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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zhí)仙君攻略手冊[穿書] 第11節(jié)

    岑輕衣瞬間淚如雨下。

    她緊緊捏住鞭子,想要揮出去,卻又不忍地松開了手。

    透過朦朧的淚眼,她輕聲對他們說:“對不起?!?/br>
    說著,她手上捏了一個術(shù)法,一團(tuán)火花炸開,溫柔地將二人的身影包裹住。

    幻境碎裂,岑輕衣又回到漆黑的甬道中,站在她身旁的沈千山同時也睜開了眼睛。

    她抬手將眼淚擦去,但怎么也擦不完。

    她壓著哭腔,故意讓聲音帶著點(diǎn)笑:“哎呀,沈師兄,你別笑我,我就是眼睛里進(jìn)沙子了。”

    踏雪劍劍光瑩亮,沈千山垂眸,身邊的女孩眼角嫣紅,淚水珍珠似的大滴大滴往下落,還強(qiáng)笑著說話,嘴角卻向下撇著。

    有點(diǎn)丑,他心想。

    這陣法很邪,能勾起人心底深處最深的恐懼,不知道她看到了些什么,怎么這么傷心。

    他掏出一塊手絹,遞給岑輕衣,道:“嗯,風(fēng)大?!?/br>
    *

    待岑輕衣收拾好情緒后,沈千山才道:“走吧。你跟緊我,前面有些邪氣?!?/br>
    岑輕衣低聲“嗯”了一聲,快步跟了上去。

    不多時,他們便走到了甬道的盡頭。

    岑輕衣發(fā)現(xiàn)沈千山停了下來,渾身散發(fā)著冰冷的氣息,好像下一秒就要提劍而戰(zhàn)。

    這是怎么了?

    她心中猛然沉重起來,一股不詳?shù)仡A(yù)感籠罩在她的心頭。

    她上前一步,眼前的場景卻讓她瞳孔頓時緊縮!

    只見甬道的盡頭,地上畫著和他們來時看到的血陣如出一轍的陣法,只是少了那滴滴溜溜轉(zhuǎn)的血滴,而這陣法上面,竟然隨意地擺放著四具尸體!

    自穿越以來,這是岑輕衣第一次直接看見尸體。她的冷汗霎時間全冒了出來,嘴里干到嗓子都疼了起來。

    尸體全部都是正面朝上,衣著整齊,衣服沒有任何破損。四具尸體俱是男性,干枯瘦弱,皮松垮垮地掛在骨頭上。

    岑輕衣不禁后退一步,腳踢到了什么東西。

    她驚慌地低頭看去,一塊刻著“柳”字的長命鎖正靜靜地躺在地上。

    一時間,她在幻境中看到的母親痛哭流涕的臉和柳夫人的臉?biāo)查g重疊了起來!

    沈千山見她臉色大變,道:“我來吧?!?/br>
    岑輕衣的怒火后知后覺地壓了上來,她蒼白著臉,卻堅定地?fù)u了搖頭,道:“以后總歸是要見的,又不能每次都避過去?!?/br>
    沈千山見她堅持要看,點(diǎn)點(diǎn)頭,側(cè)步讓出一些空,方便她看得仔細(xì)些。

    乍一看,尸體上沒有任何傷口,但仔細(xì)看去,卻能發(fā)現(xiàn)他們的脖子上都有一道小小的傷口。因?yàn)閞ou已經(jīng)消失了,只剩下皮,所以看不出到底是什么造成的。

    尸體整整齊齊,就像是這些人生前老老實(shí)實(shí)地躺在那里,心甘情愿地被吸干一樣。

    岑輕衣深吸一口氣,強(qiáng)壓下怒氣,咬牙道:“這可是——整整四條人命?!?/br>
    第11章 山有木兮(四)

    二人再仔細(xì)查看,但尸體的變化太大,許多痕跡都已經(jīng)消失殆盡,他們沒能從上面再獲得什么其他的線索。

    岑輕衣彎腰撿起長命鎖。

    小小的銀質(zhì)的長命鎖靜靜地躺在她的掌心上,邊角已經(jīng)被人磨平了,泛著溫潤的光澤,看得出有些年頭了,主人相當(dāng)愛惜它,應(yīng)當(dāng)是經(jīng)常把它拿出來摩擦。

