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毛玻璃門，看不清兩人的表情，只有隱隱戳戳的輪廓。劉佳奈拍拍方何的肩膀，方何認(rèn)真地點了下頭。

    這種女強人最戳小姑娘，某位女同事忍不住感嘆道：“劉總好厲害啊，這么年輕就當(dāng)上副總了。”

    “方何不厲害嗎？方何到她這個年紀(jì)，說不定早是副總了！”另一個女生反駁道。

    “你們不知道吧，雖然方何看著年紀(jì)小，但在我們公司的資歷其實和她差不多。”有位老員工趴在擋板上，酸溜溜地撇撇嘴，“他21歲b大畢業(yè)就來了，算是我們公司十幾個元老之一?！?/br>
    兩人驚呼一聲：“方何居然資歷這么老？！那，那為啥劉總都是副總了，方何還是個副總監(jiān)??？”

    “能力一般，又眼高于頂，我要是老板，我也不用他。”老員工故意說，“我聽他們說，林勇也不喜歡他，一直在邊緣化他。”

    “他們”是誰，老員工又說不出所以然來，只模模糊糊表現(xiàn)得像有很多人似的。

    “能力一般？！”兩個女生護短，聽不下去其他部門的人胡編亂造，罵罵咧咧地說，“你能力強，那怎么不用你主持的項目融資啊？”

    “說的跟已經(jīng)融到了似的?！崩蠁T工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人家只是有點興趣，離給錢還差十萬八千里。被林勇斃過一次的項目，再被斃一次有什么奇怪？”

    “你……”女同事氣極，剛想反駁，突然感覺有個人站定在旁邊。她抬頭一看，竟是李靈運。

    不僅在工作時間討論八卦，還被領(lǐng)導(dǎo)撞見了。

    三人瞬間噤聲。

    “你?！崩铎`運面無表情地看向那位老員工，“是人事部的？”

    “是……”他連忙心虛地承認(rèn)了。

    “你們?nèi)耸虏窟@么大的地方，不夠你發(fā)泄分享欲？既然人事部容不下你這尊大佛，要不我把你要來這邊，在方何手下做事？”

    李靈運不像生氣，說話的語氣也沒有起伏。但正因為如此，老員工無法判斷他是不是在開玩笑，心底不住地發(fā)毛。

    “不，我……”他支支吾吾，解釋不出個所以然來，趕緊找個借口溜走了。

    第21章 掌控感

    融資洽談當(dāng)天，云端資本來了不少人。各個西裝革履，步伐干凈利落。為首的馬總年紀(jì)不小了，卻仍舊精神矍鑠。

    總裁林勇和他們依次握手，說著一些冠冕堂皇的場面話。然而他的表情始終不自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方何沒有落座，他焦急地站在會議室門口，似乎在張望些什么。

    “他來了嗎？”副總劉佳奈急匆匆走上前問。

    方何搖了搖頭，“找不到人，電話也打不通。”

    “這個李靈運！”劉佳奈狠狠一咬牙，“平時看著挺靠譜一男的，怎么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

    沒錯，洽談當(dāng)日，身為產(chǎn)品總監(jiān)的李靈運居然人間蒸發(fā)了。

    怎么回事？

    不像李靈運的風(fēng)格。

    “別等了！他來不了了！”突然，只聽林勇一聲壓低的叫嚷，緊接著便見他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李靈運急性腸胃炎，已經(jīng)被拉去醫(yī)院了！我們趕緊開始，不等他了！”

    “什么？！”

    “他沒事吧？”方何脫口而出。

    林勇煩躁地說：“在醫(yī)院能有什么事，現(xiàn)在最要緊的事，就是開好這場融資洽談會！方何，你頂上。”

    方何就這么迷迷糊糊的，被拉到了產(chǎn)品總監(jiān)的位置上。

    “這位是我們的產(chǎn)品總監(jiān)，方何?！甭牭搅钟逻@么介紹自己，方何有一瞬間的恍惚。他的心臟突然砰砰直跳，就像是什么渴求已久的東西突然握在了手上。

    盡管他知道，這只是短暫的幻覺。

    事已至此，也只能硬著頭皮。他悄悄地深呼一口氣，然后伸出手，大方而得體地笑著說：“您好，請多指教?！?/br>
    洽談會進行了三個小時，卻獲得了遠超所有人預(yù)期的效果。以至于云端資本走的時候，所有人臉上都是笑著的。

    盡管還有一些分歧沒有談攏，但那不是方何負責(zé)的領(lǐng)域了，將會交給專業(yè)的談判人員。方何能做得，他已經(jīng)盡全力做到了最好。

    “方何是吧？”臨走之前，馬總特意找到方何。

    這老頭很高，方何甚至要仰視對方。他連忙站直身子，客客氣氣地說：“是的，您好?！?/br>
    “幸會?！?/br>
    見馬總伸出手，方何連忙握上去。馬總每個指甲都修建得圓潤漂亮，他的手掌寬厚熾熱，充滿了力量感。

    看到馬總主動找方何攀談，林勇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瘩R總的態(tài)度，他覺得這次融資十拿九穩(wěn)了。

    送走一行人，方何懸著的心總算稍微落下。他正準(zhǔn)備離開，卻被ceo林勇喊住了。

    “好，不愧是你！我一直很看好你方何，覺得你能做好這個工作！”他大力拍拍方何后背，震得他胸腔疼。

    聽著這話，方何的好心情都敗了幾分，莫名感到一陣惡心。但他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只是抿著嘴輕笑，不去看林勇的眼睛。

    林勇也不是傻子，看出他態(tài)度冷淡。于是把手從他肩膀上放下來，輕嘆一口氣：“我知道，你因為產(chǎn)品總監(jiān)的事情埋怨我。你是我們公司的開國元勛，能力也有目共睹，于情于理都該你坐這個位置?！?/br>
    “哪兒的話，自然是服從領(lǐng)導(dǎo)安排。”方何笑著說，笑意卻不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