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什么裝。

    沉如煙看著在廚房忙碌的男人，狠狠啐了一口。

    電視上在播報眾興投資集團創(chuàng)始人自殺的消息，沉如煙饒有興趣地看了陣，隨后問道：

    “哥?！?/br>
    “嗯？”

    “最近怎么老有人自殺？”她一臉不解，“而且都是有錢人，他們活膩了嗎？”

    “不知道。”

    沉遇白在處理一條黑魚，他將魚腹剖開，完整地剔除了魚骨，沉如煙眼睜睜看著他將骨架拿出來，發(fā)出一聲驚呼：“刀工真厲害?！?/br>
    “是啊?！背劣霭谆卮鹚?，“也不看我大學學的什么?！?/br>
    “怎么不考慮當醫(yī)生？”沉如煙圍在他身旁嘰嘰喳喳起來，“白大褂，可帥了?！?/br>
    “沒興趣?！背劣霭仔揲L的手擺弄著一顆西藍花，對準中間一切，左右對稱，比例完美。яoùsнùwù.vìｐ（roushuwu.vip）

    “當醫(yī)生賺不了錢。”他側(cè)過臉，笑瞇瞇地看沉如煙，“養(yǎng)不起你?！?/br>
    “誰說的。”沉如煙撇嘴，“那也比你整天神神秘秘的要好，我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br>
    “不需要知道?！?/br>
    水開后，沉遇白將魚rou倒下鍋。

    “你只需要漂漂亮亮的長大就好?！?/br>
    沉如煙剛要纏著他說話，卻被對方攔住。

    “回房間寫作業(yè)去?！?/br>
    “好吧?！背寥鐭煈賾俨簧岬仉x去，想到令人頭疼的作業(yè)，又忍不住問了句：

    “哥哥，你說會帶我出國，是真的吧?！?/br>
    “等等。”

    沉遇白還是那句話。

    沒意思。

    沉如煙回到房間，坐在書桌前發(fā)呆，她最近異常癡迷法國南部的紀錄片，聽說南部小島林立，有的島上有無人居住的城堡。

    如果可以和哥哥住在那里，彼此依偎，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該有多美好啊。

    晚上臨睡前，江衍發(fā)來了消息。

    「你怎么臨時走了？」他問。

    「家里有事?！钩寥鐭熁氐?，「不好意思啊?！?/br>
    「沒事?！箤Ψ交?，「還以為我嚇到你了?！?/br>
    「對了，下周的生物解剖課，要一起組隊嗎？」對方主動發(fā)來了邀約。

    沉如煙在學校向來孤僻，沒有什么朋友，江衍的主動倒讓她起了疑心。

    「想和你組隊的女生不少吧?！顾舾杏纸苹?，一點點套著話。

    「她們嘛，沒意思?！菇芾^續(xù)道，「我上學期生物課可是滿分啊。」

    沉如煙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抱大腿的機會，于是回復(fù)：「好啊?！?/br>
    一周后的生物課上，老師將青蛙的生理結(jié)構(gòu)圖放在黑板上，沉如煙看著解剖盤里鼓著肚皮呼吸的小青蛙，覺得有點可憐。

    “它應(yīng)該不知道自己要死了吧?！彼龁柦?。

    “什么？”江衍手里拿著一針化學藥劑，“試驗品而已?！?/br>
    “這一針下去，它就會沒有痛苦的離開，沒關(guān)系的。”

    真狠心。

    她似乎聞到實驗室里彌漫的血腥味，和哥哥車里的氣味有點像。

    兩人戴上手套，江衍將青蛙從兩條后肢中間切開，而后挑起切開的體壁，往后拉，然后用解剖針固定，血淋淋的內(nèi)臟呈現(xiàn)在眼前，沉如煙惡心地捂住嘴巴。

    他們的腳邊還有一只活蹦亂跳的小兔子，是下堂課的解剖素材。

    “我想把它帶回家?！彼龑苷f，“可以嗎？”

    “嗯?！苯軏故斓財[弄著手術(shù)刀，這不禁讓沉如煙回想起哥哥處理動物尸體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動作。

    下課后，她拎著籠子回家，沉遇白原本在打電話，見到她回來立刻掛斷。

    “你想養(yǎng)寵物？”他問。

    “不是?！背寥鐭煋u頭，“這是下堂解剖課用到的試驗品，我?guī)Щ貋砹?。?/br>
    “私自把試驗品帶走，違反規(guī)定了?！背劣霭卓粗鴦游锏难凵駞拹海斑€回去?！?/br>
    “哥哥在上學的時候，是不是經(jīng)常做這樣的實驗？”她問。

    “醫(yī)學的進步建立在這群生物的犧牲之上?！彼凵窭滟?，不帶感情，“現(xiàn)在不是你大發(fā)慈悲的時候?！?/br>
    沉遇白準備給她煲雞湯喝，她只看見哥哥左手捉住雞的翅根，拿出一把刀，刀刃斜割雞下顎的喉管，短短幾秒，一條生命瞬間中止。

    殷紅的鮮血在水槽中靜靜流淌，沉如煙瞥見他這副冷血的樣子，下意識后退一步。

    “我，我會還回去。”她怕小兔子也會慘遭毒手，立刻回答道，“我不養(yǎng)了?！?/br>
    沉遇白洗干凈手，襯衫上沾了絲血跡，和那張清俊的臉搭配起來，多了一點陰郁的美感。

    “你喜歡它？”他俯下身，低問。

    “沒有?！?/br>
    “我只是不忍心。”

    女孩的雙眼無辜而純潔，看得他的心空蕩蕩下墜。

    “好?！?/br>
    頓了頓之后，沉遇白嘴角微微一揚，突然露出一個溫柔的笑。

    “囡囡喜歡的話，就養(yǎng)著吧?！?/br>
    “哥哥不喜歡嗎？”

    “不知道?！?/br>
    沉遇白回她：“但是囡囡喜歡的東西，我一定會喜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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