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賺取韋薇上舞蹈班的費用，阿嫲利用閑暇時間去撿瓶子賣錢，因為晚上很少有人出門看診，她一般都是吃完晚飯，輔導(dǎo)韋薇寫完作業(yè)再去。

    韋薇也十分懂事，周六日的時候也會幫忙，和阿嫲一起到附近的公共場所撿瓶子，年紀(jì)小小算錢算得忒準(zhǔn)。

    韋薇漸漸長大，十幾歲的小少女總算察覺到阿嫲賺錢并不容易，她主動提出放棄學(xué)舞蹈。

    阿嫲怎么也不理解，怎么好好地就不愿意學(xué)了呢？

    韋薇說，那是因為上高中學(xué)業(yè)緊張了，應(yīng)付不過來。

    阿嫲知悉后，就再也不勸她了。

    韋薇的成績很好，高中時讀的是縣城的高中，那時候她就在學(xué)校住宿，一個星期才回一趟家，阿嫲就三頭兩天打電話去同學(xué)的手機，問她在飯?zhí)糜袥]有加菜，飯?zhí)没锸橙绾?，有沒有湯水喝。

    韋薇每次都回答伙食很好。

    后來，阿嫲沒有事先告訴她，就去學(xué)校飯?zhí)玫戎Y(jié)果確實伙食是很不錯。

    她看到一些小男生十分熱情地請客，給韋薇加菜，韋薇也會很賣弄一下小少女的嬌羞。

    阿嫲見了氣憤不已，當(dāng)即把她從人群里拉出來，呵斥一頓：“小薇，你在干什么？”

    “就……同學(xué)請客加菜啊?！表f薇心虛地回答。

    阿嫲盯著她那雙人畜無害的杏眼：“你明明知道這些男生是什么心思的，是吧？”

    韋薇低頭不語，阿嫲已經(jīng)看懂了她的意思，沉聲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知道。”韋薇低聲回答，“身邊好多女生也會這樣?！?/br>
    “別人這樣你也要跟著學(xué)嗎？”阿嫲厲聲道，她生得高大，嚴(yán)肅起來把小韋薇嚇得不敢出聲。

    許久，韋薇那水汪汪的雙眼紅了眼眶，喃喃地嘀咕：“不是你讓我吃好點么……”

    “是我讓你吃好點！可是不是讓你這樣，向小男生賣弄姿色換取好處，小小年紀(jì)，你學(xué)的都是什么手段？以后長大了，你豈不是膽子更大了？”

    “我們家是窮，可是不能沒有骨氣！更不能丟了本心，你分明在利用那些小男生對你的好感博取小恩惠，至于嗎？”

    “要是學(xué)校吃不好，以后阿嫲給你送湯送菜！”

    韋薇被說得低聲抽泣，最后哭了起來，也不知是悔恨還是害怕。

    兩個人冷戰(zhàn)了幾天，阿嫲就當(dāng)真隔天就給韋薇送 餐來了，以后每隔一天都會在學(xué)?？吹剿n老的身影，風(fēng)雨不改。

    阿嫲想讓孩子吃得好點，又不想讓她去諂媚別人。

    眨眼間，韋薇就高三了，出落得很是水靈，成績也很好，成了學(xué)校里許多同學(xué)羨慕的存在。

    阿嫲生怕她會在贊美聲中迷失自我，常常問她：“小薇，你想考什么大學(xué)呢？”

    很長一段時間里，韋薇都很憂愁，她向同學(xué)們多處打聽，上大學(xué)需要多少錢。

    可這些都是小鎮(zhèn)上的孩子，對外面的世界也不了解，有的人說是幾萬，有的人說是幾千，這讓韋薇感到十分不安，雖說這幾年她能幫阿嫲做很多事情了，放假還能在附近的工廠接一些手工活幫補家用，兩個人的生活已經(jīng)比以前好了很多。

    可畢竟，上大學(xué)要到大城市去，開銷什么的一定比小縣城要大很多，而且阿嫲年紀(jì)大了，她也不能離開太遠，韋薇真是愁大了。

    高考前的一個月，她想了很久，終于鼓起勇氣跟阿嫲說：“阿嫲，我不讀書了，我要出去打工?！?/br>
    “什么？”阿嫲以為自己沒聽清。

    “我要出去打工，不參加高考了?！表f薇再次表明心跡。

    阿嫲放下手中的活計，上前拉住她的手，關(guān)切地問：“怎么了？小薇，怎么忽然說不參加高考了呢？”

    “……我就是不想?yún)⒓恿恕币蝗绶艞壩璧赴嗄菢?，韋薇沒有說任何的緣由，只是一句話，是她不想了。

    顯然，這一次阿嫲并不接受。

    “小薇，你告訴阿嫲，是不是在學(xué)校里被人欺負了？”阿嫲認真地問，從小到大她也是看在眼里，像她們這種家庭，韋薇在學(xué)校或多或少受到其他同學(xué)的歧視和排擠。

    “沒有。”韋薇搖搖頭，“是我不想上大學(xué)了。”

    “為什么？”阿嫲問。

    韋薇愣了一下：“就是不想……”

    “為什么不想？”阿嫲這一次比以往更堅持，似乎一定要有一個能說服她的理由，才能不參加高考。

    韋薇心虛了一下，壯起膽子說道：“我想早點打工賺錢，想讓阿嫲過上好的生活?！?/br>
    阿嫲笑了，欣慰又心酸：“你還不到十八歲，你想去哪里打工？”

    “去工廠啊，班上也有些同學(xué)打算不參加高考了，我就跟他們一起去廠里打工?！表f薇回答，“阿嫲你放心，我會賺很多很多的錢，讓你過上好日子！”

    “閉嘴！”阿嫲頓時嚴(yán)厲起來，韋薇嚇了一跳，一下子不敢吭聲了。

    “孩子，你的成績在全校數(shù)一數(shù)二，即便學(xué)校不算很好，放在全省比較，你也應(yīng)該在中上水準(zhǔn)。”阿嫲厲聲道。

    “你現(xiàn)在去打工，是能賺到錢，但是一輩子也就這樣了，碌碌無為，得過且過。”阿嫲目光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如果，你上大學(xué)，那就是一個未知的未來，即便是未知，也總不會比現(xiàn)在差，等你見過了外面的世界，你才會發(fā)現(xiàn)，你的價值遠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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