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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合適,”我把戒指隨意往無名指頭上一套,提醒他道:“不過每個人手型也不一樣,你最好還是量好了尺寸再買?!?/br> 我徑直又把戒指摘下來,可明明戴著挺松泛,卻如何使力也拔不出來了。我旋了旋,就像緊箍咒般的,越轉(zhuǎn)越緊。 我不由得納悶:“這戒指怎么拔不出來了?” 見著閻恪的余光往這邊斜,我趕緊解釋:“是真的拔不出來,我可沒有要昧下的意思,回去我用肥皂水試試,你放心,就算把手指頭剁掉我也會摘下來還你的?!?/br> 閻恪很快轉(zhuǎn)過頭去,“算了,你戴著吧。” 我手上攢著勁頭使力摳:“你不是要送人的嗎?” 他四平八穩(wěn)地開著車,神色淡淡的,語氣也撇淡,“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再買一個便是?!?/br> 我無意識地咬了咬嘴,看著指節(jié)上的紅印子,點了點頭,“那就多謝你了?!?/br> 他輕笑了一聲,沒有什么溫度的,“你如今倒不嫌棄便宜貨了?” 我自然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 閻恪歷來面冷心熱,從前我們在一起,都是我死命地追在后頭,偶爾見得他回應(yīng)。 那日他破天荒地居然送我禮物。 那天我從外頭溜達回來,他還在批他的公務(wù)。避免打擾他,我拐腳往內(nèi)殿走,被他叫住,也是遞給我個盒子。 “站住。” 我頓住腳,心驚是不是什么壞事又被他抓包了:“怎、怎么了?” “拿去。” 桌角一個精致的盒子。 那盒子不算精致,大概手掌大小??涌油萃莸男「泶瘢褐鴺O淡的沁香,邊角不見雜痕,紋路也極為特別,不知是用什么木頭制成的。 我實在意外,半會間還不大確信:“給我的?” “不要就算了?!?/br> 眼見著他要收回,我趕緊搶過來,“誰說我不要。” 打開來,盒子里躺著一對小巧的寶石墜子。 那耳鉤子倒是锃亮,打磨也極為一絲不茍,雕琢得極為精細(xì),只是墜子雖晶瑩,卻不夠飽滿剔透,沉淀著雜質(zhì),像是次品。 當(dāng)時是我自然是沒心思管顧這么多,這都是往后了,司鸞做的鑒定。 頭一回我收到閻恪送的東西,心里頭跟得了九天珍寶似的,只顧滿腦子沉浸在“閻恪送我禮物”的字眼里??v使我的耳環(huán)沒有幾千也有幾百,可那怎么能一樣呢? 我戴著墜子整日四處晃蕩,招搖過市,晚上又小心擦拭,把它鎖緊在屜子里。 有一日閑著沒事干,跟司鸞又坐在姻緣樹下一塊嗑瓜子。 她近前瞅了瞅我的耳墜,“這種便宜貨你天天戴出來,不怕掉了你太子妃的身份?” 我心里高興,才不管她說些什么呢,摸了摸墜子,“我樂意。” “不是我說你啊,”她一臉嫌棄,“你家閻恪送你的正品不戴,天天戴著個冒牌貨晃悠,真是不曉得享受?!?/br> 我覺得奇怪:“什么真貨假貨?” 司鸞翹著二郎腿,復(fù)抓了一把瓜子,漫不經(jīng)心地道,“不是說前段日子南海進貢了一批寶石,其中有一顆猶為特別,形似淚滴,被閻恪拿去打成了墜子么?因為傳言這墜子極其特別,又被天宮太子這么隨手一拿,所以現(xiàn)今走紅九重天成了爆款,你拐個彎去那邊的集市,遍地都是仿造品,九塊九還送貨上門。” 她吐掉嘴里的瓜子皮,“我還想見識見識正品什么模樣,一次都沒見你戴出來過?!?/br> 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就是他送的?!?/br> 司鸞詫異地瞪大了眼睛,“不會吧,這質(zhì)地怎么瞧著也……一個大男人放著正品藏著掖著,送個贗品給你,忒小氣摳搜了罷。” 當(dāng)是時,也是巧的很。寧淺舞被一堆花花綠綠的仙女簇?fù)碇瑥哪抢锝?jīng)過。 她的耳珠上墜著兩顆小巧的明月珰,光線底下,熠熠生輝,更襯得她的水靈靈的氣質(zhì)。 司鸞拿手肘骨捅了捅我,“我瞧著,她那個倒更像真貨?!?/br> 司鸞不知道這里頭的彎彎繞繞,一句無心之言點起了我的心頭火。 后來回去,我便跟閻恪大吵了一架。 他正提著筆:“回來了?” 我悶聲不響進了屋,扯掉耳朵上的墜子,扔到他眼前,“還你?!?/br> 他微微掃了一眼,眼皮都沒怎么抬:“不喜歡?” 我心里別扭,卻不敢把寧淺舞提到明面上來。 初戀這種事物,據(jù)說像是朱砂痣、白月光,男人永遠(yuǎn)無法忘懷。而寧淺舞,便是閻恪的閣樓上永遠(yuǎn)高懸的白月光。 我那時大概是真的一無所有了,所以敏感別扭又患得患失,像只驚弓之鳥,但凡一點風(fēng)吹草動便捕風(fēng)捉影。 我惱怒著亂發(fā)脾氣:“不要!這種便宜貨,戴出去丟人現(xiàn)眼!” 我心里的氣無法發(fā)泄,只可勁的說難聽的話,大概真的像個神經(jīng)病。所以說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沒有寧淺舞作比較,戴著三文錢的贗品我也甘之如飴,但凡有了她珠玉在前,便是我得到一模一樣的我也不會滿足。 閻恪被氣得火了,覺得我莫名其妙,用他慣來的毒舌,冷冷地諷刺了我一番拂袖而去。 我胸前一陣發(fā)悶。 好像許多不好的事情就像群魔亂舞般要從腦袋里鉆出來。我刻意壓制住,沒心沒肺的笑開了,“俗話說得好,只有死人才不會變,人活著總會要變的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