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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知心有庭樹,眉上也染絕代風致。 溫和的人是好看的,沈南幸聲音潤朗:“抱歉,因為我的事讓大家久等了?!?/br> “師哥,你沒遲到!剛好還剩一分鐘!” 此話一出,禮堂內(nèi)頓時哄堂大笑,沈南幸也笑著朝那人點了下頭,邁著步子往正方三辯的位置走。 他今天穿了一件藍色圓領T恤,天藍的藍,上面勾勒了幾條流線,堅/挺的后背輪廓被撐起。 阮醉不經(jīng)意和他對上眼,兩人都有片刻停頓。 他眉鋒很柔和。 不稍片刻,阮醉淡漠移開目光。 沈南幸彎了彎嘴角。 這次辯論的題目是個老辯題——理在情先還是情在理先。 如果是老辯題,那么就要求大家能玩出新花樣。不管是正方還是反方,都要拿出新的論證來。 而且此次的辯論也關系到日后的思辯杯,學校會從雙方人的表現(xiàn)進行擇優(yōu)選擇,名額只有四個,能不能搶得到,全憑個人本事。 那這么來說的話,其實沈南幸估計已經(jīng)憑實力被內(nèi)定了,而阮醉,懸得慌。 阮醉自己也能想明白,她拿著缺了一個口的筆在空白紙上寫寫畫畫,卻猛地停下來—— 沈南幸是空手來的,他什么資料都沒帶。 通常敢這樣做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破罐子破摔、死馬當活馬醫(yī),一種是胸有成竹、熟記于心,沈南幸無疑屬于后者。 突如其來的煩躁與不安占領阮醉心頭,她把筆扔在桌上,兩手揣進裝著喜糖的口袋里。 糖紙摩擦,仿佛在安撫她煩躁的情緒。伴隨著主持人說辯論賽開始的聲音,阮醉整理好思緒,面對比賽。 首先是立辯時間,其次才是公辯時間,阮醉一直在聽對方辯友的立辯,聽到某處時,她拿起筆在草稿紙上寫了一句話。 而她的動作剛好被對面的沈南幸盡收眼底,他唇角彎了彎,想是知道哪句話讓她記住了。 公辯時間每人只有兩分鐘,阮醉拿起話筒站直身,眼神不含一絲感情:“你方在立辯時提到一句,法也是建立在情的基礎之上的,這是否表明你方認同情在理先?” 作為理在情先三辯的沈南幸,他不急不緩拿起話筒。 “好的,對方辯友,我方說法也是建立在情的基礎之上,強調(diào)的是人們對情緒的處理會有失妥當,所以才有了法,因而我方辯友說法是建立在情的基礎之上。而如今社會用法來規(guī)束人們,因此形成了我們今天的法治社會,所以論證了我方理在情先這一觀點?!?/br> 他聲音緩和,不帶一點攻擊性,卻又咬字清晰,邏輯嚴謹。 阮醉左手翻轉(zhuǎn)撐在桌面上,很干脆:“那我請問你一個問題?!?/br> 沈南幸紳士地伸了一下手:“請說?!?/br> …… 大概過去了半個多小時,比賽結束。阮醉感覺很渴,她急切地想要喝水,卻被主持人喊住,說結束后來個大合照。 主持人的笑容大多經(jīng)過訓練,雖然看著有點假,但伸手不打笑臉人,阮醉忍住口渴,不咸不淡嗯了一聲。 作為A大紅人的沈南幸被榮幸推至C位,阮醉不想擠,她看著那一群女孩往他身上湊,自己則挪開位置,往末尾移。 中途被人踩了腳,她連眉毛都沒動一下,繼續(xù)往后面退。 誰料突然聽見有人喊:“阮同學?!?/br> 聲音很好聽,像晚安曲。 阮醉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畢竟在場是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姓阮,她也不知道。 沒人回應,沈南幸這回喊了全名:“阮醉?” 他聲線很低,可當他說話時,周圍人的分貝都不自覺低下來,仿佛是為了配合他。 阮醉回過頭,一雙曜黑的眼盯著他,沒有出聲。 大家似乎驚訝于沈南幸會喊阮醉,一時間眾人臉上的表情濃墨重彩,有趣的很。 沈南幸主動往阮醉的方向走兩步,眉眼向上抬,專注看著她。 “上回沒來得及問你名字,后來捎人打聽,才知道你叫阮醉?!?/br> 阮醉眉頭一皺,對他的話不置一詞。 “你辯論打得很好?!?/br> 沈南幸留意到她的表情,放緩聲音,把接下來的話說完。 阮醉眼神閃了閃,似乎因他的話有所動容??善毯?,她在無數(shù)雙眼睛的注視下,嘴巴蠕動說了一句話。 “恭喜你?!?/br> 恭喜你贏了我。 說得涼薄,語調(diào)冰冷。 接下來拍大合照,沈南幸因為高主動往后站,阮醉沒吭聲,卻能察覺到身后有一團身影。 拍照的小jiejie用哄孩子的語氣對他們說:“好,來,看鏡頭!” “阮醉,笑一個嘛?!?/br> “沈師哥,你干嘛盯著人家頭頂看呀?” 咔嚓一聲,小jiejie按下相機的快門,大合照就此落地。 回去的路上,阮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仰起頭直往嘴里咕嚕咕嚕灌水。 太陽火辣,樓道間的穿堂風還算涼快,她逃過最短距離,選擇從教學樓里穿過去。 沈南幸后出來,他剛好看見阮醉進去的身影,身旁的人指著阮醉的身影道:“說實話,你跟她辯論時,我一致認為她是朵帶刺的玫瑰?!?/br> 沈南幸想了想,反駁了他的話:“她沒有帶刺。” 陸北瑭反問他:“那你怎么認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