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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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薔……” 劉赟的齒叼住那女人的耳墜,翡翠落在汗?jié)竦逆i骨窩。 劉樅的指甲掐進(jìn)掌心。 他聽見花瓣在喘息聲里綻成yin靡的弧度。 “公主..不可~” 破碎的嗚咽被吻堵住,徒留下一人。 那女人生的眼熟,他似在世家女子中見過,卻回憶不起來,大抵不是高官的子女,可那雙看向劉赟的眼里,卻摻雜著他從未有過的感情。 不似他對她,更深厚,更要沉重。 可是,兩個女人? 阿姐病了? 阿姐病了。 劉樅捻著“病了”兩個字讀了讀,卻還是稀里糊涂,他不懂,他心里卻有“綱常倫理”四個字。他那時(shí)還是太小,心里只知道阿姐是皇家子弟,阿姐是女子。 阿姐未來要跟家世顯赫的好男子結(jié)婚,卻絕不是和一個女子茍且。 “茍且?” 他捻著這兩個字讀了讀,他又不懂了。 茍且,是馬虎,是敷衍。 可是如若是心之所向,是如同書里寫的那賢妻,就算阿姐不是女子,撇開這層性別,阿姐又算什么茍且? 這世道男人愛女人,道要先于愛,殺妻證道,卻不一定叫人所唾棄,可,這哪門子算得上是所謂“不馬虎”? 若是不愛,又何必為了要為了這門當(dāng)戶對,娶一門子日后為了繁衍而碰那么一下的女子入門? 可阿姐不過是愛一個想愛的人,這又有何呢? 他方覺這世道叫他難懂。 該是什么樣的?如果他那年沒有見到這些? …… 回過神來,他才昏沉沉聽到劉赟在那說著什么。 “……你非要這樣?” “我,”他眨了眨眼,腰間的玉佩一不小心撞到木質(zhì)的椅子,發(fā)出聲脆響,方才注意到——這是黎霏琳給的,“……我若是說是呢?” “你知道我有心儀之人?!?/br> 阿姐,對不起! 阿姐,對不起。 他躊躇著張口想道歉,可心里頭卻突然的一下子感覺到一陣沒來由的哀傷,煩悶,代替那少的可憐的親情與愧疚,轉(zhuǎn)而變成了宣泄與不甘。 記憶中阿姐和那女子的模樣,慢慢像是溶在了水里,光怪陸離,他漸漸分不清—— 最后那兩張臉變成了尹元鶴和黎霏琳。 阿姐,對不起? 他搖了搖頭,似是否定什么。 薔薇花都謝了,阿姐呢,她的阿姐沒了,這諾大的宮里,阿姐沒了,小劉樅也沒了,剩下的是腐爛的花泥,死亡的氣息,還有劉赟,還有劉樅。 “劉樅,你該知道,若是你做了這個決定,那世上同你最親的血親,也是要死了。” “你要真的孤家寡人了?!?/br> 似是最后的無奈,還是妥協(xié),劉赟僅僅的,只是輕輕地留下這一句淡淡的話。 他恍惚想到黎霏琳,又是否定,想到尹元鶴,又搖了搖頭,再縱觀整個皇宮,發(fā)現(xiàn)自己也不過僅是個常人,是弄臣的棋子,僅此而已。 阿姐不能死。 可他又想到黎霏琳,可心里卻又是不甘。 你能做什么呢? …… 劉樅緩身拾起地上的碎瓷片,公公正要制止,卻被他拒絕: “女子與女子,本就不為世俗所認(rèn)。阿姐病了,唐堅(jiān)是我從小長大的朋友,現(xiàn)下又是顯赫軍功的將軍,他雖看著糙,可內(nèi)心到底是個柔軟會疼人的。阿姐嫁過去,替他育個一兒半女,日后,可享天倫之樂?!?/br> 劉赟正要走,聽他這么一段話,又折回來,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好久,最后什么話也沒說,揚(yáng)起手,就是一掌。 “啪?!?/br> “你當(dāng)我是癡的還是在宮里被關(guān)傻了?現(xiàn)下的局勢,還天倫之樂。你當(dāng)是該知道我一嫁,便有去無回,也該知道你的好兄弟,只有這一條命?!?/br> 后者只是低著頭,受下她這一掌,而后干干的笑起來。 “就當(dāng),為大業(yè)犧牲,可好?” “大業(yè),”她忽得氣笑了,“哈哈哈!” 笑完后她又忽得沉默下來。 “你聽好了,我,不欠你的。劉樅,你聽好了,我劉赟,不欠你。就當(dāng)是為了你的大業(yè)?!?/br> 她一邊說,一邊向前,伸出手指戳上他的肩膀,逼他一步一步,往后退。 “你要我嫁,我嫁。” 她繼續(xù)向前。 “你要我去送死,我去。” 他向后,正欲繼續(xù),卻見面前的人停了下來,臉上忽得滑落下兩行淚。 “誒。” “我這輩子,唯一對不起的人,唯有阿薔,若是我死了,她不會獨(dú)活。我活著,僅是為了她,現(xiàn)下死了,她也要死。” “因而你也對不起她。” 劉赟噤了聲,似是早就做過千千萬萬次的準(zhǔn)備,卻還是心痛的,難以自抑,她搭住劉樅的肩。 “阿姐只有一件事要囑托你。若我死了,將我,同她合葬可好?不必葬入皇家陵園,你同她的家人,說好便可。” 劉樅張了張嘴,一時(shí)之間說不出話來: “還有別的么。 “在墳頭,替我種滿薔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