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見過了，咱們就不新鮮了?！卑茁吨樾α诵?，“也正因為沒見過，價格不會很高，年底那會能賺點外快過年，大家都不會拒絕，等到咱們打完廣告，價格就會漲起來了?！?/br>
    “你真是天生干銷售的，這種腦筋也能被你動到。”海倫笑容中帶著興奮，“你是不是打算將全國公交車上都貼上廣告圖？有這預(yù)熱，天荷一旦開業(yè)，銷量恐怕立馬就能打破之前的記錄?！?/br>
    “我倒是想全國都貼上，只是咱們也沒那么多專柜，上海那邊已經(jīng)請人去談了，接下來我親自去談首都地區(qū)，談這兩個地方，還是為了引起當(dāng)?shù)刈⒁?，將專柜重新開起來，現(xiàn)在宣傳重點還是放在珠圳港澳和江銅?！?/br>
    白露珠解釋完，繼續(xù)笑道：“這只是其中一個宣傳方式，我還準(zhǔn)備去找古馮導(dǎo)演，讓他幫忙拍攝一個短片，由周莉情和其他角色演員參與，內(nèi)容是她們私下里用著蜂蜜面膜和蜂蜜唇膏做保養(yǎng)，短片將會作為花絮，剪在電影最后，一旦清宮慈禧上市，就能輕易宣傳到全國。”

    “太棒了！”海倫忍不住先鼓起掌，“你的想法特別好，不過，就算你們有交情，他們也不一定能同意吧？”

    “當(dāng)然是要給人家付錢了。”這些錢也不是自掏腰包，天荷雖然沒上市，但是私下訂單并不少，賬上有足夠的錢可以周轉(zhuǎn)，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白露珠道：

    “對了，我曾經(jīng)在威斯酒店看到一種比普通電視更薄的屏幕，而且屏幕特別大，海倫，還得麻煩你再弄一臺放到天荷總店外墻上，等到開業(yè)可以循環(huán)播放這個短片?！?/br>
    “沒問題，交給我，下個月就給你寄過來。”海倫也忍不住想去行動起來，“還有什么奇思妙想需要我?guī)兔Φ模俊?/br>
    第127章 蹣跚

    白露珠笑出聲，“先把這兩件事做好再說，之后找學(xué)生發(fā)傳單也不能少?！?/br>
    “行，我先回去準(zhǔn)備?！焙愄矚g現(xiàn)在這種每天都在向上拼搏的感覺了，而且拼搏是真正為了自己，不再是任何人的傀儡。

    “你們都這么急做什么?！卑茁吨樾Φ溃骸岸妓狞c半了，你先休息一晚，等下和如丹她們出去逛逛，淮海大街新開了夜市，很多老手藝人都出來擺攤，可以去逛逛嘗嘗，多注意放松?！?/br>
    “我昨天晚上就去了，我本來不太喜歡吃rou食，有一家擺攤賣得香菜拌燒雞，實在太好吃了。”海倫說著居然咽了咽口水，“晚上不走了，我再去吃一次。”

    “注意安全，我就不陪你了?！弊罱鼉蓚€孩子剛學(xué)會走路，每天都盡可能早下班回去，不想錯過孩子的重要成長階段，“把艾米也拉著出去逛逛，別忘了叫上曹宗，夜市人多，也不像以前那么安全，讓他們跟你們一起去?！?/br>
    “知道了，別cao心了?！焙愓酒鹕?，“我先去看看艾米她們?！?/br>
    “我也走了?！卑茁吨榱嗥鸢ボ囬g逛一圈就能到下班時間。

    廠子剛成立不久，新車指標(biāo)還沒有申請下來，每天仍然是賀祺深來接她。

    “白董?！?/br>
    “白董下班了？”

    “白大師慢走?！?/br>
    一路走來，與工人熱情打著招呼，自從合并之后，很多人的稱呼就變成了白董，但仍然有一部分人還是喜歡稱呼她為白大師，白露珠一向隨便大家怎么叫，沒有什么硬性規(guī)定。

