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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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望俟,難以揣測的女人。 青瀧抬眼看了看窗外,外頭的女人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也抬起頭來看她一眼。冬天的早晨,陽光穿過她白色的頭發(fā),鍍得她的眉目都帶著些漂亮的顏色。 回過神來,她才發(fā)現(xiàn)筆尖因為擱置的時間太久,滴下一滴黑色的墨,在白色的宣紙上染開。 她匆匆移開視線,想起近些日子這妖,所作所為都叫她看不透。尹望俟每日除了以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粘著她,剩下的時間就是一個人站在山荼觀的塔樓上遠眺。 相處的時間越久,她便越覺得這女人,像燙手的山芋。 正想著,卻突然聽到門被人輕輕嘎噠一聲推開。 “道長可忙?”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抬頭,對上女人放肆的笑容,淡淡開口:“不閑,不空?!?/br> “我替道長解憂?!?/br> 青瀧深長地瞧了她一眼,用細長的指點了點書頁,挑了挑眉:這女人就是她的憂吧。 “你替我讀?替我看?” 她吧筆擱下,抬起眸子,有些好笑的看那妖,卻見她略略收斂了些笑意,還是不太正經(jīng)的靠過來。 “道長可知…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她皺了皺眉,到底還是不愿那么無情和掃興。 “和姑娘一起去哪?” “看戲。” …… 下了山,青瀧才有股深深的被哄騙的感覺。 看戲,卻要穿男裝,卻要束起胸來,要有些違和的拿一把扇子。 “真是看戲?” “如假包換。尹望俟側(cè)頭勾了勾唇。 腳程不近,又是鬧市區(qū),青瀧是個悶人,是個喜好山水,入世隱居的。她不常聽聞煙花柳巷,更別提一睹風(fēng)尚。 現(xiàn)下腳步頓在那叁個大字“怡紅院”之下,看龍飛鳳舞的牌匾,系著紅色的綢緞,只覺有些昏沉。 “看戲?” 后者沒再回她,只牽過她的手,瞧了她一眼,而后進去,老鴇見她,就迎上來,熱情的招呼:“畢公子又來了?誒喲喲你真是來得巧,您最愛看的那場戲馬上就要開演了——雅座?那是肯定,我為您安排……” ……她淡淡地看著那眉眼精巧的女人瞇起眼睛泛著很懶懶的笑容,嘴唇一開一合,似乎在說著什么。 姓畢,愛看戲,還是??汀9皇遣焕蠈嵉尿_了自己,現(xiàn)在也不裝了,倒是坦誠,不過這副皮囊,大概是沒有捏造一張假的。 誰知道呢。 她自嘲的笑笑,聽著耳邊不絕的絲竹聲,用扇子柄揉了揉太陽xue。 “畢公子——!” 哪處的姑娘又拉長音調(diào),那么勾人曖昧的叫起來。 青瀧又加一條: 有好女色的嫌疑,風(fēng)流。 那女人只是笑著從懷里掏出一張手帕,攥成一團,沖那女人朗聲:“改日再約?可好!我今日有貴客……” 說完,將手帕扔上去,被女人妥妥接過。 “還你了!” 而后轉(zhuǎn)頭就看向青瀧,見她沒什么表情,似乎是失望又是放心。 “到這來喝酒,會有趣些?!?/br> 她捏了捏手指,眼神回避的解釋。 后者只是冷冷的笑笑: “是么。青瀧不知,一個已婚嫁的女子還有多余的時間來這看戲,還有相好。青瀧,還算得上貴客?也不知,此處還能叫青瀧,行萬里路?” “嘶?!?/br> 女人捏了捏眉心,精巧性感的唇被牙齒半叼,嘆了口氣。 “道長……” 她半撒嬌似的,劍眉微微向下蹙了蹙。 “你要是別有企圖,我也只能乖乖死在你的手里,不是么?韓承恩也真是厲害,抓來這么大只妖。帝都得有很多年沒碰上你這樣的大能了吧?!?/br> 邊說,青瀧邊揚了揚眉,眼,唇還是沒有任何變化,眼神也是淡淡的,像是比一般人的瞳孔都要黑,在眼仁里占的也更多,像是無視,像是毫不在意。 “罷了,我們看戲吧。” 尹望俟終歸是閉上了嘴,領(lǐng)著她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