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被關(guān)押在順天府大牢里的幾個少年終于見到了家人。除了朱青煬直接被父親帶走之外，剩下的幾個人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挨了一頓杖責(zé)，又被送回了牢房。

    第211章 案件后續(xù)

    朱青煬主仆被家里帶走了。齊令思畢竟是宗室子弟,便被帶到了宗人府去行刑關(guān)押，剩下的也就是謝琛和鄭氏兄弟。盡管他們出身顯赫，可本人卻也都是白身,便在順天府挨了杖責(zé),然后轉(zhuǎn)到刑部大牢去,等段大人他們跟西涼使臣談妥了賠償金額再一起去道歉賠銀子。

    齊令思的祖父是宗正,估計打板子的時候會放水，順天府的衙役們也不敢往死里打面前這三個，在接了謝、鄭二府的好處之后,也沒把這幾個少爺打成生活不能自理。不過皮開rou綻還是要的，不然沒法同西涼使者交代。

    這些衙役收好處是長青默許的。他雖自己不會干吃拿卡要的事情,卻也不能太過于虧著手底下的人,畢竟不是人人都有一個會賺錢的老婆。他只是丑話說在前頭,可拿的拿,不該拿的誰也不能伸手，誰勒索壓榨百姓,誰就滾蛋吃牢飯。他剛一上任就cao練修理這些衙役,規(guī)矩也已經(jīng)立好了,大家伙都有分寸。這不,今天這個銀子就很能拿一拿。

    塞了銀子挨了板子，每人又交了五百兩罰銀給順天府,那該死的西涼郡王還在獅子大開口,鄭謝幾個人別提多晦氣了，再一想還得去蹲大牢，更是死的心都有。

    長青讓衙門的書吏收好了罰銀,并不在意這幾個人和趕來處理一應(yīng)事項的鄭在民、鄭在成兄弟和建昌公主，便簽好了移交文書,讓衙役押著這些人去刑部。

    “公主還有事？”人都走了，只剩一個建昌公主杵在那里，盯著長青出神。長青想裝看不見都難，只好問一聲。

    “哦，沒事了?！苯ú髦荒苻D(zhuǎn)身離開，可她還是怔怔的，似乎沒回過神來，走到大堂門口還回了回頭，又深深的看了長青一眼。

    案子到了這一步，長青的職責(zé)就盡到了。剩下的事情都和他沒有關(guān)系，他便回了后宅去休息，也跟許杏說說，免得她擔(dān)心。

    剛進(jìn)了二門，迎頭遇上欣姐兒。

    欣姐兒是出門做客的打扮，身后跟著兩個丫鬟，一眼看見長青，連忙疾走幾步，來到長青面前，屈膝行禮：“爹爹忙完公事了？您徹夜忙碌，實(shí)在是辛苦了，快回去歇息吧，娘讓人準(zhǔn)備了補(bǔ)品給您呢?！?/br>
    “唔，你這是要出門？”長青對女兒一向和顏悅色。

    欣姐兒就道：“是，要去段府一趟。段家二房的玉真meimei從外祖家回來了，玉琳meimei下了帖子叫我去玩呢。”

    長青點(diǎn)頭：“嗯，那就去好好玩?！?/br>
    等欣姐兒走遠(yuǎn)了，他才微微嘆口氣。

    “欣姐兒和段家的女孩子走得很近？”回了自己的院子，長青毫不意外的看見許杏在等他，便一邊喝著黃芪水，一邊說起話來。他沒著急說外頭的事兒，而是先問了問女兒的情形，“她這幾日還好？”

    “段家你也是知道的，行事規(guī)矩，幾個孩子都教養(yǎng)得極好，欣姐兒和他家的女兒玩得投機(jī)，我也沒攔著?！痹S杏很欣慰，“她是個懂事的，從來都不叫人cao心?！?/br>
    “可惜段府的幾個男孩子年紀(jì)都不合適?！遍L青是真的有些惋惜，“不然真是一個好去處。哦對了，昨日我正要與你說的，你可知那個跟寧哥兒討教算學(xué)的孩子是誰？”

    昨天他們正說到這里，長青就被人叫走了，許杏光擔(dān)心長青熬通宵工作了，倒沒來得及想這一茬，這會兒又說回來，她也沒什么想法，隨口問：“是誰？段家的？”

    長青露出個淺笑：“是林家的。”

    “林家的？哪個……你是說林錚？”許杏很意外，“他跟寧哥兒學(xué)，不是，跟欣姐兒學(xué)算術(shù)？”

