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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穿越到來的,第一百三十二世的江循。我,是第一百三十一世的江循留下的引路魂。” 第61章 回憶之人(一) 十室九空, 漫漫茅草間隱約可見蒼白的尸骨, 偶有寒鴉降落, 撕去骨殖上殘余的血rou,尖尖的長喙掏盡骨腔里的最后一絲骨髓后,它們才不滿地嘯叫一聲, 振翅飛起,落下一兩根漆黑的羽毛。 官道一輛樸素的馬車邊,一個六歲的男孩兒扯著馬韁, 與那上面滿臉麻子的男子討價還價:“一碗粟米太少了些, 一碗半可好?我的小meimei病得厲害,她只想吃一碗稀粥。” 麻子男疑惑地打量著那相貌清秀、賣相上佳的稚童, 心中起意,馬車上的干糧袋也不缺這一碗半碗的粟米, 可也不敢輕易買下:“你這紅楓村正鬧著瘟疫,若是你身上帶病, 染了我這一馬車的貨可怎么好?” 提到“瘟疫”二字,稚童的眸色黯淡了一瞬,但他卻像是清楚眼前的生意人最不喜垂頭喪氣臊眉耷眼, 強行擠出了個笑臉來, 很自信地拍拍胸脯:“近來瘟疫的確橫行,這瘟疫毒得很,若是沾染上,一日便會病發(fā),渾身攣縮, 不消一日半便會渾身腐化而死,發(fā)作時間特別短。我用我自己換這一碗半粟米,隨后就隨你們上路,我先不進你們的馬車,你們綁著我也好,讓我跟在馬車后面。過了一日半,我若無發(fā)病跡象,你們再容我進馬車可好?” 見這孩子雖年幼,一雙黑瞳卻顧盼生輝,講話也算得上有條有理,麻臉男心中喜歡,也就松了口:“好罷?!彼纛^沖馬車?yán)锖暗?,“二子,來生意了!有個小崽子說要用自己換糧食!” 馬車簾子一挑,鉆出來了個粉面的后生,小孩兒循著那敞開的簾子看進去,發(fā)現(xiàn)那不算寬敞的馬車?yán)锞谷粩D了不下五個大大小小的孩子。 他心里有了數(shù),馬上乖覺地一彎腰:“老板好!老板發(fā)財!” 小白臉和麻臉男對視一眼,麻臉男嘿嘿一笑:“挺好的,賣相好,嘴甜,還是個便宜貨,賣到哪兒都不吃虧?!?/br> 小白臉還有點兒猶豫:“萬一帶病呢?聽人說這紅楓村鬧了一個月的瘟疫了。要不是這兒離龍云鎮(zhèn)近點兒,鬼才走這條道兒呢。” 麻臉男呸地一口吐掉了口里的枯草:“你缺那一碗半碗的嚼谷?就算人半道上死了也虧不了多少。哪次運貨不死一個兩個的?你又不是沒見過?!?/br> 小白臉被罵得悻悻然摸摸后腦勺,折回了車廂里,小孩兒反應(yīng)很快,立刻把前襟上的污漬抹干凈,抖開,朝著馬車方向,殷殷等著。 少頃,車?yán)锷斐鲆恢恢刑柕娜绷私堑陌状赏耄似狡降囊煌朊?,平得像是一碗水,這碗米流入孩子的衣襟后,碗縮了回去,再探出來,就是那所謂的半碗米,少得嚇人,也就是堪堪填平碗底的程度。 孩子還沒來得及阻止,那半碗米就匯入了他盛米的衣襟中。 小白臉從馬車?yán)锾匠鲱^來,懶懶道:“帳付清了?!?/br> 孩子倒是干脆,果斷跪在了地上,張開衣襟道:“老板可憐可憐吧?!?/br> 麻臉男瞪了一眼小白臉,小白臉才不甘不愿地轉(zhuǎn)回去,又舀了小半碗粟米,隨便往地上一潑,小家伙也不惱,撐著衣襟一粒粒撿起,口中不住稱謝:“謝謝老板!等我把這米送給我祖母,我就跟你們一起走!” 聞言,麻臉男便轉(zhuǎn)頭對小白臉道:“跟他去一趟?!?