到發(fā)白。 他漫無目的地思索,她給他下的毒,就只是這樣嗎? 他等著徹底毒發(fā)的那一刻。 晚晚聽到他微微有些顫的聲音,“你是什么時候種下的毒?” 晚晚道:“中元節(jié)之后?!?/br> 她研制出毒藥之后, 便立刻下給了他。 她那么熟悉藥性, 如何調(diào)控在人體中的劑量,如何將其用入人體。 茶水, 餐食, 熏香……乃至與她親吻時,毒藥都在侵入他的身體。 她那么輕易就得手。 容厭思緒遲緩地想了一會兒。 中元節(jié)之后發(fā)生了那么多的事, 他很難對她溫聲軟語,可是他不希望她怕他,不希望她再因他而受到莫須有的傷害。 他知道她有卓絕的醫(yī)術毒術,卻從沒想過,要去防備她。 事到如今,她總不會再怕他了吧。 容厭于是問:“宮中掌控藥材極為嚴格,你是何時想著要下毒的?” 晚晚看向他,他唇角的血跡沒有擦干凈,在雪白的臉頰上暈出狼狽的一片,眼眸因為忍受疼痛而濕漉著。 她總是真話假話攙在一起。 說了那么多次哄騙人的喜歡他,如今,她輕輕地說著實話,“很早?!?/br> 容厭緩聲問:“很早有多早?” 晚晚回答:“酒池第一次見到你?!?/br> 一直以來,她只是為了自保而已。 她看著他的神色,容厭沒有露出裴成蹊遇事那般不可置信憤怒的神色,他只是異常地沉默。 沒有再說一句話。 宮中能拿到藥材的方法,無非便是尚藥司、太醫(yī)院。 尚藥司、藺青嵐,太醫(yī)院,太醫(yī)令。 他那么直接地就想起最關鍵的兩個人。藺青嵐……那么早。 她總說他冷漠,可是,她同樣理智到無情。 對他那么殷切溫柔,那么親密無間……卻從不曾對他有過半分喜歡。 他其實看得很明白,只是不想將她對他偽裝出的喜歡也戳破。 他垂下眼眸,等待著毒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