    “欣姐兒不知道是他，只當(dāng)是幫寧哥兒練習(xí)，寧哥兒其實(shí)不會，他還且學(xué)不到那么多，就是當(dāng)個傳話的，林錚自然知道教他的人是誰?！闭f起這些小兒女事，長青的笑意就很真實(shí)了。

    “那他這是……”許杏還是覺得有點(diǎn)兒不敢相信，十四歲的毛頭小孩兒在用寫數(shù)學(xué)作業(yè)的方式追求自己十一歲的女兒？這是早戀呢還是過家家呢？

    長青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便道：“我問了寧哥兒，估計林錚算數(shù)不好是真，想要學(xué)一學(xué)大概也不假，只不過是不是還有什么別的想頭，那就不好說了，其實(shí)要不是你先跟我說了這個疑心，我也察覺不出來，至少咱的傻兒子是不知道的，還滿心的崇拜他的‘林大哥’呢?！?/br>
    “那就好。不管他是有心還是無意，總算是沒傷到欣姐兒的名聲?！痹S杏現(xiàn)在當(dāng)然很知道名節(jié)對官宦人家的女兒有多重要了。

    “你的好兒子，把鄭家的事兒也寫信告訴林錚了?！遍L青又補(bǔ)了一句，“大約是你我終究沒掩飾好，讓孩子擔(dān)心害怕了吧?！?/br>
    “這事兒怨我沉不住氣，把孩子們嚇到了。”許杏承認(rèn)了錯誤。

    長青這才道：“你放心吧，如今我有六成把握，不會讓欣姐兒嫁到鄭家的。你可知昨晚發(fā)生了什么？”

    等他把他剛審?fù)甑墓偎菊f給許杏聽了，許杏只覺得精神振奮：“這可是太好了！我看他們還有沒有這個臉開口求娶我的女兒！”

    “不過鄭府還有好幾個孫子呢，萬一他們換個人選，你總不能把他們都下大獄吧？”許杏的心情很快就又低落下來。

    長青搖頭：“那自是不能，不過總有辦法就是了，大不了再發(fā)生一次這樣的事情。”

    “昨天的事兒也是巧了，不然平白無故的，上哪去找個謝家子來當(dāng)這個倒霉蛋？”許杏覺得不好cao作。

    “謝家人進(jìn)京，想要重拾往日風(fēng)光，這才讓子弟們四處交際，這樣的事兒哪能常有？”對于京城的熱點(diǎn)事件，許杏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長青知道得則要更深一些：“謝氏急了。你不知道，四五十年前謝氏盛極，謝老太爺年少時曾是先帝兄長代王的伴讀，可惜代王沒能承襲大統(tǒng)，而是先帝繼位，謝老太爺顯然沒了前程，這才放棄了仕途，回錢塘當(dāng)起了書院的先生，他們這一脈也就低調(diào)起來了。等到二十年后，他的兩個嫡子進(jìn)京會試，才算是重新回到權(quán)力中心，不過先帝欽點(diǎn)了資質(zhì)更好的謝二郎為駙馬，只讓資質(zhì)略差些的謝大郎為官，將了他一軍。駙馬雖顯貴，卻無實(shí)權(quán)，而謝大這些年起起落落的，也還在四品的位子上，謝氏只能把希望放在下一代身上?！?/br>
    “可是有公主在，他們不至于這么到處攀關(guān)系吧，多丟他們世家大族的身份啊?！痹S杏覺得有些違和。

    “他們是長房嫡支，我抓的這個謝琛是二房的，是謝老爺子兄弟的孫子，跟他們關(guān)系就遠(yuǎn)了?！遍L青解釋道，“陛下也不大待見謝家人，有事直接宣建昌公主，可是公主對謝琛并不上心，答應(yīng)了賠銀子也不是他們這一支掏錢?！?/br>
    這么一說許杏就理解了。長房嫡支站錯了隊，都要沒落，更別說旁支了，肯定要為了前程四處鉆營?？墒?，她忽然道：“你說是謝氏因?yàn)榇鯖]上位而沒落呢，還是代王因?yàn)楦x氏走得太近而上不了位呢？”

    長青的眼中閃過一抹贊賞：“你心里已經(jīng)有答案了不是嗎？孩子們聰敏，都是隨了你?！?/br>
    許杏擺擺手：“可別，我可不會做文章。不過要是真的全都如你所說，那謝家那個才貌無雙的大姑娘，恐怕也成不了大皇子妃吧？”