    她不忍地閉了閉眼,語帶艱澀:“沈師兄,我們快找一找出去的辦法吧,也好盡快通知柳家夫妻前來……認(rèn)尸?!?/br>
    沈千山低低地“嗯”了一聲,施術(shù)將尸體安頓到墻角好好放著,仔細(xì)研究起這閃著光的血陣。

    岑輕衣覺得心口有些發(fā)悶。她抬頭捂住心口揉了揉,以為自己是在這密閉的空間呆久了,有點(diǎn)缺氧。

    但她的頭越來越暈,口鼻就像是被一塊潮濕的毛巾堵住,呼吸艱難,心跳越來越快,渾身的血液好像要奔騰起來。

    她眼前似乎出現(xiàn)了一些幻象,她感覺她看見了無數(shù)的金銀財寶、美人低舞。

    電光火石之間,她明白了那些干尸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踉蹌兩步,伸手撐住墻壁,出言提醒道:“沈師兄,這里不對!還有一層幻境!有什么東西在吸取我的靈力,要讓我們在幻境中被吸成干尸!”

    沈千山回身,見她瞬息之間竟已有干涸之相,當(dāng)機(jī)立斷咬破指尖,按在她的額頭上,又迅速在她身周結(jié)出一道結(jié)界。

    岑輕衣昏昏沉沉中,感到一陣磅礴的靈力從額頭洶涌而下,瞬間浸潤她的全身。

    沈千山道:“沈師妹,堅持一下,不要睡過去。我馬上就帶你出去?!?/br>
    岑輕衣恢復(fù)了意一絲力氣,揪住沈千山的衣袖,虛聲道:“小心?!?/br>
    沈千山眼帶寒冰,踏雪劍錚然出鞘,劍氣鋒利,劈向血陣:“找死——”

    他竟想直接用蠻力破開血陣!

    血陣劇烈地動蕩起來!

    他招式未老,劍鋒連出,劍影竟似密雨一般密不透風(fēng)向血陣圍攻!

    靈力鋪天蓋地充斥著整個空間,甬道開始從破廟的那頭塌陷下去,泥土瞬間崩塌下來,他們果然是在地下!

    血陣經(jīng)受不住沈千山接連不斷的攻擊和洶涌磅礴的靈力的壓迫,終于崩開一道裂縫。

    下一秒,血陣就像玻璃一樣,裂出細(xì)細(xì)密密的網(wǎng),霎時間碎成粉末。

    甬道也終于崩到了他們面前,天光透過碎石泥土漏了出來。

    岑輕衣乍然被光一照,眼睛難受地瞇起來。

    待她再睜眼時,一雙手沖著她的脖子直直地掐過來!

    “呲啦”一聲,結(jié)界爆發(fā)出一陣金光,金光同尖利的指甲相撞,燃起一陣青煙。

    來人一襲水紅長裙,頭上金釵亂顫,細(xì)軟的面紗被兩股力量相撞產(chǎn)生的風(fēng)帶起,露出一張驚艷絕倫的臉。

    她狐貍一般的眸子瞇起。

    來人竟是楚楚!

    楚楚一擊不成,沈千山隨之而來,提劍便刺!

    楚楚回身,抽出扇子格擋,笑道:“我還道是何人,原來是岑姑娘和沈公子。不知二位造訪我金縷樓是為何事?。俊?/br>
    她扭身躲過沈千山的劍招,一個鷂子翻身,站在亭尖,媚眼如絲:“哎呀,二位火氣怎么這么大?不如進(jìn)來……喝上兩杯?”

    沈千山不理她,劍帶雷霆之勢,直取關(guān)節(jié)。

    楚楚差點(diǎn)被他刺中,竟然也不急不惱,道:“公子這樣,妾身可就難辦了。本來覺得岑姑娘面善,還想留你們一命。既然如此,那也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她揮手,一陣桃粉色的煙霧從她的袖間撒出,頓時彌漫在空中。

    她悠悠地挑著指甲說道:“……妾身很喜歡前朝詩圣的一句詩,‘三夜頻夢君,情親見君意’【注】。讓諸位在美夢中死去,也不枉我們相識一場——啊!”

