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宦而驕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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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視線,動了動手指,最后冷淡伸手把人推開。 卻不料,明沉舟是踮著腳尖,這輕輕一下差點給直接厥過去。 明沉舟大驚失色,手指惶然地抓著面前之人的衣襟,卻只能任由指尖自光滑的布料上滑落。 謝病春蹙眉,卻還是伸手?jǐn)r著她的腰。 她嚇得緊緊抓著他的手臂,這才免得摔了一個屁股墩的尷尬場景。 “娘娘記得空出側(cè)殿,迎接五皇子?!彼讶朔龇€(wěn)后,收手背在身后,冷冷吩咐道。 明沉舟訕訕地收回手,眼睜睜地看著與自己擦肩而過的人。 腰間的白玉墜流蘇纏纏綿綿地?fù)徇^冰冷之人的玄色下擺,卻絲毫沒有留住此人的腳步。 她心知過了這村就再也沒機會,便一咬牙,再一次膽大包天地伸手抓著他的手腕。 那人的手腕就像他的心腸一樣冰冷,骨骼清瘦,皮若寒冰。 “掌印大人?!?/br> 她擋著他的腳步,仰著頭,琉璃瞳色熠熠生輝:“成與不成,您總該給句話?!?/br> 謝病春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出現(xiàn)的手。 明沉舟手指微動,下意識想要放開,最后又是強忍著冰針一般的視線,還是把他的手腕牢牢抓在手心。 “做內(nèi)jian之事,成與不成,或者掌印想要先觀察我,是不是也該留個話?!?/br> “內(nèi)jian?”謝病春抿著這兩個字,在嘴里慢慢念了一遍,目光在她身上掃過。 “對啊,我可以幫您應(yīng)付我爹?!泵鞒林坌÷曊f道,“如今內(nèi)閣和太后結(jié)盟,想來掌印也需要一個內(nèi)宮的人?!?/br> 她厚著臉皮毛遂自薦,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感覺我就不錯?!?/br> 謝病春垂眸看她,一言不發(fā)。 明沉舟唯恐他又跑了,不知不覺中把他的手腕捏緊,小聲說道:“我宮中還缺兩個貼身侍女,掌印若是覺得我誠意欠佳,可以送兩個宮娥過來?!?/br> 謝病春沉默地聽著,最后伸手一根根掰開明沉舟的手指,嗤笑一聲:“你確定要上我這艘船?” 明沉舟原本一直下沉的心倏地一動,眼睛微亮。 “言出無悔。” 謝病春朝著她走近一步,明明是一小步,連著下擺都不曾被微風(fēng)吹拂飄動。 明沉舟眼皮子一跳,咬唇,無意識地想要向后退一步,卻不料她腳步還未動,就被人捏著下顎,被迫抬起頭來。 脖頸纖細(xì)修長,潤白如玉。 冰冷的指尖掐著她的皮rou,又疼又冷。 謝病春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俯了下來,深邃的眉眼,高聳的鼻梁,帶著不近人情的冰冷和譏諷,緩慢地靠近她,最后停在一個超乎兩人界限的位置。 那道冰冷的呼吸落在臉頰上,激得明沉舟背后一陣接著一陣的戰(zhàn)栗。 “那娘娘記得留位置。” 他輕聲說道,就像一條巨大的蟒蛇的尾巴自自己脖頸中一劃而過,鱗片劃過皮rou,帶來毛骨悚然的觸感。 明沉舟錯愕仰著頭,看著那雙漆黑,深不見底的眼睛,最后愣愣地看著那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哪怕艷陽落身,依舊能感到徹骨的寒冷。 “英景?!蔽绾?,明沉舟撐著下巴,盯著正坐在下首繡‘壽’字的人,“你繡花還真不錯?!?/br> 英景抿了抿唇,沒說話,繼續(xù)低頭繡字。 “你是怎么跟在掌印身邊的?”明沉舟隨口問道。 “因為奴婢的字入了掌印的眼?!?/br> “嗯?是臺閣體嗎?” 明沉舟成事不足地弄亂了線團,皺著眉,手忙腳亂地開始解線團。 “不是,是行書?!?/br> 明沉舟放下手中的線團,驚訝地嗯了一聲:“行書?你以前識字?” 若是入宮前不識字,就會受學(xué)于內(nèi)書堂,而如今大周盛行臺閣體,并不會教授其他字體。 英景輕輕嗯了一聲。 “江南人?”明沉舟謹(jǐn)慎問道。 英景一愣,抬眸去看她,好一會兒這才又嗯了一聲,隨后問道:“娘娘怎么知道?” “我聽我表哥說的,我表哥一家原是江南人,一家都學(xué)過行書,他曾說過南方諸墨,各有千秋,唯行書興盛不衰。” “你的字是學(xué)誰的?!?/br> “前朝松雪道人,但也學(xué)了一點褚體,故而也有些四不像?!?