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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江公子今天不開車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4

分卷閱讀64

    他聽到玉邈沉聲道:“……封印你的靈力?!?/br>
    江循心口狠狠一縮,原本緊握住玉邈的手緩緩松開了。

    玉邈還未能察覺江循的變化。這一月以來,他一直在為此事奔忙,精神已經(jīng)緊繃到有些失敏了。

    現(xiàn)如今秦氏對江循死纏爛打,一方面是因為他背負了殺秦牧的冤名,一方面是因為他那眾目共睹的恐怖靈力讓人忌憚。當年秦牧之死疑點重重,若是以此作為討伐江循的理由恐難服眾,因此秦氏所能打出的冠冕堂皇的旗號,就是剿滅妖邪,正本清源。

    所以,封印江循的力量,是釜底抽薪之策。這樣一來,既能讓秦氏沒有充足的理由繼續(xù)討伐江循,也能使那些望風而動的魔道偃旗息鼓。

    而且,就在一月前玉逄受傷那天,在江循躲在樹上不肯下山時,玉邈在明照殿前跪了半日,只為求玉中源尋到一個仙家妙法,能給秦牧的精魂一個rou身,讓他能夠出面說明當日情況,也能借機讓他脫離江循的身體,以后少打擾江循與他的私密之事。

    若是能還秦牧rou身,并封印江循的力量,從此之后,江循便能安安穩(wěn)穩(wěn)待在玉氏,一生再無風險。

    玉邈附在江循耳邊,低聲道:“江循,我不想做了這個家主還護不住你。若是那樣,我當這個家主又有何意義?”

    江循低下頭來,眉眼微彎,語帶笑意:“……怎么沒有意義啊。把東山打理好,好好等我回來。我們再一同看夜景,可好?”

    玉邈聞言一怔,剛想說些什么,身子就控制不住地朝下矮了下去。

    江循的左手手掌上方耀動著煌煌的精純靈力,四周被這靈力映照得通明如晝,就像是昔日朱墟,江循令百獸參拜時所使用的靈力一樣,光如流水一樣輕緩地覆蓋在人身上,卻有泰山之鈞,攝人心魄。

    玉邈環(huán)住江循的手臂肌rou線條分明繃起,手腕上更是青脈暴起,雙膝被那凌厲的威壓逼得瑟瑟作抖。他竭力抵抗著這般恐怖的靈壓,音調(diào)都因此顫抖起來:“江循!……唔!……”

    光芒把兩個人覆蓋起來,在暗夜中,這兩人像是兩只糾纏在一起的螢火蟲,要在白晝來臨前抵死纏綿。

    但在一夕狂歡后,其中一只極力地想要飛去另一只的螢火光芒照不到的地方。

    江循低下頭,唇角勾起一個動人的弧度,他連身都沒有回,只伸出手,把玉邈硬撐著想要拔出鞘外的廣乘堅定而溫柔地推回了原處。

    他的語調(diào)輕緩而認真:“現(xiàn)在不要阻止我。玉九。沒有人可以阻止我?!?/br>
    沙堡傾頹,也只需一點點的推力,隨著江循這一推,玉邈的身體再也受不住這般懾人的靈壓,顫抖的雙膝重重砸在了聽濤道上的青石板上,以他兩膝為圓心的石板裂出了一大片細小的紋路。

    玉邈還想掙扎著抓住江循,手腕卻被江循一把制住,他俯下身來,毫不猶豫地捧起玉邈的臉,兇猛地唇對唇吻了上來。

    柔軟飽滿的口感在上下唇間輾轉(zhuǎn)變換,淡淡的沉香氣在鼻腔間流轉(zhuǎn),那迷人的彈性惹人眷戀忘返。江循用舌輕輕勾住了玉邈的舌頭,謹慎而又莊重地碰觸,仿佛在用津津甜液締結(jié)永世的契約。

    一吻終了,江循用鼻尖戳了戳玉邈,笑道:“看到?jīng)]有,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什么人能欺負到我了。好好的,保重自己,等我回來。該對你說的,我已經(jīng)寫在信里了。”

    又極快地吮了一口那溫潤的唇,江循干脆利落地放開了玉邈,拾起落在地上的包袱,轉(zhuǎn)身大步而下。

    玉邈想要起身,那千鈞的重量還壓在他的膝蓋上,令他雙腿如灌鐵石。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了:“江循!你給我站住!”

