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宦而驕 第1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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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幼長在書院里,出門都是從后門出的,那邊馬車可以通行?!敝x病春接過她的傘笑說著,“我走這條路,都是師兄和院長背著走的?!?/br> 明沉舟哦了一聲:“那每日上下課的學(xué)生都是要走這條路的嗎?” “嗯?!敝x病春點頭,“但我們一月才放兩天,大部分時間也都是在書院里的。” “每個月兩趟也太鍛煉身體了。” 明沉舟抹了一把汗,大夏天的爬臺階實在是有些累。 “便是為了鍛煉身體。”謝病春把她guntang的手指握在手心,“君子六藝,強身健體乃是基本,這也是院長修這條路的初因,院中還專門請了棍棒老師,每三天就要練習(xí)強健之術(shù)?!?/br> 明沉舟嘆為觀止,可隨后又點頭:“也是,不然你們整日窩在屋內(nèi)讀書,一讀十幾年,鐵打的身子也熬壞了。” 兩人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也才走了一半,明沉舟站在正中,往上看,臺階好似一眼望不到頭,往下看,回頭路又顯得格外漫長,一時間上下為難。 “我腰疼,謝迢?!彼龘沃?,委委屈屈地說著。 謝病春垂眸,捋了捋她鬢間黏在臉上的碎發(fā),笑說道:“我背你?!?/br> “這會不會有傷風(fēng)化啊?!泵鞒林墼讵q豫中勉強抽出一絲理智,謹(jǐn)慎問道,“萬一有老古板了出來棒打鴛鴦?wù)k。” “今日應(yīng)該是他們回家的日子,書院中沒有人?!敝x延在她面前蹲下,微微側(cè)首,冰白的臉自熱烈的驕陽中好似在發(fā)亮。 明沉舟眼睛一亮,麻利地趴到他背上,立刻笑得見眉不見眼,長長舒出一口氣。 “若真的來人了,我便帶你跑?!?/br> 謝病春把人穩(wěn)穩(wěn)背在背上,笑說著。 明沉舟蹭了蹭他的脖子,這才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天下聞名的敷文書院。 “你說這些求學(xué)的人走這條長長的路,心里都想著什么才能堅持下去,這里一共有多少個臺階,你們數(shù)過了嗎?” 謝病春的聲音在熱浪中依舊不急不躁:“四百八十格,獨自走上這條長階才是你入學(xué)的第一個考驗,你只有心無旁騖,熬得住艱苦和寂寞,才能在讀書這條路上堅持一個人走下去?!?/br> 明沉舟眨眨眼:“這也是羅院長堅持的?!?/br> 謝病春一頓,輕聲應(yīng)了一聲。 “那你們都走過了嗎?”明沉舟問。 “走過了,就連大師兄當(dāng)年也是一步步走上來的?!?/br> 龔家,錢塘扎根的高門大戶,多少學(xué)院為了迎接這位小輩中的長子掃榻歡迎,可這位八歲的大弟子當(dāng)年也是一步步塔上臺階,進(jìn)入敷文書院。 “那你呢?”明沉舟盯著面前之人的側(cè)臉,小聲問道。 “我六歲正式拜師,自然也走過了?!?/br> 謝病春一旦笑起來,眼尾便會微微下垂,蓋著眼尾處的嫣紅一點,剎那間艷麗無雙,滿心的急躁都在此刻消失得一干二凈。 “你以前身體不好,也是獨自一個人走的?”明沉舟嘟嘴,摸著他的耳朵,“你是他養(yǎng)的,怎么也不寬容寬容?!?/br> “一視而同仁,篤近而舉遠(yuǎn),是敷文書院擇生的宗旨。”謝病春輕聲解釋著。 “學(xué)院中有一位天殘,天生右腳缺失,他也是一步步走上來,后拜了張如恩做了關(guān)門弟子,如今在學(xué)院做了執(zhí)杖老師?!?/br> 學(xué)院近在咫尺,明沉舟給他擦了擦額間的汗,隨口問道:“什么是執(zhí)杖老師?!?/br> “就是用來……” “學(xué)院不準(zhǔn)外人進(jìn)入,站住,你是哪個院的!”背后突然傳來一聲暴怒聲。 謝病春腳步一頓,立刻穿過一側(cè)的廊檐,最后進(jìn)入一條小徑中。 “就是這樣的!” “站??!非本校學(xué)校不準(zhǔn)無故進(jìn)去!” 背后傳來緊追不舍地憤怒叫喊聲,奈何謝病春對這里也頗為熟悉,走了幾個小道就把人甩走了。 明沉舟被巔的一個抽手不及,愣了好一會兒才摟著他的脖子,大笑起來:“原來是管你們的老師啊,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么狼狽的,哈哈哈,果然沒有人不怕老實?!?/br> 謝病春把人放了下來,笑說著:“就是如此?!?/br> “那你以前被打過嗎?”明沉舟仰頭看著他,臉頰紅撲撲的,興致勃勃地問道。 “沒有,我都是老師單獨授課的。”謝病春牽著她的手朝著外面走去,“但是三師兄和四師兄,一個總是在學(xué)院里急行,一個總是溜出學(xué)院,倒是總是被打。” 