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薄幸 第1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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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泛紅的眼眶,嫣紅小巧的唇,玲瓏的身段,長開了的模樣,是氣韻清絕而容貌秾艷的國色天香。 她長睫低垂,半遮著眼瞳,沒有看他。 楚行月輕輕而笑,隱有悵然:“我們曦曦長成大姑娘了?!?/br> 不僅如此,還成了別人的妻子,容厭的皇后。 晚晚整理好思緒,抬手按了按眼睛,而后坐直身子,側(cè)過臉頰,望著他,輕輕笑了一下。 “是啊,我長大了,你也是?!?/br> 上一次相見,楚行月還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風華,如今已經(jīng)成為如同天上孤月輪一般溫潤而又帶著疏遠寒意的青年。 再如何做出和過往一樣的姿態(tài)和言語,也終究是不同的。 楚行月低笑了一下,有幾分自嘲。 “今日,曦曦連師兄也不叫了嗎?” 上一次,她幾欲落淚,這一次,終究能將情緒控制住。 晚晚低低喚了一聲,“師兄?!?/br> 楚行月卻沉默了下來,不再說話。 多年前,她和他的最后一面時,他也問過這樣相似的一句。 ——“曦曦,不過是一封要燒掉的信,因此你連師兄也不要了是嗎?” ——“師兄,若你今日非要帶著信離開,我就當你已經(jīng)死了。” 毒發(fā)墜入澗底時,他還記得,她的聲音和眼眸都那樣冷靜而決絕。 再次相見,那一日,不可能不去面對。 楚行月沉默片刻,站起身,走出門,去請侍者取來一個木盒,交給她。 晚晚低眸將木盒打開,看了看,眼眸卻忽然頓住。 是一封信。 盡快已經(jīng)用了秘制的方法保存,信封卻還是泛著陳舊的黃。 晚晚手指顫了顫,拆開信封,按照師父教給她的法子去辨認真假。 寫這封信的人,盡管寫了十幾年的中原字,可在一些寫某幾個字時,還是會有金帳王庭的習慣。 ……是真的。 楚行月低聲道:“是真的,燒了吧。雖然遲了那么多年…看十八禁成人小說來q裙似二尓尓五久易斯期…可是師父也能安息了。我不曾利用這封信做過什么?!?/br> 晚晚想到,她上次見面就注意到的,他手掌粗糙的硬繭。 若是承襲了這樣一個恩情,他不會那么難熬。 他是借著家族中與駱良父親的故交,才頂著駱良對權(quán)貴的不喜,拜入他門下。 駱良最真心疼愛的,是他的關門弟子,醫(yī)道天賦空前絕后的一個小女郎。 作為自幼被謀算浸潤的貴公子,向來明白什么是有用,什么是沒用,他對她最開始并不單純。 可是那么多年,他將全部的無用都用在了她身上。 晚晚望著他,恍惚地確認道:“你沒用這信?” “沒有?!?/br> 楚行月平靜道:“我自小也算得上是一帆風順,忽聞噩耗,心神俱震。離開大鄴,這是我唯一一條活路。如果能活下去,能有將來,誰會想要去死呢?” “所以,你借著我,將信轉(zhuǎn)移走了?!?/br> 楚行月神色間微微有些痛色。 “是啊。那個時候,滅族……我太痛苦了,走投無路……可是等我到了金帳王庭的地界,就要用出這封信時,我知道,但凡我……” 他停頓了下,嗓音有一瞬間不穩(wěn)的哽咽,又很快恢復了清潤平緩。 “但凡,我還想要等以后安定了,和你還有一點可能——這信,我就不能用?!?/br> “不死,便不能。” 她想要純粹的愛意,他就不能有算計和欺騙、利用。 楚行月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指骨蒼白,他看著她,眸光是深切的痛色。 晚晚背過身,找到炭盆,將這封信一下下撕碎。 紙張碎開的聲音刺耳又讓人心驚rou跳。 飄散的紙屑一落入炭盆的范圍內(nèi),便有火舌卷上來,轉(zhuǎn)眼之間,這封讓她和他決裂的信物,灰飛煙滅。 晚晚臉色蒼白。 “師兄……” 楚行月站起身,走到她身旁,看著炭盆中的灰燼,輕輕應了一聲,無聲地陪伴著她。 外面的雨滴將整個上陵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水霧。 “吃糖嗎?” “哪家的女郎,怎么那么兇???” “曦曦,你怎么那么可愛?” “又要回上陵了嗎?下次在江南久一些好不好,總是讓我思念,你怎么那么可惡呢?” “曦曦,堅持住,就要走出雪山了。我會與你一起,活要一起活,死也要一起死?!?/br> …… “這兩個字,不念師兄,念郎君。不騙你,跟我念:郎——君——” “曦曦,我想娶你。” “我離不開你。答應我,一輩子都要在一起,好不好?” …… 炭盆中的火光跳躍,金色幽藍的火焰交織,過去那么多年的回憶仿佛也在這烈火之中涌動,翻滾,重新映入腦海之中。 師兄太好了。 好到容不下一絲瑕疵。 雨漸漸小了。 晚晚面色雪白,回想著他手上的硬繭,手臂上自殘出的一道道傷痕。 她喃喃出聲:“將近四年了啊……那么多年了,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我還已經(jīng)成了容……” 楚行月打斷道:“四年很長,可是,我與你青梅竹馬的八年、我與你將來的幾十年……” “曦曦,這也很長?!?/br> 晚晚猛地閉上眼睛。 過去早就已經(jīng)物是人非,這封信最終還是按照駱良的遺愿燒了干凈,也畢竟遲了那么久,未來她自己都沒想清楚將來怎么過。 她腦海脹痛,被逼到痛苦地抬手用力去揉額角。 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和過去割舍。 可是,可是……如今都不一樣了啊。 雨漸漸停了。 楚行月看著外面蒼茫的天色,輕聲道:“雨停了?!?/br> 晚晚眼眶紅著,拖著鼻音應了一聲。 楚行月望著她,看了許久。 她在動搖。 她只是在動搖。 他抬手輕輕按住悶痛的心口,另一只手忽然抬起,攬住她肩后,猛地將她拉近,用力擁抱在懷中。 晚晚下意識就要掙開。 楚行月用力抱緊她,啞聲道:“我想見你,日日夜夜都想見你?!?/br> “曦曦,這幾年,若不是我還想著,我得活著再來看看你,多少次我……” 他再說不下去。 晚晚僵硬著。 他嗓音微微顫著,極近隱忍。 他終于放開她,晚晚立刻后退了兩步。 楚行月很快恢復了從容的溫潤之色,舉目看著外面的天色,輕輕道:“這會兒不會再落雨,曦曦,你既然不可能留在宮外,不若趁著這會兒,乘車回宮吧。” 晚晚捏緊手指。 書信,心意,將她的情緒攪得一團亂。 他沒用那封信,可是,他來上陵也不是為了她。 在師兄口中,她怎么,好像忽然就背負起了他受苦的這幾年…… 拋開這些,她還留著理智清楚地記得,她還沒問清楚他關于他和金帳王庭,她還不知道,他對容厭到底要做到哪種程度。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能選什么? 情感和理智拉鋸,晚晚沒有猶豫,轉(zhuǎn)身就要出門。 回宮,今日,先離開這里。 在她走出門檻之前,楚行月低聲道:“曦曦,你好好想一想。不管你如何抉擇,我都會一直在這里等你。下次,我會將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br> 晚晚聽清了他的話,應了一聲,而后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楚行月站在屋檐之下,直到女郎的背影完全隱沒在門墻之間,他才將視線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