    前面的江循腳步一頓,立馬躥得比兔子還快,三兩下就沒了影蹤。

    怕玉邈打擊報復,再加上林間漆黑無光,江循走得格外快,好在不遠處還有陣陣煙火爆鳴的噪響,好歹抵消了些聽濤道上風音蟬聲的恐怖感。

    可在走到那日與玉邈交好廝磨的地方時,江循還是忍不住駐了足。

    就是這一個停頓的功夫……

    ——啾——

    一聲清脆且古怪的焰火升空聲在江循身后響起,拖得比他之前聽到的任何一聲煙火聲都要漫長。江循下意識回頭看去,但見那層層林葉被風排開,一道璀璨金光猶如火龍舞于九天,飛旋勾勒出數(shù)道縱橫交錯的光弧。

    江循愣住了。

    ……那光芒在如水的夜空間繪成了幾個字。

    生辰吉樂。

    在現(xiàn)代,江循有自己的生日,來到這里后,他過的是秦牧的生辰,因此他徹底忘掉了,江循自己的生辰正是在今天,六月初一。

    ……這是……玉邈說要送給自己的禮物?

    構(gòu)成焰火金字落筆的火星紛紛墜落,宛如流星,逐漸消失,但那縱橫的光弧徑直映到了江循的視網(wǎng)膜里,刺得他眼睛里不受控地漾起了一圈生理性淚水,在天空中的光芒盡數(shù)散去后,只有那金字橫平豎直地燙在江循的瞳孔中,熠熠生光。

    他再無猶豫,轉(zhuǎn)身踏入夜色,與夜融為一體。

    半個時辰后,在距離東山百里開外的一個無名小鎮(zhèn)的客棧里,一個跑得急促的客人砸開了門,黑紗覆面,頭戴斗笠,臉都看不分明。

    困倦的小跑堂勉強支撐著眼皮:“客官,咱們打烊了?!?/br>
    在小跑堂看不到的地方,來人掌心微光縈繞,只消片刻,當啷一聲,一錠銀子便丟在了柜臺上。

    銀子的光芒立即刺激得小跑堂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把搭在脖子上吸汗的手巾把兒一甩:“得!上房一間!客官,取您的文牒來,我為您登記造冊!”

    來人開始翻動自己的包袱皮。

    眼見著來人一副江湖中人

    打扮,進客棧許久仍是氣喘吁吁,又出手闊綽,行為舉止與普通人格外不同,小跑堂也不由得生了幾分好奇,壓低聲音打聽道:“客官,您趕路這般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莫不是在躲什么人吧?”

    江循咽了口口水,取出文牒,在臉邊扇了幾下風:“……媽的外面太黑了,來這里躲一躲。”

    小跑堂:“……”

    無語三秒后,小跑堂展開了那文牒,待看清上面的字眼后,便奉承著笑道:“江抱玉?客官這名字可真是好?!?/br>
    江循撐著柜臺,聞言,眼睛滿足地微微瞇了起來,像是得了什么上佳的夸獎:“那是當然?!?/br>
    第80章 漁陽夜亂