學(xué)院頗大,兩人在廊檐下走了好一會兒,避開了幾波學(xué)生,這才到了最深處的梅園。 梅圓并不大,只是因為因為院中前面種了一片梅花這才得名,這一代都是幾個入室弟子的住所,便比外面還要安靜一些。 明沉舟站在梅林間,目之所在,瘦梅林立,枝葉繁茂,到處都是郁郁蔥蔥之貌。 “這梅林是誰種的?” “院長。” “那你始休樓前的呢?”明沉舟冷不丁問道。 謝病春垂眸看她,臉上剛剛因為奔跑泛出的紅暈,好似不過是驚鴻一瞥,瞬間又歸于冷白之色。 “我自己種的。” 明沉舟煥然大悟,怪不得看起來如此眼熟。 “這里種了幾棵?” “一百棵?!?/br> 林外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明沉舟朝著外面看去,只看到一個身形圓矮的人站在林外。 他長得太過普通,可偏偏臉上總是帶著笑意,讓人忽視其過于普通的容貌和,過分樸素的衣服。 “長命百歲的意思,當(dāng)時就我和大師兄還有力氣,我們每天一覺醒來就要數(shù)梅樹,還要偷偷幫著師傅種幾棵?!?/br> “二師兄?!敝x病春一愣,拱手行禮。 “小師弟?!蹦侨俗叩街x病春面前,感慨一笑。 “我剛才聽說院中闖入陌生人,連著巡邏衛(wèi)都驚動了,我就知道是你們來了?!彼焓置x病春的胳膊,心疼說道:“你瘦了?!?/br> “長高了,自然就瘦了。”謝病春低聲說著?!昂f,我見你小時候也不胖,我偷偷給你帶了饃饃,結(jié)果怎么也吃不胖,不像我,陪你吃了幾天,倒是更吹起氣來一樣?!彼牧伺淖约旱亩亲樱恍ζ饋?,眼睛就瞇成一道縫。 他說話是與眾不同的慢里斯條,帶著奇怪的節(jié)奏和停頓,聽的人莫名覺得好笑。 “你就是太后?!倍熜峙ゎ^看著一側(cè)扭頭笑的人,突然睜大眼睛,“你和你娘竟有八分相似?!?/br> 明沉舟嘴巴甜甜地喊了一聲二師兄。 “有禮有禮?!彼詰阎刑统鲆粋€香囊,又帶著古怪的節(jié)奏頓感,笑說道,“小小見面禮,還請娘娘笑納?!?/br> 明沉舟把香囊握在手里,小聲說道:“我也有準(zhǔn)備的,但都在馬車上,太重了,抱不上來?!?/br> “不礙事,等會我讓人把他駕到后山,繞一圈從后面進(jìn)?!彼麥睾偷卣f著。 “你先帶娘娘……” “叫我沉舟就好了,我小名舟舟?!泵鞒林垡娍p插針地獻(xiàn)著殷勤。 “那便帶沉舟去你小時候的院子逛逛。”二師兄笑說著,“我已經(jīng)在我院中備好酒席,今日除了五師弟在京師,我們其余人都聚聚,我等會便去信給他了,讓他嫉妒一下。” 明沉舟噗呲一聲笑起來。 “你的幾個師兄,當(dāng)真……”她看人離開后,沉默片刻后才繼續(xù)說道,“還有特色?!?/br> “你這個二師兄看上去這么好說話,怎么感覺焉壞的?!彼嬷煨÷曊f著。 謝病春站在梅園門口,看著面前一切是若非是的布景,連著墻上的青苔都讓他恍若隔世。 當(dāng)年他自那場大雪中離開,便從未想過能活著回來。 世事一場大夢,直葉落而知歲暮。 這是他十二歲前生活的地方。 這是他十年不曾踏足的地方。 “你不帶我去看看嘛?!?/br> 一只guntang的手握緊謝迢冰冷的手心,明沉舟仰著頭,笑問道。 “謝迢?!?/br> 遠(yuǎn)處斷斷續(xù)續(xù)傳來,學(xué)子斗詩撫琴的聲音,隔著梅林卻能感受到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的銳氣,猶似當(dāng)年夢里聲。 謝病春垂眸,握緊指尖的手指,輕聲應(yīng)了一聲,終于帶她踏入梅園。 “才呆了一個月就要走。”水琛站在碼頭上,蹙眉問道,“再過幾日就是入冬了,二師兄想叫你過了冬再走,也可少受一點罪?!?/br> 謝病春站在碼頭前,看著正在和采蓮女說話的明沉舟搖了搖頭。 “我們是在冬日相遇的,自然要趕著冬日去看看。” “她不知你身上的寒毒。”水琛一愣。 謝病春淡定一笑:“連錢老都束手無策,那又何必讓多一個人知道。” “那日在書院中,二師兄給你把了脈,你身上的寒毒……”水琛眉心緊皺,猶豫說道,“當(dāng)日錢老去世前已經(jīng)研究出大致手稿,這些年二師兄也一直在繼續(xù)想辦法?!?/br> “你自西南回來就定居在錢塘吧?!?/br> 謝病春垂眸,并未說話。 “你若是真的想和娘娘長相廝守,便要自己愛惜自己?!彼∫а赖统獾溃澳闳羰遣缓谜f,我便和她說?!?/br> 謝病春搖頭,漆黑的眼眸靜靜地看著他,輕聲卻又堅定地喊了一聲:“四師兄?!?/br> “我賭不起?!?/br> 漆黑的睫毛微微下垂,掩蓋住眼底的淺淡譏笑。 “大概這就是報應(yīng)吧?!?/br> 他殺了這么多人,諸天神明便要一點點剝走他的時光。 “你,你,胡說什么?!彼∮行┥鷼猓安粶?zhǔn)你這般說自己,這事等你從西南回來說。” “你們在聊什么啊?!鄙砗髠鱽砻鞒林郦q豫的聲音。 謝病春臉上的郁冷之色眨眼便消失,扭頭時只剩下淺淺笑意,鎮(zhèn)定自若說道:“隨便聊聊,你都買好了嗎?” 明沉舟笑著舉起手中的蓮蓬和荷花,大聲說道:“買好啦?!?/br> “那便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