/br> 小白臉睜大眼睛,剛想抗議,就被麻臉男一腳踹上了小腿,比著口型怒道:“他跑了怎么辦?盯著!” 小白臉無奈,只得隨著那得了米后一臉歡喜的孩子進了紅楓村。 紅楓村內(nèi)的景象讓他吃了一驚,彌漫著死氣的村落里滿是烏鴉嘶啞的慘叫,幾乎每一戶的門口都打著白幡,隨著風(fēng)動偶爾拂動幾下,發(fā)出唰啦唰啦的紙片摩擦聲,害得人牙瘆心冷。 小白臉走得心驚膽戰(zhàn),但小男孩卻是對這一切早就司空見慣的模樣,一路兜著粟米,在村中七拐八繞,進了一家古舊老朽的院子。 院內(nèi)有一片小菜畦,里面毫無綠意,入目盡數(shù)都是腐爛的黃與黑,有幾只綠頭蠅繞著腐化的菜心營營飛旋,男孩穿越院子的跑動聲把它們盡數(shù)驚飛。 小白臉生怕這上好的貨物跑丟,可又實在受不住滿村的腐朽枯爛的惡心氣息,只得捏著鼻子靠近了那黑洞洞的門,還沒走近,那小子就脫兔似的從里面竄了出來,哧溜一聲躲在了小白臉身后,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婦舉著笤帚把沖了出來,一見院中的陌生人,也知曉大局已定,往臺階上一坐,淚流滿面道:“你……你怎么敢把自己給賣了呀!你這是往奶奶身上剜刀子呀!阿碧留不住,你也……” 小白臉感覺那男孩捏住自己衣裳后襟的小爪子微微收緊了,可他從自己身側(cè)露出的笑臉還是一派天真無邪:“奶奶,阿碧她沒有得疫病,只是餓得厲害,吃飽就有救!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這災(zāi)荒之年,多張嘴就是要命的事情?!?/br> 說著,男孩從小白臉身后走出,一步步走近了那哭泣的老人,伸手抓住了她皴縮的手背,寬慰地拍了拍:“奶奶,我不是您的親孫子,阿碧才是您的孫女,我不重要,只要能保住阿碧meimei的命,我就算是能報一點您的收養(yǎng)大恩了?!?/br> 老人哭得口不能言,男孩用稚嫩的雙臂勉強圈住她的腰,柔聲細(xì)語地勸了許久,才貼在她耳邊低聲道:“奶奶,我進去看看阿碧meimei?!?/br> 小白臉自然跟了進去。 炕上躺著的女孩已經(jīng)浮腫得睜不開眼睛了,可在聽到男孩進來的腳步聲后,她勉強揚起了唇角,嘴上也因此被撕了個小小的血口出來。她的聲音 比剛才飛旋的蒼蠅還要衰弱可憐:“哥哥……” 男孩在床頭雙膝跪下,用沾了水的毛巾擦了擦她的唇,眼睛里已經(jīng)有了淚花,但聲音里卻還帶著暖暖的笑:“阿碧,有吃的啦!” 阿碧偏了偏頭,稚嫩的臉頰上滿是天真的渴望:“……真的?” 男孩掐了掐阿碧浮腫的小臉頰:“當(dāng)然,哥哥說能給你找到吃的嘛?!?/br> 阿碧想笑,卻被這個簡單的動作帶動著狂嗽不止,男孩立刻著急地給她順背,幫她止下咳嗽后,才道:“哥哥要出一趟遠(yuǎn)門,阿碧在家可不要等急了。等我回來,就給阿碧帶上好的點心吃。” 阿碧只要聽到點心,就會條件反射地咽口水,她也看不清江循在哪里,只伸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的小指:“那約好了哦。” 男孩同她拉過勾后,便轉(zhuǎn)身起立,對小白臉說:“老板,咱們走吧?!?/br> 小白臉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朝外走去,待走到那仍在掩面啜泣的老婦身邊時,他從懷里取出了一個小布包,打開后,傾了些粗鹽在手心里,抓住老婦的衣兜,將那鹽倒入其中。 