    “且看著吧，那女子有此才名，肯定還是要做皇家人的，不過陛下把她指給誰，誰就是無緣大位的那個?！遍L青早就看明白了，“同樣的道理，公主的那個女兒，也是一樣進(jìn)不了林家門的。”他都能看明白的事兒，靖北侯人老成精，如何能給孫子娶一個謝氏女？

    “要是能指給九皇子就好了?！痹S杏嘟囔著，倒也知道不可能，“可惜九皇子才七歲，也是太小了些。你說孩子才那么點(diǎn)兒，娘舅倒是想得挺遠(yuǎn)！”

    說著說著又想起了自家的糟心事，許杏剛因?yàn)殚e聊而變好的心情又不好了。

    長青靠近她，安撫道：“等著看吧，說不定過幾日你兒子就收到北方來的信了。還有，我想著你說想要置辦產(chǎn)業(yè)，這幾日也說不準(zhǔn)有機(jī)會?！?/br>
    “怎么說？”許杏果然精神一振。

    長青笑笑，很有幾分幸災(zāi)樂禍：“你光注意那幾個紈绔子了，別忘了，受傷的可是西涼果力郡王，在西涼王那里也頗受寵愛，他正要天價賠償呢。只要合約不變，他要些銀兩，陛下只怕也會給他這個臉面，只不過這銀子，國庫是不會出的。這幾家人再是豪富，短時間內(nèi)拿出那么多銀兩，只怕也得變賣點(diǎn)兒東西?！?/br>
    “果力郡王可不是看上去的那樣不堪大用，他在被打到的時候恐怕就算計好了，要用此事謀利?！遍L青道，“連我也被利用了，被他們盯著做了嚴(yán)判，事實(shí)上他的傷情只怕并沒有那么嚴(yán)重，不過畢竟是頭上受傷，誰也不敢打包票罷了。”

    “他只怕不是給自己訛銀子，而是要交給西涼王，如此一來，他又立了一大功?！遍L青雖然是猜測，但是也有幾分篤定，“此人確實(shí)頗有城府?！?/br>
    “可是要立這個功，就算西涼再小再窮，沒有個百八十萬兩也不行吧？這銀子全讓那四家出？”許杏有點(diǎn)不敢相信。

    “是三家，顯國公府已經(jīng)沒有干系了?！遍L青微笑，“就看段大人他們能讓這三家人少出多少血了?！?/br>
    第212章 天賜良機(jī)

    很顯然,段大人并沒有把一百萬兩談到一萬兩的本事，也沒有這樣做的動力。

    西涼使者沒有提出更改合約，所以兵部的官員就沒有參與新一輪的談判,皇帝陛下干脆一事不煩二主,讓段大人和孟大人負(fù)責(zé)跟西涼使臣交涉賠償事宜,并單獨(dú)跟他們倆說了：“國庫不能替他們兜著。你二人盡力而為,能少賠一些，他們?nèi)蚁雭硪彩歉屑つ銈兊??！?/br>
    “段大人，下官這不擅此道?。　背隽擞鶗?孟裕安愁眉苦臉的問段芝庭，“這可如何是好？”

    段芝庭微笑：“孟大人不必過于緊張,陛下都說了,要你我盡力而為,盡力便可?！?/br>
    “下官自當(dāng)盡力,不知段大人心中可有個底線？”孟裕安問。

    段芝庭表情不變：“漫天要價坐地還錢，自然是越少越好?！?/br>
    孟裕安一臉的老實(shí)相：“下官都聽大人的。”

    段芝庭瞇了瞇眼,這姓孟的,倒是挺會裝憨,不過,他也會。

    “若是辯一辯文章是非，老朽還敢一試,可這如婦人一般討價還價,本官也不甚擅長?！倍未笕艘荒樀臑殡y，“只是皇命在身，唯有勉力一試了。”

    經(jīng)過兩天的討價還價,雙方終于達(dá)成了一致。果力郡王的所有治療費(fèi)用都由大越朝負(fù)責(zé)，等到完全康復(fù)再返程。延誤行程的損失和受到驚嚇的賠償則合計作價白銀四十萬兩,由傷人者賠付，限期十日繳清。

    要價一百萬兩，最后講到了四十萬兩，誰也不敢說段大人和孟大人不盡力，就連皇帝陛下都親口夸贊段芝庭：“段愛卿有此之能，可去戶部替朕守著國庫了?！?/br>
    如此一來，幾家當(dāng)事人也只能捏著鼻子認(rèn)了這個天文數(shù)字。