    漁陽山的夜寂然無聲, 連聲蟬鳴也欠奉。燥郁的空氣里彌漫著塵土鋼煉的氣息, 窒悶的熱氣兒直往人的喉嚨口熏去, 吸干人喉腔里的最后一絲濕潤,呼吸一聲,如飲鐵砂。

    秦秋在這樣窒悶的空氣中驚醒過來, 眼前是浩瀚的書山冊海,沒有夢里的血火交加。

    她松了一口氣,才覺察到嗓子干渴。

    她拿過身旁的玉壺, 倒了一杯水, 可嘴唇剛剛碰觸到那玉杯側(cè)面時,她的眼神就落在了一本書冊上, 再也挪不開了。

    一株帶著夜露的祝枝在書頁間靜靜地盛放,飽滿的露水在細小的花瓣上垂墜著, 將滴未滴,新鮮的木枝香氣溫和地透入人的肺腑之間, 秦秋喉頭一哽,抵在唇邊的杯子無意識地一傾,頓時燙得秦秋差點兒連杯帶水都給丟了。

    水還是燙的, 是用花間露提取而出, 彌漫著一股蜂蜜的甜香氣。

    這曾是秦秋最喜歡的口味,但自從晚春茶會后,她再也沒辦法對精致的飲食提起半分興趣。新來的伺候她的侍女更是不知她的口味,她也無心告知侍女,就這樣得過且過了。

    秦秋放下杯子, 手指微微顫著探向那藍色小花的花蕊,仿佛要確證它是否存在一樣。

    她的指尖觸到了那冰涼的花露,一弧露水滲入她的指甲中,慢慢透進她的心底,秦秋夢游似的將那枝祝枝慢慢抽出,卻有一個盒形物體當啷一聲從書堆上方掉下,在桌上滴溜溜打起轉(zhuǎn)來。

    那是一盒艷色的口脂,銀盒精致得緊,上頭描摹著細細的紋路,中央鑲嵌著一顆寶鉆,一看就是上佳的成色。

    秦秋再無猶豫,霍然起身,朝外跑去。

    坐在她門口打瞌睡的小侍女被陡然響起的推門聲驚醒,她迷糊著睜開眼,卻只來得及捕捉到秦秋在月亮門處一閃而逝的衣袂。

    小侍女大驚,爬起身就追:“小姐!小姐你去哪兒?!”

    秦秋一言不發(fā),腳下的木屐匆促地踩在地面上,發(fā)出清脆的啪喀啪喀的響聲。她惶急地沿著一條曲曲彎彎的長街跑下去,踉踉蹌蹌,來回張望。

    她多希望一扭頭就看到那個熟悉的搖扇的人影。

    即使她根本不知道見到他之后自己應(yīng)該說些什么,她也想即刻見到他。

    秦秋從來不信江循會殺哥哥,當年楓林之事她已經(jīng)全然不記得,但她就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相信。

    ——這些年來的溫柔相待,還有昔日三人打打鬧鬧的交情,都讓秦秋相信,那個就算被殘忍虐待了三月還能恢復愛笑本性的人,那個趁著夜半悄悄往他們的枕下塞禮物的人,那個每次出行都會給自己帶來各色小玩意兒的循哥,絕不可能對哥哥下手。

    寂然的長街上,秦秋像是被什么奇異的力量吸引著,竭力朝著一個方向奔跑。

    沒有呼喊,沒有哭泣,她怕引來不該引來的人,她覺得自己不用發(fā)出任何聲音就能找到江循。

    在這條長街上,三個孩子曾經(jīng)你追我趕,但現(xiàn)如今只剩下了秦秋一人。

    在其間穿梭,秦秋像是穿越了一整個光陰。

    倏然間,秦秋抬頭,就在不遠處,火光燭天,將天際暈染成得赤紅一片,幾道火星被一條翻卷的火舌舐上天空,飄飄飛飛,仿佛指路的北斗星。

    秦秋隱隱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呼喝聲,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刑房,是刑房!

