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燼？”許厭沒明白，“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br>
    “這些藥都是他買的啊，冰袋也是啊?！庇纫滥闷鹚幙戳搜?，確定是醒酒的效果后，松了口氣?！八€算有點良心，還知道給你買藥?！?/br>
    許厭坐在床上, 靠在床頭。

    她該怎么讀懂陳燼？

    他大概是個禮貌到體貼的好人，知她病了竟買藥給她。可如果他真的是好人，為何好到愿意放開她？既是個好人，為什么偏偏不給她好的結(jié)果?！缸?」

    在眾生皆有的世界里，只有她是被拋下的小孩。

    半晌后。

    “尤依，我手機在哪？我想給陳燼打個電話?！?/br>
    尤依倒開水沖藥的手一抖，“你干嘛？一個藥就把你收買了？”

    許厭搖了搖頭，“我有些事情想和他說。”

    女孩像是一張輕薄的紙片，窗戶沒關(guān)好，風(fēng)吹來的時候，她在人間搖晃。

    但她的目光很堅決。

    而尤依沒辦法拒絕這種堅決，替她找到了被塞到衣服包里的手機。

    許厭打通了陳燼的電話。

    電話在三秒后被接通，陳燼的聲音聽上去跟平常無異，甚至有些冷淡。

    “怎么了？”

    尤依不敢出聲，一直關(guān)注著許厭。

    許厭仰著頭，看著天花板，輕嘆了一聲。

    “陳燼，你喜歡我嗎？”

    尤依手里剛剛拿起的水杯哐當(dāng)一聲落在地上，瓷片到處都是，guntang的熱水伴著藥香。她被燙得齜牙咧嘴，卻抬手捂住了嘴，不愿意發(fā)出一點聲響。

    許厭擔(dān)憂地看向尤依，想下床幫忙收拾，尤依連忙擺手，打了幾個手勢，跟特工一般。

    大意是讓許厭別管自己，先跟陳燼通話。

    這幾把直球，太猛了吧？尤依一邊倒吸氣，一邊按耐不住八卦的心情。

    陳燼過了好一會，才說，“厭厭，等我們見面后再談這件事，好嗎？”

    許厭輕輕笑了起來，眼神里卻毫無光彩。

    她答應(yīng)得痛快且乖巧，“好啊。我等你。”

    掛了電話，許厭收斂了假面的笑意。

    尤依連忙過來，打聽情況：“怎么樣？如何？他怎么說？”

    許厭拉著尤依，“沒說什么?！彼粗纫?，“你剛剛沒受傷吧？燙嗎？”

    尤依擺擺手，沒當(dāng)回事。

    “放心啦姐妹，我銅墻鐵壁嗷曰你別碰你別碰！”

    許厭就知道尤依在逞強，“我給你買個藥，涂一下?！?/br>
    尤依也不矯情，應(yīng)了下來，心中還是牽掛著許厭和陳燼故事的進展。

    “他喜歡你嗎？”尤依好奇。

    許厭搖了搖頭。

    “你還記得我們倆大一一起在學(xué)校露天影院看的第一部電影嗎？”她忽然說。

    尤依思考了會，想了起來，斟酌地把電影的名字說了出來：“《他其實沒那么喜歡你》？”

    “我更喜歡它的英文譯名?！?/br>
    “He’s Just Not That Into You?！?/br>
    “這大概是陳燼給我的回答?！?/br>
    許厭不傷心，一點也不傷心。

    她只是在聽到答復(fù)的瞬間，一下就明白了一切。

    從她見到陳燼的那天開始，一直都是她在追逐，她在向他跑去，她在原地等他。

    一場不公平的投入，注定不會有等價的收獲。

    她累了。

    三年前如此，三年后尚且如此。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真誠的愛是不沖動且可克制的。

    說她幼稚也好，說她單純也罷。

    她一直以來想要的，也只是一個確切的答復(fù)??！

    她想信她氣量夠，可是沒辦法。

    許厭很想問陳燼。

    圍繞身邊已600天，你喜歡過我60秒嗎？還期望知道這段相處里被我暗戀得快樂嗎？如果喜歡你是笑話，你都有開心過60秒嗎？「注3」

    他從沒有回答。她大概也沒有膽量問起。

    許厭無比清楚，愛情里是沒有對等和公平的，付出不代表就有回報。

    可她不該連一個答復(fù)也沒有。

    好的壞的，她全都沒有得到。

    他總是讓她等，等著等著，只留下一片模糊，大霧彌漫。

    沒有方向，也沒有退路與歸途。

    尤依這下知道事情全部搞砸了，她連忙安慰許厭，“寶貝，別哭，一個臭男人而已！不值得！”

    “誰要為他哭??！”許厭如是說著，但聲音里已經(jīng)帶著哭腔和憤怒，“我討厭他，我討厭死他了！”

    “媽的，我討厭他的情史，討厭他的克制和理智，討厭他夾煙的手指和走在我身邊的位置。”

    “我討厭他若即若離的方式和猶豫不定的樣子?！?/br>
    “可是尤依?！痹S厭幾乎哭啞了嗓音，“我更討厭就算這樣，還這么不明不白，喜歡他到現(xiàn)在的我自己。”

    說好的不要傷心，但是眼淚卻還是落了下來。

    許厭忍不住想到，她唯一一次在陳燼面前哭，是送他去機場的時候。

    他那天出國，她從周不齊那知道了消息，偷偷趕過去送他。

    周不齊一行人都散了，陳燼卻還是沒走，給她發(fā)了消息。

    【躲著干嘛，不出來見我一面嗎？】

    原來她的所有打算都在他的股掌之中，他竟了解她所有心事。

    許厭最終還是走了出來，跟陳燼聊了會天，具體聊的什么她不記得了，但大概都是一些無傷大雅的事情，似是而非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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