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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展枚被綁在一面刑架上,架在鼎爐的正上方。 百十余魔道修士結(jié)了個簡單的陣法后,齊聲的呼喝便在博陵的山野間齊齊噪響。 “不交出博陵龍脈,此人必死!” “交出博陵龍脈!” 任何一個適宜修仙的洞天福地,必有一條龍脈鎮(zhèn)守,為此地提供源源不斷的仙靈之氣,龍脈是每個仙派的立身之本,也是仙派的顏面,仙派的本源。 失了龍脈,就等同于自毀根基。 然而,沒有給山上人任何猶豫的機會,展枚就被吊放了下來,一雙腿被浸入了極寒的冰液中。 一身不摧的鋼鐵之骨,遇上至寒陰氣,陰陽相撞,烈火觸冰,立時發(fā)出了脆裂的斷響。 被傷了雙眼亦是沒有哼上一聲的展枚,終于難以忍受撕心裂肺的劇痛,發(fā)出了一聲貫響山谷的慘叫。 展懿再無抵抗,立時交出博陵龍脈。 魔道見展枚一雙腿被冷氣報廢,已是無用之人,在博陵龍脈送下山后,索性也把人交還給了博陵。 自那日起,展懿被憤怒的展氏弟子打為叛徒。 在自小苦修硬骨功法的展家人看來,展懿是不折不扣的懦夫,竟然因為一己私欲,棄展氏全門于不顧。展懿也不欲解釋,將展枚交付給樂禮照顧后,便一人負劍離家,獨身剿滅魔修去也。 誰想才不過兩日光景,與博陵毗鄰的樂氏也陷落了。 那些魔修不知進行了怎樣的修煉,短期內(nèi)法力大漲,本就是修輔助畫術(shù)的樂氏壓根兒無力抵擋。為保全樂氏根本,樂禮只好下令,棄上谷于不顧,帶走龍脈,暫時到相隔不遠的秦氏避難。 秦氏為煉器世家,儲存有大量寶器,山勢又險要,易守難攻,能為他們提供足夠的支援和翼護。而事到臨頭,秦牧也沒再計較三年前的齟齬,沉默不語,開山納客。 此時,仙界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令各家仙派加強防御,那些魔修卻也是極有耐心,不再妄動,四處流竄為禍,讓仙界難以尋其蹤跡。 世人皆傳,三百年前被封印的吞天之象復生了。 吞天之象是一個巨大的能量源,能賦予魔道修士強悍的助益,短時間內(nèi)助其功力大漲。 然而最諷刺的是,一向自視甚高的仙界,直到現(xiàn)在還沒能摸清吞天之象所在的具體方位。 ……時間回到現(xiàn)在。 展枚仰起頭來,蒙著黑綢的眼睛茫然地盯向西方天際逐漸明亮起來的月亮:“兄長他在哪里?” 樂禮動作極輕地摸著他的膝蓋:“已經(jīng)派人去尋了。不過還沒有回音。你不要著急,汝成他自有保全自身的本領(lǐng),你只要照顧好自己便是?!?/br> 展枚不說話了。 樂禮咧了咧嘴,伏在他耳側(cè)輕聲安慰道:“別擔心,我會治好你的腿。等吞天之象終滅后,我畫一只船兩支櫓,我們放舟去?!?/br> …… 在另一邊。 殷無堂推開了自己居所的大門。 紀云霰治愈他的身體,足足花了三年的功夫,他也昏迷了近三年,期間人事不知。 好容易保住了命、但卻失去了金丹的他,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與常人無異,更別提他渾身筋骨盡斷,不良于行的毛病算是徹底落下了。 體內(nèi)空蕩蕩地沒有一絲法力殘留的感覺,殷無堂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適應。 ……但是,最讓他沮喪難過的并不是這件事。 那件真正讓他痛入骨髓的事情,他想都不敢去想。 自從蘇醒后,紀云霰便送他去上谷休養(yǎng)身體,于是,魔修來襲時,他也隨樂氏一道撤到了秦氏。 左右他是個廢人,留在哪里都沒差,即使風塵仆仆趕回殷氏,也不過是徒增負擔,所以他索性在漁陽山上住了下來。 確認自己掩好了門,殷無堂把翠竹杖輕輕靠在了門邊,低下頭來輕聲道:“出來吧?!?/br> 袍底靜靜的,沒有任何反應。 殷無堂繼續(xù)問:“你究竟是什么東西?你是棲居在秦氏的靈獸?還是魔道派來的探子?” ……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殷無堂疑惑地皺起眉頭,撩起袍子,定睛看去,袍底竟已經(jīng)是空空蕩蕩。 ……等等,貓呢? 