/br> “好生厲害?!泵鞒林畚⑽⒁恍?,“這兩人的字體若是結(jié)合起來,可以說是放而不野,如鶴在雞群,看來讓你繡花是委屈你這雙手了?!?/br> “娘娘折煞奴婢了?!?/br> “對了,你說是因為你的字才被看上的,那掌印也是寫的行書嗎?” 英景搖頭:“掌印一手臺閣體連萬歲都格外贊嘆多年?!?/br> 明沉舟話鋒一轉(zhuǎn),隨口問道:“掌印進來前識字嗎?” 英景搖頭:“奴婢不知。” “那你知道掌印什么時候入宮的?” “奴婢不知?!?/br> “那掌印喜歡吃什么?。俊?/br> 英景為難抬頭,小聲說道:“奴婢不知?!?/br> 明沉舟嘖了一聲,嘆為觀止:“英景你不叫鸚鵡,真的可惜了啊。” 英景抿唇,小聲解釋著:“奴婢真的不知,宮中禁止議論司禮監(jiān)的五位大人,掌印積威甚重,萬歲給掌印特批了御廚,可奴婢從不曾見掌印點過膳食,廚房做什么他便吃什么?!?/br> 明沉舟哦了一聲,含糊嘟囔著:“原來當(dāng)真是一塊病木?!?/br> 英景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這些宮娥是不是入了瑤光殿就不能隨意打發(fā)走?”明沉舟掃了一眼殿外的大小宮娥,岔開話題問道。 自從她把那個小宮娥杖斃后,所有人看她的視線都不一樣了。 敬畏又害怕。 這是她在宮中立足的第一步。 “嗯?!庇⒕袄^續(xù)低頭繡字,咬斷了紅繡線,快速地給繡品收尾,“若是沒有其他宮殿的娘娘接手,這樣她們會被罰到浣衣局去做苦力?!?/br> “娘娘想要換人?”他把做好的繡品放到繡簍中,抬頭問道。 “掌印說給我選兩個丫鬟來,但怎么還沒送過來。” 她有些心虛,雖然兩人在當(dāng)日算是達(dá)成一個初步的,不牢靠的,勉強的合作,但謝病春萬一反悔了呢! 英景一愣,抬眸去看明沉舟。 明沉舟面帶委屈地看著他。 他慌亂地低下頭,解釋著:“最近想來是太忙了?!?/br> “是忙五皇子的事情嗎?”明沉舟接著話茬,收網(wǎng)把人拉下套。 英景低頭穿針的手一頓,恭敬說道:“娘娘料事如神。” 他頭頂落下一道陰影,他下意識抬頭,卻見明沉舟一反委屈之色,笑瞇瞇的臉倏地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仔細(xì)說說?!?/br> 英景這一下繡錯了紋路,開始慢慢拆了起來。 “掌印不讓你和我說?” 英景搖頭。 “那你為什么又要做一個閉嘴鸚鵡。” 明沉舟撐著下巴,眨巴眼地問著。 “因為奴婢也不知具體什么事情?!庇⒕安鹆司€,一板一眼解釋著。 “只知是五年前萬歲曾在內(nèi)承運庫寵幸了一名南國來的女官,后女官得天承幸生下五皇子,之后攜子在內(nèi)宮隱秘生活,直到半月前被皇貴妃身邊的桂嬤嬤發(fā)現(xiàn),這才鬧大?!?/br> 英景手中的細(xì)線有條不紊地傳進針孔中,被扯出一條長長的紅線。 “半月前那個女官被封為容妃,五皇子也被太后抱養(yǎng)在柏壽殿,但柏壽殿已有二皇子,且太后年事已高,想來是怕照顧不周?!?/br> 英景說得平淡,可過程一定是無人可知的驚心動魄。 明德帝繼位二十年,先后夭折過三位皇子,二位公主,不管是短暫受寵的嬪妾還是意外懷孕的妃子到最后都不會善終。 所有矛頭都指向仁寧宮中的那位路皇貴妃。 外朝曾大規(guī)模彈劾過皇貴妃,太后也施壓給皇貴妃,可不論如何,明德帝對她依舊盛寵不減,甚至墊了一個皇后的尊位和性命,這才堵住了悠悠眾口。 宮中皇嗣就在皇貴妃這樣的威壓下只剩下兩個出自仁寧宮的皇子,可如今卻突然冒出一個五歲皇子,可想而知會鬧出怎樣的軒然大波。 “五年時間難道內(nèi)宮十二監(jiān)四司和六局一司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別的不說,一個女官生產(chǎn)懷孕都毫無動靜嘛?”明沉舟驚訝問道。 “南國連接云南,人人學(xué)醫(yī),這位容妃又是醫(yī)藥世家出身,天賦驚人?!庇⒕敖忉屩?。 明沉舟喃喃說道:“這也太過牽強了些?!?/br> 英景沉默不語。 她捏著新繡成的壽字,冷不丁說道:“鬧得這么大,外面竟然一點動靜也沒有。” 英景依舊眉眼低垂。 “那怎么會想到寄養(yǎng)到我名下?”明沉舟摸了摸下巴,電光火石間突然一愣,“這事和掌印有關(guān)?” 不論是那位女官能平安在布滿仁寧宮眼線的深宮里平安生活五年,最后被封為容妃。 還是這位年僅五歲的皇子在不為人知的生死大戰(zhàn)中最后僥幸存活,最后落在她頭上。 所有的事情一定有一個手眼通天的幕后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