    “白董，下班了?！鄙墳楹笄陉犻L的小汪，笑著打招呼，“祺深同志已經(jīng)到了，手里還拿了冰棒。”

    話音剛落，旁邊傳來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我用得著你先說？”

    白露珠勾了勾嘴角，沖小汪點了點頭，走出大門，看著男人手里拿了兩根滴著水的冰棒，“你怎么不先吃？”

    “遲早得揍小汪一頓，我只要準(zhǔn)備驚喜，肯定被他先給狗腿破壞掉?！辟R祺深先咬著自己的冰棒，將另一支紙皮撕開，遞給媳婦，“你最喜歡的紅豆冰棒，看，我挑的這個上面一半都是紅豆?！?/br>
    “真厲害?！卑茁吨榭淞艘痪?，將冰棒接過來咬了一口，連連點頭，“好吃，是不是從淮海大街繞過來的？”

    “嘴巴真刁，就是陳老頭做的冰棒?！辟R祺深咬了一口，接著一手拿著冰棒，一手?jǐn)Q著油門，放慢速度騎著，“夜市擺攤越來越早了，我剛過來路上就有很多人在搭攤，咱們過去買點涼菜帶回去吃?！?/br>
    “好，海倫剛迷上了香菜拌燒雞，我們也去買一份帶回去?！?/br>
    九月天，正是熱的時候，白露珠坐在摩托侉子上，吹著小風(fēng)，吃著涼爽的紅豆冰棒，往夜市路上慢慢晃悠著，別提多自在了。

    雖然政策才剛開放，私企都正在注冊之中，國營單位還沒有受到?jīng)_擊，但每個單位大院里，都住著一半閑人。

    國家允許私人經(jīng)營后，這些閑人就有了事情做，就算沒什么特別的手藝，但支個攤包點餃子餛飩賣，也能賺點小錢，為家里減輕負(fù)擔(dān)。

    江銅淮海大街，一向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夜市自然而然在這里的三岔路口形成。

    經(jīng)過土地承包改革，農(nóng)民為了自己家的地，比以前在生產(chǎn)隊干活還要賣力，再加上地里種什么都自己說了算，只要有能力，家里養(yǎng)多少頭豬，多少頭雞鴨鵝，都沒人管，日子眼看慢慢好了起來。

    起碼白面家家都吃得起了，甚至還能拿出來賣。

    因此，夜市上多了很多面攤餅攤，餃子餛飩攤，生意還都不錯，尤其是有家傳手藝的，生意就更好了。

    除了這些，雞鴨鵝也弄出了花樣，因為源頭不缺，很多人便特地去鄉(xiāng)下回收，完后變著花樣做成特色鹵菜涼菜，擺在夜市里賣。

    另外還有提前想辦法弄到介紹信，跑去珠圳地區(qū)的自由市場，大量進來一批衣服鞋襪，也是支個攤，在攤上掛個小燈，不用布票完全不用吆喝，生意紅紅火火。

    “喲，白大師！”

    白露珠在江銅已經(jīng)成了大名人，尤其是在市區(qū)，幾乎人人都認(rèn)識她。

    前陣子出來還經(jīng)常被圍起來，后來讓賀祺深每天晚上都帶她路過這里，久而久之，眾人慢慢習(xí)慣了，就不再像以前當(dāng)她是大熊貓似的稀罕。

    當(dāng)然也是知道那樣的方式很影響白露珠的生活，所以現(xiàn)在見到了，雖然依舊熱情，卻不會過于夸張。

    這也是白露珠想要的結(jié)果。

    “劉大嬸，來一份香菜拌燒雞?！卑茁吨槟贸鍪纸伈亮瞬潦?，又遞給賀祺深，讓他也擦一擦，“你看還有什么想吃的，你坐著，我下去就行。”