老婦辨明那是何物后,眼睛都睜大了,急忙推搡:“不行,老婆子買不起這東西……如今紅楓村一撮兒鹽比金子還貴……” 小白臉卻堅持把老婦的衣兜合上,道:“我也有個meimei。前些年逃荒時死了,就因為缺這玩意兒。” 老婦不說話了,只暗自垂淚不已,男孩路過她身邊時,又在她老淚縱橫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她也沒去阻攔,直至男孩走出院門,她也再沒抬頭看上他一眼。 一路無言,七拐八繞地剛繞到村口,二人便迎面撞上了一隊人馬。 領(lǐng)頭的是個身穿琉璃白衣、豐神俊朗的少年,他身后的人均同他是一般裝束,腰間佩玉,各各提著一把寶劍。男孩一打眼便看到有個與自己年紀(jì)相仿的男孩兒跟在那少年身后,氣質(zhì)登仙,腰上佩著雙環(huán)青玉佩,一雙冷淡的眸子里像是不把這世間的一切看在眼里。 男孩天生不怕人,看到這些從未謀面的謀生人也半點不發(fā)憷,還主動迎了上去:“你們是來做什么的呀?村里有瘟疫,很危險的?!?/br> 領(lǐng)頭的少年并不答話,向后丟了個眼色,他身后與自己年紀(jì)相當(dāng)?shù)男『罕阏玖顺鰜?,問道:“你是紅楓村人?” 男孩兒點過頭后,就感覺一只溫暖的手壓在了自己的發(fā)間,他向上看去,只能看到一層薄光在自己的發(fā)間熠熠生輝,不由得心念一動。 那世家男孩轉(zhuǎn)過頭去:“此人身上沒有瘟疫之毒……” 還未說完,他的手就被人一把捏住了。 世家男孩詫異地回過頭來,發(fā)現(xiàn)那清秀標(biāo)致的小男孩熱切地抓住自己的手指,問:“你們是神仙嗎?” 世家男孩也不好直接把手抽回來,就任憑他握著:“我們是東山玉氏之人?!?/br> 男孩眼里的光愈發(fā)亮了起來:“這位……” 他根本叫不出眼前姿容清麗、衣衫華貴之人的名號,只瞧他與自己大致年歲相仿,眼珠一轉(zhuǎn)便脫口喚道:“這位神仙小哥哥!可拜托你一件事兒嗎?我要走了,可是收養(yǎng)我的祖母年近花甲,我的小meimei阿碧也病得厲害,可否托你照顧?祖母生辰是十一月初一,我小meimei生辰是……” 世家男孩張了張嘴,似乎想申辯自己并非什么神仙,但還是耐心地聽男孩絮絮地交代了個清楚后,才簡短允道:“我知道了?!?/br> 男孩一個飛撲,把世家男孩擁在了懷里,后者猝不及防,被他在臉頰上親了一口都沒能反應(yīng)過來。 男孩那張生動含笑的臉在世家男孩面前晃啊晃的,燦爛得緊,后者忍不住調(diào)開了視線:“你叫什么名字?要去哪里?” 男孩沒有回答世家男孩的第二個問題,他知道,眼前這些人雍容華貴,假如自己懇求他們幫自己贖身,他們不會拒絕,但是他既然已經(jīng)把自己賃了出去,也斷沒有求人買回的道理,他讀過些書,知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道理。再說,若到了遠(yuǎn)方,若有了余錢,還能寄回家來貼補家用,一輩子貼靠著別人過活,他不喜歡這樣。 他燦爛地笑開了:“我叫江循!小哥哥你進村后隨便找一家人打聽就知道我家在哪里!……對了小哥哥,你叫什么?” 世家男孩垂下頭,看著眼前黑眸閃亮的江循,答道:“我姓玉,單字一個邈,家中行九。” 