    沖到長街的盡頭,再拐過兩個彎道,那燃燒著的房屋便徹底映入了秦秋的眼簾,它變成了一只沸騰的鼎鑊,將恐怖的熱浪一層層向外推去,即使百米開外的秦秋,白色寢衣的前胸也被映照得紅光烈烈。

    刑房的四面倒著十數(shù)個秦氏弟子,而一道黑色的剪影,于漫漫火光中走出,一身玄衣和著被隨意挽起的長發(fā),被熱風刮得逆飛而起。烈火光影,將他手中的陰陽輪廓勾畫得格外明晰。

    秦秋癡癡地看著那道身影,一步步迎面走了過去。

    那身影路過一個秦氏弟子身側(cè)時,那被靈壓壓制得動彈不得的人想抬起手來抓住他的袍角,黑影微微側(cè)過頭來,只消一眼,那人身下的地面竟然塌陷了一片下去,他受此重壓,一張臉埋在碎裂的磚石間,就這么昏迷了過去。

    秦秋癡癡地望著江循,精致的木屐在地上踏出篤篤篤的清脆響聲。

    江循周身的靈壓沒有針對秦秋,她是那樣順暢地與他相向著一路走近,直到一頭栽到他的懷里。

    秦秋聽到自己喃喃道:“循哥……哥哥,帶我走。我不想待在這里。”

    江循的雙手捂住了她的耳朵,秦秋頓時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嗶啵的燃燒聲和刑室的傾頹聲被隔絕在外,她唯一能聽到的,是江循溫柔的腔調(diào):“不行。循哥有重要又很危險的事情要去做,不能帶你一起?!?/br>
    秦秋抬起臉來,淚眼中滿是迷茫:“循哥,我太累了?!?/br>
    江循摩挲著她柔軟的發(fā),溫柔的話透過他緊攏的五指隱約傳進來,竟有種魅惑人心的力量:“那就睡吧,秋妹

    ,睡著了就好。等睡醒了,循哥就回來了,說不定還能帶著阿牧一起回來?!?/br>
    秦秋一陣恍然,她覺得這話似曾相識,仿佛在哪里聽過,但無論如何都記不起來。

    她渾然不覺,自己已經(jīng)被江循的靈力光芒籠罩起來了。她的眼皮被那令人昏昏欲睡的靈力場壓得不住下沉,但她還是勉強支撐著,啞聲道:“哥哥……還能回來嗎?”

    江循粲然一笑,那笑配合著背景的漫天流火,仍帶著朗月入懷的疏狂意味:“當然。到那時秋妹就不用這般辛苦了?!?/br>
    ……只要神魂歸位,恢復了銜蟬奴的神獸之身,江循就能給秦牧一個rou身,補全他遺失的魂魄,令他再世為人。

    秦秋已經(jīng)睜不開眼睛了,但還是極力勾起了一個漂亮的笑顏:“那秋妹……等循哥回來……”

    這句話過后,她便喪失了意識。

    江循扶著她,單手把自己的外袍除下,墊在秦秋身下,讓她在地上躺好,靜靜地凝視了半天她的睡顏,直到聽到一大片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他才安然立起身來,朝向那腳步聲的來處,坦然走去。

    阿牧回望著地上昏睡的秦秋,有點不舍,但更多的還是不安:“小循,不是要去找應(yīng)宜聲嗎?”

    江循大步向前走去,手掌間耀起澎湃的金光:“不急,讓我先來這兒出出氣。反正也不燒回明殿不砸漁陽山門,讓我燒個刑房總沒問題吧?”

    阿牧:“沒問題是沒問題,可是……可是打草驚蛇……Σ( ° △°|||)︴”

    江循收起了傷感的表情,嘴角微勾,露出了個有點兒浪蕩的笑:“要的就是打草驚蛇啊我的小寶貝兒。我離了玉家,總得通知你們家一聲吧?不然你爹要是還天天跑東山去找茬,我逃出來還有什么意義?”

    那腳步聲已經(jīng)近在咫尺了,江循根本沒有隱藏自己的靈力流動,因而遠遠就有兵器出鞘的聲音聲聲傳來,金鐵交加的聲音,像是指甲刮擦硬物發(fā)出來的,聽起來就叫人牙齦發(fā)酸。

    江循將手中的陰陽一抖,紅光狂氣大盛,那碧玉所制的傘骨上靈光流轉(zhuǎn),江循的手指在那傘骨末端輕輕一挑,挑起了一片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