正在詫異間,殷無堂聽見從臥房里間傳來了輕微的sao動聲。 他的呼吸乍然急促,單手握緊了那根翠竹杖攔在身前,神情變得緊張起來。 什么人?什么人在那里?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一個,如果來者真是什么魔修的話…… 還未等他想出應對之策,就見一個人影從屏風一側(cè)繞了出來。 他松松垮垮地穿著殷氏的月白藍常服,左手握著夔紋玉帶鉤,口里還噙咬著一截袍帶。 面對著呆若木雞的殷無堂,江循滿是風情地一挑眉,含含糊糊道:“……小兔子,借你件衣服。” 第117章 亂世(二) 殷無堂怔忡地盯著江循看, 江循也就由得他上下打量, 自顧自地整理衣服。 殷無堂雖說消瘦, 但個子生得不小,肩膀也比江循稍稍寬那么一號,江循正捉摸著那玉帶鉤的穿法, 左肩衣服便順著胳膊下伸的弧線滑脫,露出明晃晃的半面肩膀。 在地洞里養(yǎng)了三年,江循的皮膚有種缺乏光照的蒼白色澤, 他正準備把衣服拉上, 就聽得一記清脆的異物落地聲,下一秒, 丟棄了翠竹杖的殷無堂便徑直撲了上來,掛在了江循的脖子上。 江循嘴里還咬著衣帶, 就被抱了個滿懷。 殷無堂的雙臂鐵鉗似的,雙腿卻又用不上力氣, 江循猝不及防,被他拉著一起跪倒在地。 此時江循唯一的感覺是……太瘦了。 一把孱弱的骨頭正掛在自己身上,埋 首在自己胸前, 就像是一道孤獨的影子。很快, 江循胸前的衣服就有了輕微的濡熱感,那瘦得只剩下一層骨皮的肩膀上下聳動得很是厲害。 江循沉默了,他把手掌壓在殷無堂干枯泛白的發(fā)絲間,來回摩挲著。 ……他還那么年輕,但已經(jīng)有了白發(fā)。 殷無堂的聲音訥訥的, 帶著一股顫抖的熱氣,隔著一層衣服,直接吹入了江循的心口:“你回來了?!?/br> 江循深吸一口氣:“嗯,回來了。不走了?!?/br> 聞言,殷無堂卻把自己的身體佝僂得更深了,右手死死地抓著自己原先丹宮的位置,把那片衣服捏得滿是皺褶,聲音細弱近乎于呻吟:“太好了,我沒有害死你。我的金丹沒有害死你……” 江循愣了愣:“什么金丹?” 殷無堂飛速伸手抹了抹臉頰,抬起臉來,笑得有點傻氣:“沒什么,不重要了。你……” 可還沒等殷無堂再說些什么,江循就把手掌輕輕抵在了他的丹宮處,覺察出那里的空蕩后,他的眉頭輕輕一擰,一抹金色盛光霎時間自他掌心間旋渦狀涌出,像是暗夜中的一點流星。流星尾部掃出了一點明光,在殷無堂的瞳孔間濺出一朵星花,隨即徹底沒入了他死寂一片、毫無靈氣的丹宮。 他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抓住江循雙臂的手指也一根根收緊了。 在江循的掌心與他丹宮的接合點上,那片被強行剖出的靈光金丹飛旋著在殷無堂的體內(nèi)重新誕出,靈氣順流,根骨再生。 就像是一幢年久失修的建筑物,檐突腐朽,磚瓦頹圮,江循用心念催動,把那些旁逸斜出、廢棄荒舊的東西一樣樣剔除干凈,將它重新變作閃閃發(fā)光的模樣。 ——讓那個白楊一樣的少年回來吧。 殷無堂被粉碎過一遍的筋絡骨骼被流水似的金光輕撫而過,光過之處,裂紋和傷痕皆消滅不見,光潔硬朗如新。 江循用空余出的那只手輕輕撫摸著殷無堂的頭發(fā),指隙間露出了歷歷灰白色的頭發(fā),他貼在殷無堂耳邊輕聲道:“不管你想告訴我什么,我先把金丹給你補上?!?/br> 治愈的金光在骨縫間流淌的感覺讓殷無堂的身體一次次止不住地痙攣,他卻堅持努力睜大眼睛看著江循。 ……第一次……不是因為吵架靠得這么近。真好。 江循聽到了殷無堂低啞的、仿若夢囈一般的低語:“……我要是早一點遇到你就好了?!?/br> 江循并不作他想,只一下下有節(jié)奏地拍打著他的后背。 周身燥熱,靈力蒸騰,大股大股的汗水從殷無堂的前額涌下,即使被汗水漬了眼睛,他還是堅持盯準江循不放,喃喃道:“我要是早一點懂事就好了。……這樣你就不會那么辛苦了?!?/br> 江循眉心一動,原本揉著他濕漉漉額發(fā)的手指轉(zhuǎn)而向下,蓋住了他那雙明亮的眼睛。 ……往事不可追,不如期待來日。 江循壓低聲音,淺淺一笑:“說實在的,指望這些,不如指望我不要再死一回。” 雖然開了個玩笑,稍稍緩和了一下有些悲傷的氣氛,但他仍能感覺到,殷無堂還睜著眼睛,看著自己所在的方向,染著水霧的睫毛正小幅度地在手心里掃動著。 