    可是這筆巨額賠償攤到每家人頭上，誰出多少又是一回事。說是四個人，其實(shí)是三家，所以現(xiàn)在鴻臚寺這邊為難的地方就是把這四十兩的任務(wù)攤派成三份還是四份。

    段、孟二人成功的完成了對外談判的任務(wù)，卻管不了內(nèi)部分派的問題，其他人就更不會過問了。

    這個得罪人的差事便落在了皇帝頭上。

    “陛下，淑妃娘娘給您燉了參湯，在外頭等著?！眳侨催@些大人們已經(jīng)匯報完畢，便跟皇帝報告。

    “讓她回去，有這個功夫，不如好生約束娘家人！”皇帝有些不耐煩。

    吳泉聽著，心里卻是一咯噔，淑妃的娘家卻也是陛下的外祖家，現(xiàn)在陛下這么說，顯見得是真的惱了鄭氏一門。他便出得門外，叫了個小徒弟去打發(fā)淑妃。

    他回來的時候，正聽見皇帝說呢：“這有什么不好分的，不是四個人在場嗎？一個人領(lǐng)十萬兩，趕緊拿了銀子去賠不是，把這個帳了了！”

    現(xiàn)在好了，皇帝金口玉言，沒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了，領(lǐng)了任務(wù)，回去籌銀子吧。

    認(rèn)真說起來，十萬兩銀子對于王公貴族們來說，雖然不是小數(shù)目，可也不是十分大，不至于要死要活的，但是這畢竟是要現(xiàn)銀，而且要限期拿到，這就有些難受了。他們手里的那些個鋪?zhàn)犹锴f、古董字畫，平時都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可是急切之間要脫手，難免要再吃些虧，更別說賠了錢也還得賠進(jìn)去孩子了，沒看這幾天京城的郎中們都格外忙碌些嘛，吐血的人太多。

    陳郡王府上別的不多，就是孩子多。陳郡王自己的妻妾就有七八個，個個都生養(yǎng)了好幾個，子又生孫，孫又生子，人丁是興旺，可是能賺錢的沒幾個，靠著宗室的俸祿，兒娶女嫁，銀子越花越少，每一房都得指著媳婦的嫁妝貼補(bǔ)日子呢，這一下子出了一個十萬兩的缺口，府里立刻就亂了起來。兒子孫子都鬧著要分家，兒媳婦孫媳婦們哭鬧的哭鬧、回娘家的回娘家，全京城都知道他家要因?yàn)橐粋€敗家子而散了。

    謝氏這邊倒是安靜很多。

    其實(shí)出事的幾個孩子里，他家的地位最低，還偏偏是這場要命聚會的發(fā)起人，雖然有個建昌公主頂著，可是畢竟是隔房的，這幾天他們一直夾著尾巴做人呢。銀子的事兒已經(jīng)都定下來了，他們也不敢吱聲，只好私底下籌銀子。

    謝二老太爺這一支本就不如嫡支，手里雖然富足，可多半產(chǎn)業(yè)都在錢塘，十萬兩現(xiàn)銀差不多是他們帶出來的盤纏的一半了。不是不能出，而是最有出息的孫子下了大獄、京城里的局面也沒打開，這銀子出得毫無價值而且十分丟臉，一家子都幾乎要嘔死。

    謝二老太爺院子里一天到晚的飄著藥氣，謝老太爺也沒好到哪里去，謝氏一族好不容易回到京城，他精心培養(yǎng)的孫子孫女還沒大放異彩，就被這個倒霉事兒給蓋過了風(fēng)頭，還連累了名聲，公主也不滿意，已經(jīng)甩了好幾次臉色了。

    不過這兩家要是跟鄭家比比，那又好很多了。鄭家這幾天家里哭聲鬧聲就日夜沒停過，簡直是如喪考妣，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外頭做官的鄭布政使大人客死異鄉(xiāng)了。

    鄭瑞昀是長房次子，鄭瑞晨是三房長子，都是正兒八經(jīng)的嫡子嫡孫，兄弟倆一起被打得哭爹喊娘，手拉手去刑部大牢吃牢飯，可他們的爹娘卻撕得你死我活，都說是對方的兒子連累了自己的兒子。鄭布政使的回信還沒回來，宮里的淑妃也沒求到情，他們正為兒子們的前程痛心不已的時候，又拿到了二十萬兩的罰單。