    賣熟食的攤子，是用玻璃櫥柜架在簡易地三輪車上，菜rou都裝在搪瓷托盤里，玻璃柜上還用紅字寫著：燒雞8毛一份，鹽水鴨8毛一份，什錦素菜3毛一份……

    一份并不是一只，也不是半只，通常是四分之一前腿或者后腿，配上些香菜素菜拌一拌，就夠全家人隔三差五吃吃，解饞的了。

    這是專賣雞鴨鵝的攤子，隔壁還有專賣鹵豬rou的毯子，什么豬rou頭，豬耳朵，豬大腸，豬尾巴……要多少，稱完幫忙切好用塑料袋裝好帶走。

    “買點涼粉，再拌個什錦素菜?！辟R祺深坐在車上探頭看，“露珠，前面是不是一大盆龍蝦？！”

    白露珠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有家攤子前面，凳子上架了一個裝滿紅通通龍蝦的大搪瓷盆，旁邊還有一個凳子，裝的是爆炒過的螺絲。

    兩人心有靈犀，賀祺深車子往前開，白露珠對老板說道：“你先拌，我等下來拿。”

    老板笑著應(yīng)了一聲：“哎，你去?！?/br>
    “喲，白大師！”賣龍蝦的老板穿著白色背心，脖子里掛著擦汗用的毛巾，手里拿著大鐵勺，正在給人裝龍蝦，“白大師，想吃帶點回去嘗嘗？”

    “白大師，好吃得很，人家剛來已經(jīng)賣掉一盆了?！眲偢锻赍X的婦女笑著道：“我也是昨天剛嘗過，味道絕對了！”

    “行，多少錢一斤，稱個……”白露珠看男人，“稱多少？”

    “全稱了！”賀祺深流著口水，“這一盆都帶走！”

    “你正常點?！卑茁吨榭粗拖丛枧璨畈欢嗟奶麓膳瑁训孟裥∩揭粯拥凝埼r，“你一個人吃得完？再說怎么帶走?！?/br>
    “那稱一半，今天姐夫回來，人多吃得完。”賀祺深走上前，“老板，稱個一半，用大袋子裝，多少錢一斤？”

    “哈哈哈哈，白大師和小賀買肯定要便宜的。”老板大笑出聲，“四毛二一斤，一半差不多二十斤，算你八塊錢！”

    “小本生意，你哪能一下便宜這么多?！卑茁吨檎J(rèn)識這個老板，之前賣魚圓湯的，為人大氣爽朗，才改賣龍蝦，“就便宜個一毛錢吧，多套兩層袋子，否則這爪子稍不注意就得把袋子戳通了，湯全撒車上?！?/br>
    “行，放心，我肯定給你裝好，這么好的車可不能弄臟了。”老板拿了三個塑料袋套在一起，裝了滿滿一包，放上去一稱，五斤，又這么再套好三個，大盆里的龍蝦就下去了一半，“白大師，我來幫你放車上。”

    “就放侉子里面吧，別放皮墊上，放下面。”買了這么多蝦，肯定得坐車后面了。

    趁著拿蝦，白露珠轉(zhuǎn)頭一看，居然有人在賣小奶貓，想到家里兩個孩子那么喜歡動物，知真看到什么動物都要抱著親，之前去鄉(xiāng)下，正好遇上驢拉板車，她差點就抱著毛驢親去了。

    “怎么還有賣貓的？”

    “不是賣，我們是換，家里老貓這次生太多了，放養(yǎng)怕餓死?！辟u貓的是對穿著干凈的母子，估摸著是因為家里地方小，真的沒地方養(yǎng)，才拿到夜市上來。

    白露珠蹲下身瞧了瞧，小奶貓已經(jīng)都睜開眼睛了，三只小橘貓，兩只貍花貓，高高翹著毛茸茸的小尾巴，軟綿綿的小爪子趴在籠子上，奶聲奶氣‘喵喵喵’叫著。

    “怎么換法？”

    “你想要幾只？”婦女笑道：“夜市隨便買些東西過來換都行，龍蝦也行?！?/br>
    “兩只吧，一只貍花貓，一只橘貓，給你買一份燒雞，一份龍蝦。”白露珠指了一只正趴著睡覺的橘貓，一只扒著籠子亂爬的貍花貓，“確定都沒問題吧？”