他沒有進一步的親昵動作,也沒有更主動地貼近。 他只是這樣注視著自己。 ……好像,僅僅只需要看著,他就很滿足了。 施法終了,他把瘦成一道影子的殷無堂抱上了床榻,蓋上了被子,順便扯了扯自己也被汗?jié)裢噶说囊路?,笑道:“……算是還這件衣服的人情。” 殷無堂許久沒有體會過靈力在體內(nèi)緩緩流涌的感覺了,陌生得有點嚇人,不過他還是盡力擠出一個笑臉,柔聲道:“……那我這件衣裳還挺值錢的?!?/br> 既然殷無堂的身體已經(jīng)被治愈妥當,江循斜坐在床邊,單手支頤,腳踏在一方腳凳上,問起了正事:“兔子,這三年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屋內(nèi)一時無言。 朔風過境,掀起細細的沙石,拍打在窗間糊的明紙之上,驚地那一焰燃燒的燭火搖動起來,鮮紅色的火光被床邊的月籠紗分解,變成了一片斑駁氤氳的紅霧。 在這三年里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殷無堂也是在前不久復蘇后才聽幾個殷家子弟說起,現(xiàn)在又由他親口轉(zhuǎn)述給江循。即使如此,他還是恍恍然如置身五里迷霧,難以相信這世事更迭竟然如此之快。 三年前,以亂雪面孔抱尸回山的秦牧,一步步走上漁陽山,叩開漁陽山門,在秦氏弟子森然的包圍圈中,冷聲道:“秦家大公子秦牧在此,誰敢造次?” 秦母楊瑛在沉疴中聽聞愛子歸來,竟憑空生了力量,自病榻上翻起,披衣赤足趕向外面,拉住秦牧,一一詢問關(guān)于秦牧小時候的問題,秦牧對答如流,楊瑛便以為是神跡,喜極而泣,纏綿重病竟然不藥而愈。 回到漁陽之后,他呈上折子,上奏仙界,得到首肯后,便登臨仙界,把這幾年神魂分離,精魂寄宿在江循右手、另一半魂魄寄生在亂雪身上的事情娓娓道來,包括當年楓林截殺之事,亦是說得一清二楚。 秦牧的陳述,從頭至尾沒有一絲杜撰痕跡,完美自洽,合情合理,仙界也以鑒魂之術(shù),驗明了秦牧正身,確認他的確為秦氏之子。 因此,仙界只能宣布,秦氏弟子江循不僅無罪,而且護主有功。 ……但這有什么用處呢? 仙界所認證的江循的身份,是“秦氏弟子”,而不是“銜蟬奴”。 秦牧多方奔走,卻遭遇了與當年玉邈一樣的絕境。 仙界之人無一聽他訴說,無一愿意施以援手,即使是有心之人,也會隱晦地告訴秦牧,現(xiàn)在已經(jīng) 很好了,仙界愿意承認江循的清白,已經(jīng)是最大的讓步,你還要爭什么說法呢? 而另一邊,令人吃驚的是,秦道元不肯承認秦牧是他的兒子。 在他看來,自己的兒子不可能是這副模樣。 ——明明在他的記憶里,他的牧兒是那樣乖巧懂事,絕不會用如此淡漠的態(tài)度對待他,更不會因為一個外姓之人對自己如此冷眼相加。 ——他的牧兒長相冠絕四方,哪里是這樣一副異域雜種的長相? ——還有……他怎么可能認不出他的牧兒?他怎么可能差點兒在聽濤道上殺了自己的牧兒? ——他的牧兒……他的牧兒,早就死了! ——這個人是江循生前的小廝,他定是和那江循沆瀣一氣,采取了什么邪異之術(shù),想要李代桃僵,奪取他本來打算留給牧兒的百代基業(yè)! 秦道元不顧仙界親自蓋章的鑒別結(jié)果,也不顧楊瑛的勸說,日日發(fā)狂,見秦牧便要動手除害,至于秦家家事,他早已無心處置,荒廢多時。 到后來,情況愈演愈烈,以至于秦家人心動蕩,惶惶不可終日。 最后,楊瑛不得不含淚將秦道元囚入了秦家的囚室之中。 那囚室曾被江循一把火燒盡,秦道元一力將它重修一遍,誓要等江循歸來之日,讓他嘗盡一千一百八十五道刑具的滋味。 然而,現(xiàn)在,這里成了秦道元的住所。 他成了這座監(jiān)牢里唯一的犯人。 秦道元內(nèi)丹受創(chuàng),心神迷亂,蓬頭垢面,骨瘦如柴,每日在獄中向西方呼喊秦牧的小名,神神鬼鬼,念念叨叨,披頭散發(fā)地持一柳枝,擊缶而歌,為秦牧招魂。 愛子如命,如癡如狂的秦道元,怕是早在知道自己兒子死去那天起,就已經(jīng)瘋了。 秦道元已瘋,秦牧便接替其位,成為漁陽家主。 其他幾派倒是相當安分,三年里無甚大事,直到近日,傳聞吞天之象再度復生,魔道勢力紛紛抬頭,才又卷起了一股腥風血雨。 提及近日來的亂象時,殷無堂壓根兒不敢細說展枚的傷勢。 江循剛剛復活、靈力應該還未能全然恢復,他一旦得知此事,萬一一時