    踏雪毫不留情地穿胸而過。

    沈千山終于沉聲道:“吸取精血,害人性命,妖孽安敢。”

    踏雪劍帶雷霆萬鈞之勢,楚楚口噴鮮血,瞬間萎頓!

    她終于不再優(yōu)雅,眼含紅光,反手毫不猶豫地握住踏雪劍柄,用力抽出。

    一瞬間血花飛濺!

    她抬扇從扇底朝岑輕衣甩出一片長針,岑輕衣?lián)]鞭欲擋,但鞭長難防,之前被血陣吸取的靈力也還沒恢復(fù),未被打落的長針直勾勾地沖著她的眉心襲來!

    沈千山回劍將針斬落,楚楚趁這一時的空檔,惡狠狠地剜了二人一眼,躍上屋頂,幾個起落,瞬間不見蹤影。

    沈千山問道:“沒事吧?”

    岑輕衣?lián)u搖頭說:“多虧沈師兄,我并沒有大礙。只是楚楚……”

    “無礙,踏雪已封住她的妖力,她暫時害不了人?!鄙蚯讲⒉换琶?,他先幫岑輕衣恢復(fù)靈力,確定她已經(jīng)無礙后,才沉靜地說,“據(jù)聞神女殿秘術(shù)‘雨霖鈴’有千里追蹤之效。你的術(shù)法也修習(xí)了不少時間了,不如試試?!?/br>
    岑輕衣抿唇。

    她的術(shù)法修習(xí)得其實(shí)不是很好,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追蹤到楚楚。

    只是……

    她猶豫的眼神堅定下來。

    雖然說沈千山已經(jīng)封印住楚楚的妖力,但難保她沒有留有后招。此時早一刻找到楚楚,就能安全一分。

    她對準(zhǔn)踏雪上楚楚留下的血,雙手結(jié)印,掌間銀光閃閃,隱隱的雨聲和一絲鈴聲響起,輕煙籠罩住她,竟讓她看起來有些神秘。

    岑輕衣也是第一次對著活物使用這秘術(shù),心里十分沒底。

    她置身于斑斕色彩間,時空在此處扭曲,無數(shù)玻璃一樣透明的光片散落其間。

    她生疏地伸手探向一塊彩色的大碎片,四周斑駁色彩瞬間褪了色,碎片柔柔地散發(fā)出一陣彩光,將她籠罩在其中。

    光芒散去之時,岑輕衣恍然覺得自己回到了剛到潮州的那一夜。

    人聲鼎沸,華燈環(huán)繞,江上花舫隨波漂蕩,江中高閣被輕紗覆蓋。

    不,不一樣。

    她看到楚楚正站在一個嬌媚的女子旁邊,不高興地挽著那女子的手,抱怨道:“魏公子出去又不帶著我。jiejie,他怎么老是這樣呀?我又不會給他添什么亂?!?/br>
    那女子原本嬌嬌媚媚地捏了一塊兒桂花糕在手里,此時卻一把將桂花糕塞到楚楚的嘴里,抽出胳膊反手就給她的頭來了一下,直把楚楚打得一個踉蹌:“你還不添亂?我看你就是個亂子!也不知道人家魏公子怎么就能忍住不把你做成烤狐貍干的!”

    楚楚吃痛,捂住自己的頭:“輕點(diǎn)!輕點(diǎn)!疼疼疼!”

    她一臉自閉地跑到坐在一邊認(rèn)真吃桂花糕的小男孩旁邊,嘰嘰咕咕地說:“小雀兒呀小雀兒,你娘這么大力,萬一哪天揍你揍狠了,這可怎么辦???”

    小雀兒頭也不抬,根本不理她,接著吃自己的點(diǎn)心。

    楚楚捏著袖子嚶嚶嚶地假裝哭起來:“哎呀,你們母子好狠心呀!沒有人理我,我不要活了!”

    那女子不耐煩地?fù)]揮手道:“滾滾滾,別天天來我這里說你的魏公子。你要想去,自己和他說去,跟我說有什么用?”

    楚楚嘻嘻一笑,道:“說就說!要是魏公子不帶我,我就自己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