    “沒問題，隨便給點剩飯吃，好養(yǎng)活的很?！眿D女笑著問：“你怎么帶走？”

    這倒是個問題，白露珠看了眼自己的包，“放這里吧?！?/br>
    “哎呦，你可真能舍得，你這可是皮包?！眿D女指著旁邊攤子，“那邊有個大爺在編竹籃子賣，你去買個籃子裝?！?/br>
    “行，我先去給你買燒雞和龍蝦?！?/br>
    白露珠起身，讓老板按照平常的分量稱一份，又繞到賣燒雞的攤子，正好付了錢，拿回自己買的菜，又另外稱了一份燒雞。

    最后買了深口籃子，跟婦女換了小貓。

    “換這太虧了，一個小貓哪里值得上這些。”旁邊看熱鬧的老板搖頭道：“也就是改革開放好了，以前人都吃不起飯，哪還會花錢再買兩張嘴回去?！?/br>
    “孩子喜歡?！?/br>
    白露珠笑了笑沒有多解釋，提著籃子跨上摩托車，兩人一起回家。

    -

    知真和福久已經(jīng)養(yǎng)成習(xí)慣了，差不多到五六點鐘的時候，就要豎起小耳朵聽外面有沒有摩托車聲音，一旦有了，哪怕最有吸引力的小動物，也留不住他們，拼了命要往門口去。

    福久最先會說話，最先會走路的反而是知真。

    這會不要大人扶，隔著老遠(yuǎn)就聽到了摩托車聲音，先扶著屏風(fēng)，速度一點都不慢，繞到門口，剛覺得自己厲害露出笑臉，就被人抱了起來，頓時不樂意了，扁嘴大哭。

    “真真乖，姑夫抱你走呀。”鄔逸不喜歡兩個小子，就喜歡抱著小侄女玩，“爸爸mama回來了，姑夫抱你出去哦?！?/br>
    “哇~~”知真扭著小身子哭鬧著要下去。

    “不哭，不……”

    “你這人真煩！”賀祺漫坐在院子里喂孩子吃蛋羹，知道侄女為什么哭，“人家現(xiàn)在就喜歡自己走，你非給人抱起來，還讓人不要哭，怪不得真真平時不待見你。”

    “哈哈哈。”鄔逸哪能不知道孩子什么心思，就是忍不住想逗逗小侄女，“不哭不哭，姑夫給你抱到門口，不然這門檻你不好邁。”

    “姑，mama！”福久坐在小板凳上，看著大姑，指著門口，意思讓大姑抱他過去。

    “福久自己走過去?！辟R祺漫笑著道：“哥哥和jiejie都會自己走路了，就福久還不會走?！?/br>
    其實不是不會走，就是不敢走，只要有個人牽著，走得可快了。

    “哥。”福久朝著鄔梓陽伸出小rou手，“走?！?/br>
    “我還沒吃夠?！编w梓陽說話很清晰，念著吃蛋羹，不愿意動。

    聽著越來越近的摩托車聲音，福久面色漸漸急了，先撐著板凳站起來，接著就保持這樣的姿勢站在那里，眼看姑姑和哥哥真不幫忙，小嘴越抿越緊，既不喊人，也不哭不動，像是自己在生悶氣。

    摩托車聲音停住，福久蹬了幾下小腿，還是不松開撐著板凳的手，朝著廚房喊道：“奶！”

    穆宛從廚房探頭，看著孫子站起來了，慈愛笑道：“嗯，大福真棒，自己站起來了！”

    說完人又縮回去，正忙著炒菜，外面有女兒在，不擔(dān)心孩子。

    福久小嘴越抿越緊，賀祺漫笑出聲：“mama到門口了，福久要不要去接mama？”

    “要。”福久撐著板凳轉(zhuǎn)頭，眼巴巴望著門口。

    白露珠左手拎著籃子，右手抱著女兒進門，“姑夫跟你玩呢，喜歡你才抱你，不哭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