小江循笑得燦爛,又撲上去,用雙臂勾住了玉邈的后頸,親昵地蹭了蹭:“那,九哥哥,咱們有緣再會啦!” 第62章 回憶之人(二) 小江循終究是跟著小白臉和麻臉男一道上了路。 確定他身上干凈無病后, 他也被塞進了馬車, 在溽熱潮悶的空氣中轱轆轱轆地朝前行進。馬車?yán)飵讉€孩子推推擠擠, 飲食便溺都在車上解決,因此車內(nèi)的氣味極為糟糕,有一種腐爛飯食和排泄物混合的味道。 所幸小江循一向樂天, 適應(yīng)能力又強,很快和一車的人打成了一片,他的笑聲感染力極強, 又不拘束些什么, 愛講些爛話,常常引得一馬車的人哄堂大笑。車?yán)锩嬗袀€女孩子生病了, 他便在夜間更深露重時,抱著她給她唱歌, 故意唱得荒腔走板,惹得女孩子燒得滿臉通紅時還止不住哈哈地樂。 不過, 這也使得小江循變成了最早被賣出去的一個。 一個闊綽的戲班瞧中他皮相上佳,又很有那么點兒伶俐勁兒,就買下了他, 有意讓他學(xué)唱男旦, 兼跑腿打雜。小江循嘴甜,一口一個師父師姐師兄,叫得親親熱熱,辦事又干凈利索,很快在戲班里混得風(fēng)生水起。 戲班自帶一幫唱旦角兒的女弟子, 放浪形骸慣 了,在小江循面前也沒什么遮掩,小江循本人又怕黑,不敢一個人睡覺,索性晚上就擠在女孩兒的屋里,跟師姐們同宿同起。師姐們戲弄他,更衣也從不避諱著他,那白花花鮮活漂亮的rou體,小江循看得懵懵懂懂,且過不多久就看膩了,只不過每次看到還得裝作吃了一驚的模樣,只有這樣師姐們才會被他的反應(yīng)逗到哈哈大笑。而討了師姐的歡心,他就能吃些好的飯食。 戲班一路演一路向西行,江循年紀(jì)小,除了練練功外,就是跑跑腿打打雜,搬搬桌椅板凳。他倒是很喜歡這樣的生活,等到戲散的深夜,班主會叫他和其他幾個小學(xué)徒買來餛飩、切了牛rou熱了酒來犒賞戲班,他自己也能分得一杯殘羹冷炙。他喜歡捧著熱騰騰的碗,望著那吹牛聊天、開黃腔、偶爾還拖長嗓門甩一句花腔的戲班諸人,哪怕聽不懂,也跟著哈哈大笑。 他真希望日子就能這般順?biāo)烊缫獾剡^下去。 眼看著從秋到冬,戲班為小學(xué)徒們裁制了冬衣,一行人也來到了東山和漁陽交界的胡家村。 又是一場戲散,將凌亂的桌椅盤碟一應(yīng)收拾清爽,班主又叫小江循他們?nèi)ベI些雞魚回來下酒,小江循自然是滿口答應(yīng),和幾個師兄分了工。 小江循要跑的路最遠(yuǎn),他裹著冬衣,凍得小臉發(fā)紅,才找到了賣小食的攤位。 他叼著一條酥脆的小黃魚頂著寒風(fēng)跑回了約定相會的路口,發(fā)現(xiàn)無人等在那里,便猜想他們已經(jīng)回了戲班。 戲班在胡家鎮(zhèn)的一家小戲院里,從外看進來,內(nèi)里卻不像往日犒賞時那樣燈火通明,小江循也沒多想,把懷里用紙封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酥魚捂好,用肩膀擠開了虛掩的大門,邁入了戲院中。 剎那間,撲面而來的血腥氣熏得小江循眼淚都下來了,腥氣徑直沖向天靈蓋,嗆得他倒退一步,捂著胸口干嘔起來。 他抬起視線,入目的,是一地的死不瞑目,一地的rou泥骨林,小江循所熟悉的戲班的師兄、師姐、師兄的肢體都碎裂了開來,沒有一塊是完整的,血淋淋漓漓地直蔓延到了江循的腳下,地上散落的熏雞被濺滿了濃稠的鮮血,江循懷中的紙包也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