    這下子，原本保持沉默的二房和四房不愿意了。他們是庶出，孩子們也進(jìn)不去那些公子哥兒們的圈子，這次反倒是得了個平安，他們還沒幸災(zāi)樂禍完呢，卻聽說這筆罰銀要從府里的公帳出，現(xiàn)銀不夠，得變賣些產(chǎn)業(yè)。這可不行！為官的資源輪不到他們，可這家產(chǎn)還是有他們一份的，憑什么拿出來填這種窟窿？

    有人不高興，自然也就有人高興了，這幾日，京城里的幾大當(dāng)鋪都接了好幾筆大生意，牙行也拿到了不少難得的產(chǎn)業(yè)。

    “夫人，曲牙人遞了消息，說鄭家有幾處酒樓要出手，還有陳郡王府上，也有鋪?zhàn)右u，都是賺錢的營生，不過要現(xiàn)銀，而且要得急，您看要不要？”同貴一得了消息就來找許杏。

    “要，怎么不要，有多少要多少。”許杏立刻道，“我現(xiàn)在就跟你去瞧瞧。”

    謝家二房雖然拿得出十萬兩，卻也沒有這樣露富，而是去京城最大的當(dāng)鋪典當(dāng)了兩幅二老太爺珍藏的前朝名家字畫，得了四五萬兩，這才湊出了十萬兩，當(dāng)然，典當(dāng)?shù)氖聝菏且稽c(diǎn)兒也沒瞞著人。

    可是陳郡王府上就不寬裕了。陳郡王本人當(dāng)然是有些家底的，可是架不住他有七八個兒子，三十多個孫子，而且現(xiàn)在正鬧分家呢，十萬兩銀子是不可能拿出來的，沒法子，老郡王以答應(yīng)分家作為條件，硬生生的從公中擠出了五萬兩，剩下的讓齊令思的爹娘自己想辦法。能有什么辦法呢，手里不多的私房全都掏空了，齊令思的娘只能變賣陪嫁的鋪?zhàn)印?/br>
    鄭家也是如此。鄭大人的信快馬加鞭的送了回來，除了對不肖子孫一頓責(zé)罵之外，也指示了，公中出八萬兩，大房三房各自出一萬兩，算是他這個祖父和兩個孩子的爹娘共同承擔(dān)。當(dāng)家的老爺子發(fā)了話，二房四房再不滿意也不敢鬧了，不過大房三房也沒多少私產(chǎn)，只好賣媳婦的陪嫁。

    “這倒是個好法子，父母在，無私財，有必是嫁妝?！痹S杏笑笑，“不管他這么多，我能撿點(diǎn)兒是點(diǎn)兒，京城里這么多有錢有勢的人家，曲牙人只怕也是看在咱們大人的面子上才給我留著呢，可惜我沒那么多銀子。”

    這些產(chǎn)業(yè)都是不錯的，許杏看過之后，七千兩買下了陳郡王府的一個點(diǎn)心鋪?zhàn)雍鸵蛔茦?，又花了一萬五千兩買下了鄭府的兩座酒樓、一個布莊和一個田莊。這個價格不僅包括了產(chǎn)業(yè)，還包含著掌柜和莊頭們的身契。

    這么多年來的積累幾乎全部清空，許杏卻很興奮：“我手里也還有五六千兩銀子，總是夠花的。正愁著買不到合適的酒樓和鋪?zhàn)幽?，今天正好?！?/br>
    許杏一直都是穩(wěn)扎穩(wěn)打的作風(fēng)，長青以為他們剛進(jìn)京時候的置業(yè)已經(jīng)夠大手筆了，沒想到許杏今天出了一趟門就花出去兩萬多兩，很有些驚訝，只是看著許杏這樣躊躇滿志的樣子，便沒有說出來。

    “覺得我今天花得太多了？我跟你說，這不叫花錢，這叫投資！咦，我當(dāng)年不是就跟你說過嗎？”許杏這才發(fā)覺哪里不對，“我買了就回來了，留了人辦契紙，這會兒時間還早著，衙門沒下衙呢，你怎么在家里？”

    “別提了。果力郡王這官司早就斷完了，建昌公主也不知犯什么邪，還整日往衙門里來，我瞧著也沒什么公事，便躲回來了?！遍L青說起來就很是頭痛。

    許杏瞇起了眼睛：“我看那公主就是高傲了些、沒眼色了些，應(yīng)該不是腦子有問題啊，老來你這里干什么？那謝琛，不也不是她的親侄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