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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枝對這件事這么敏感的原因是,宋景時那陣子早晚飯都沒做過,一向作息規(guī)律的他,經(jīng)常晚上回來很晚。 他對沈枝的態(tài)度明顯冷了下來,緊緊停留在“客氣”的層面上。 最后還是趙纖自己跟沈枝說的。 沈枝在那之前就已經(jīng)和趙纖不和很久了,趙纖的出現(xiàn)一直讓她很慌亂,兩個人不太合得來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趙纖說,他們已經(jīng)在談婚論嫁了,說她已經(jīng)跟著宋景時見過宋母了,說宋母挺喜歡她的,還說,沈枝已經(jīng)十八歲了,她不希望她再打擾她。 沈枝當(dāng)時聽著那些話,只有一種好笑的感覺。 她認(rèn)識宋景時這么久以來,終于有一次被承認(rèn)了自己的年紀(jì)不是小孩兒,但卻是從趙纖這里得到證明的。 她不信趙纖說的那些,她拽著趙纖想要跟宋景時問個清楚。 她們兩個還沒有到包廂里面,就見宋景時皺眉看她:“沈枝,你在做什么?” 這是這些日子他第一次正眼看她,卻是為了趙纖責(zé)備她。 他當(dāng)中沈枝的面,拉著趙纖的手走回了包廂。 沈枝已經(jīng)忘了自己當(dāng)時是如何反應(yīng)的,她只記得,好像是周南笑著把她拉進(jìn)去的,還記得 ,進(jìn)去的時候,看見趙纖沖自己得意的笑。 她好像再問,都沒有必要了。 沈枝也不知道自己當(dāng)時哪里來的毅力,宋景時的態(tài)度已經(jīng)那么明顯了,她居然還是想要問清楚。 還能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沈枝想,大概是為了自己看得更清楚一點。 她叫宋景時名字的時候,包廂里面好像都安靜了一下。 真奇怪,他們好像都知道自己一直都這么叫宋景時的,今天為什么都這么驚訝。 宋景時抬眼朝她的方向看過來,目光淡淡,好像剛才掀起的那些驚濤駭浪,都只在她心里發(fā)生,他眼里沒有一絲波動。 兩人出了包廂,沈枝吸了口氣:“宋景時,趙纖剛才跟我說,你們已經(jīng)在談婚論嫁了,說……” “沒錯?!?/br> 宋景時沒有給她說下去的機會,直接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沈枝在那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而現(xiàn)在,沈枝失去的力氣又重新回來了。 “對不起。”她聽見宋景時說。 “你想聽的我已經(jīng)說了,你要說什么?說喜歡我嗎?”沈枝笑了,“宋景時,你憑什么覺得一句遲到了三年的喜歡,我還會愿意聽,就因為你發(fā)現(xiàn)我還喜歡你嗎?” “如果你說你對待我還是像對待晚輩一樣,或許我還會對你高看一眼。” “宋景時,我真是恨透了你永遠(yuǎn)這么游刃有余,就仗著我喜歡你,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了。” 沈枝從頭到尾聲音都是低低的,好像要哭了一樣。 但其實她沒有,她甚至表情一直都很平靜。 她想,這大概是從宋景時這兒學(xué)來的。 沈枝沒看宋景時的表情,朝他伸手:“日記本還給我吧?還是你想留著做個紀(jì)念?” 反正現(xiàn)在已經(jīng)攤牌了,這個日記本也沒有什么不能看的了。 這不過就是一個她很可笑的證明罷了。 宋景時手指松了松,沈枝拿著那本日記走了。 第33章 沈枝攥著日記本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剛才和宋景時說話的時候表情有多平淡,這會兒心情就有多崩潰。 她捂著嘴,還沒有來得及進(jìn)房間,蹲在了客廳中間,嗚咽出聲。 淚水落到日記本上面,將封頁打濕。 她抽了抽鼻子,告訴自己,這是最后一次了。 她沒動彈,蹲在原地打開了那本日記,才翻了兩頁,頓時笑了出來。 那本要挾著她不得不挺宋景時話的日記本,上面連一個“宋”字都沒有。 她可悲又可笑,以前是,現(xiàn)在也是。 2月1日 前兩天下了雪,我今天穿了棉襖。 也許是有寒風(fēng)的,但我一點兒也不覺得冷,連冷光燈都讓我覺得溫暖。 畫架好重,書包也好重,手上勒出了紅印子,隱約發(fā)著燙。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盞耀眼的冷光燈灼到了哪里。 那是她第一天到宋景時家里的時候?qū)懙摹?/br> 2月2日 房間好大,白天好像就我一個人,有點孤獨。 過兩天開學(xué)了,我可能會更孤獨。 2月4日 西紅柿龍須面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我想會溫暖我好久好久。 2月6日 跟著老師一起練人物油畫,下意識落筆,突然反應(yīng)過來,憑著意識是畫不出來完整的人的。 好在以后不會了,即使看得有點兒不光明正大,畫也不是那么見得光,但這大概是我最滿意的一幅作品。 3月1日 見到了一些大朋友們,年齡差得也不是很大吧。 我們聊了好多,好像也沒有我想得那么難交流,他們都挺喜歡我的。 突然就覺得,什么代溝都是胡扯,別人還有忘年交呢。 3月2日 今天沒出去成,又是看著窗外畫畫的日子。 老師說我的水平考上清芫沒有問題,清芫是我的第二個目標(biāo)。 3月20日 今天的夕陽很好看。 4 月1日 人間四月天,也有可能是不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